36. 第 36 章

作品:《公主与宦官

    午后时分,太监直房处来了一列内侍,他们径直走到元嘉的房间,不多时,便从房间中搬出了一些物件。


    并不多,稀稀拉拉两三个人便拿干净了。


    其余的房间里有不当值的太监,他们的脑袋从门缝窗下探出来,无声地看着这些人的动作。


    待他们离开之后,几个相熟的才聚一处:“元嘉是出了什么事么?”


    “哪里是出了事,明明是飞黄腾达了!”


    “怎么说?”


    “听说他随永阳公主出宫,又救了公主一次,圣上允他搬出这里,还赏了一座带院子的小阁楼独住呢。”


    “更重要的是,圣上见他服侍公主妥帖,竟要提拔他去御前!”


    御前!


    那可真实飞黄腾达了,众人咋舌。


    遥想几月前,元嘉还叫常福,被张德安欺压的抬不起头,如今时过境迁,张德安尸骨都不知被裹着扔到了何处,元嘉却成了御前的红人。


    “陛下当真是宠爱公主啊,救了公主就能得到如此殊荣……”有人感慨。


    “谁说不是呢!不过——”有人眼珠子转了一下:“想要去公主宫中可不容易,但听说经夏那里正在招奴才?”


    “呸呸呸,什么经夏,分明是夏才人。”


    -


    才人这样的位份在下面的奴才们看来自然算是不错,但离经夏的预期却相去甚远。


    她本以为自己怀着皇嗣,再不济也能和陈眉平起平坐,却只得了个五品才人称号,住在如月宫朝西的偏殿,下午时方可照到太阳,吃穿用具比之宋鸾差了许多。


    她在宫外受了惊吓,陛下并未曾来看过她。


    接下来的几日,她打听到圣上去过皇后宫中,也去过陆贵妃宫中,还去探望过宋鸾两三次,对她却只是着人送了一句好好养胎。


    养胎。


    没错,她必须得生下皇子才行,从宋娆身上就能看出来,圣上对女儿其实并不看重。


    -


    几日过去,元嘉要去御前的消息已经成了板上钉钉。


    入夜之后,元嘉新住进去的风雨阁外草木枝影横斜,阁中灯火飘摇,木质楼梯响起几下踩踏声之后,徐满躬身出现在了二楼:“教首。”


    元嘉正在窗前看树影婆娑,回过头来时,眉目空荡,清冷似雪:“何事?”


    徐满更加觉得元嘉心思深沉,不以物喜:“陆贵妃想要见您。”


    “告诉她解药到时候会给她。”元嘉又向窗外。


    他如此冷然,徐满却无法压制自己的喜意:“教首若是去了御前,不愁教内大事不成!”


    元嘉却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永阳公主那边的人补上了吗?”


    徐满点头:“奴才安排了一个太监,一个侍女,都是教中的。”


    “太监?”元嘉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他,“公主收了?”


    徐满不解:“应当是,并未被退回来。”说罢他略带疑惑地看向元嘉:“教首,可是有什么问题?”


    元嘉摇头,却抿起了唇,眉眼间竟显得有些刻薄。


    他忽地想起那日,怀安帝问宋鸾,将他调到御前可有什么意见时,公主怔了片刻后,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似乎正合她的心意。


    不知公主还记不记得她曾说过,日后他是她身边唯一的太监。


    徐满久久等不到元嘉的回答,也没留意到他的走神,便继续汇报一些近日的事情:“陈明翰受伤极重,他父亲顾不上朝中之事,还冲着那些与陈明翰同去却没能护着他的同伴们发作了一番。”


    那些人家里难免也生了一些怨言,短期来看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时间长了,一切都尚未可知。


    又说了一通之后,只得到元嘉的点头或者偶尔的吩咐。


    徐满自然能看出来他意趣不佳,便打算退下,却在即将离开之时,听到元嘉忽道:“昭阳宫的那两个人寻由头换了,送两个侍女过去便可。”


    纵使公主自己忘了,他却总要记得的。


    徐满自然应下,又听他道:“要教中信得过的。”


    徐满出了风雨阁后,才疑惑地朝后打量一眼。


    按照计划,永阳公主现在没了利用的价值,便是死了也无妨,且她又多次羞辱教首,更是万死难辞。


    可看教首的态度,竟似有些莫名……


    -


    两个新侍女是元嘉亲自带到昭阳宫的,隔了几日功夫,宋鸾再看到他,难免生了些恍惚。


    元嘉的身份不同往日,昭阳宫中的人对他的态度更多几分恭敬。


    就连宋鸾,也有种仿佛看到前世那个权宦的错觉。


    她以往也想着要提携他多在父皇面前露脸,却也没想到,仅仅是宫外一事,竟让他得了去御前的机会,这比前世还早上一些,却也算是意外之喜。


    现下他亲自来给她送人,想必日后北胡当真来了,也会为她说几句好话。


    思及此,宋鸾眼角眉梢多了笑意,她站起身走过去:“元嘉,你来啦!”


