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公主与宦官

    近来宫中人讨论八卦都是围绕着陈陆两家的争斗。


    宋鸾自然也听说了一些,陈家舅舅一贯看重陈明翰这个嫡子,如今他被问虚教伤的昏迷不醒。


    太医看过说是伤到了脑袋,若是运气好些,或许能还能醒来,若是运气差,可能就得在床上躺一辈子。


    竟是成了个活死人。


    陈家自然恨问虚教至极,于是陈家以及拥趸纷纷上书,说要严厉剿杀逆贼,又把陈眉哑疾的事情扯出来说了一通。言辞之中,还有苛责陆家数年来剿灭逆贼不利的意思。


    陆家听到自然不悦,于是两家便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两家拥护者纷纷站队。


    陆家说陈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嚷嚷着剿匪不过是嘴皮子一碰,不知应当有诸多考虑,为陈家一家大动干戈实在太过。陈家则是讽刺陆家空有蛮力,头脑蠢笨,办事不力。


    东风西风各有本事。


    但就在这时,周嗣中毒失明的事情又被提及。


    春闱刚过,中榜者几乎全是官宦世家子弟,平民寥寥无几。


    数十年寒窗,大家自是愤慨。周嗣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如今却成了个瞎子,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刑部调查结果尽是敷衍,不了了之。


    考生们义愤填膺,他们本该返乡等待来年再考,现在窝在京城不走,坐在宫门外闹起事来。


    说陆家剿贼不利,说刑部欺弄百姓,迷惑上听,最后是质疑科考不公。


    如此发酵几日,终究还是陈家更胜一筹。


    怀安帝见状便先是批评了陆家,而后又在剿贼的人中插了陈家的人进去,行使监督筹谋职务。


    如此以来,军中本来都是陆家的人手,却被陈