    元嘉一如往常般朝她行礼:“公主,这是圣上给您挑的两个侍女。”


    宋鸾只是在二人身上简单扫过,便点头,还与他套了一句近乎:“你亲自带过来的,我是放心的。”


    话说到此时,宋鸾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便又转身坐回了软榻之上,等着元嘉自己告退,谁知他非但没走,还往前走了几步,又朝后一挥手。


    殿中侍女们便都退了下去。


    一方面是因着他如今身份不同,另一方面则是他本就是昭阳宫的大太监,又极得宋鸾信任,知秋不在,侍女们便下意识听从他的吩咐。


    就连宋鸾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小声问:“有什么事吗?”


    元嘉给她斟茶,递过去:“公主身上的蛇毒瞧着已经大好了。”


    宋鸾接过,小口抿着:“太医说还得些时日,才能彻底清干净。”她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给我解的毒?”


    太医束手无策,他竟有办法。


    元嘉声音很轻:“非常规的毒自然得用些非常规的手段,公主您确定要知晓?”


    宋鸾早便听说有些以毒攻毒的手段,什么以蜈蚣毒蛇做药材的,她只当他也是用的这样的法子,便摆摆手,不想继续听了。


    元嘉似是有些意犹未尽,他莫名地舔了舔唇,袖中的手指又轻轻捻动了一下,听她道:“你这次又救了我,我本该给你赏赐,但父皇已赏了你很多,料想你也没什么缺的……”


    “奴才斗胆,”元嘉倏地止住她的话:“想向殿下讨个赏赐。”


    “什么?”宋鸾一愣,他现在身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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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不知是多难得的东西:“你先说来听听。”


    元嘉看清她的眼神中写满不情愿,仿佛他若说出什么她不爱听的,便要马上赶他出去一般,不由得有些好笑:“公主腕间常悬金铃,奴才每每见到便觉喜爱,却未在宫中其他处见到,便想向您讨要一颗。”


    宋鸾肩膀放松下来,又开始小口抿茶:“宫中确实只有本公主这里有金铃,你既喜欢,自己在首饰盒子中挑选便是。”


    元嘉脚步未移,看向她的袖摆。


    天气渐暖,宋鸾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直裾,外面又有一层素色轻纱罩衫,抬手喝茶时,便露出一截儿纤白的皓腕,手环上的金铃跟着晃晃悠悠。


    “不必麻烦,公主现下腕上这只便正好。”


    一只镯子就能打发他,宋鸾自无不可。


    她放下茶盏,刚打算自己蜕下,却见他已经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奴才替您取。”


    元嘉以往已服侍过她很多次,宋鸾早已习惯,便将手递过,由着他动作。


    他的神情专注,像极了那日在山上他替她擦手的模样,只不过当时天色漆黑,他看不清,此时却日光熏然,殿内纤尘可见……且他又似乎总是莫名抬头,视线与她对上。


    宋鸾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些古怪,偏偏又说不清缘由。


    不知为何,她掌心中渐渐地出了一点细汗,想要握起手掌,却被元嘉凉凉的手指捏着,不能动弹。


    及至这热意快要蔓延到脸上时,元嘉终于取下了镯子,宋鸾快速地将手缩回袖中。


    元嘉将镯子收入怀中,却又从其中摸出了一个方形木盒,上面雕了精细的游鱼纹路,看着十分古朴。


    “公主赏这颗金铃,奴才身无长物,近日恰好也得了一颗铃铛,便想要献给您。”


    宋鸾接过,展开小木盒,见里面正有一颗铜质的球状物,如龙眼核大小,她拨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特别。


    元嘉勾起笑来,意味深长:“此物另有玄机。”他并未接着往下说:“公主与奴才主仆一场,如今我虽去了御前,但您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相帮的,拿着此物来找我便是。”


    宋鸾一听大喜:“真的?”


    元嘉颔首:“自然,届时奴才不仅会应您所需,还为您解释此物玄妙之处。”


    宋鸾对这劳什子的铃铛自然不感兴趣,只不过它代表着元嘉的一个允诺,自然便有了重要的意义。


    万不能丢了。


    待元嘉离开后,她回了内室,翻出床头的小木匣。


    自从那日发现了经夏和父皇的事情之后,宋鸾便再不愿意听到床头的金铃声,不仅将一应物件都取了扔掉,只把狼牙收进了小木匣,还有一些平日夜间写的字,如今又添了元嘉的这颗铃铛。


    她前世或许对元嘉有许多误解,如今看来,他实在是知恩图报,讨要赏赐也不过是些金银财物罢了。


    她如此想,却不知元嘉携着她的手环出了昭阳宫,细细地摩挲着。


    到了无人之处,他又拿到鼻尖轻嗅,进而用齿咬住那颗金铃,舌尖往前勾了勾,便仿佛探到了公主的皓腕的肌肤一般。


    他想着宋鸾拨弄着那颗勉子铃的模样,齿尖不由得更用力几分。


    公主天真,一直想要拉拢他,她大概还以为,得他的允诺是多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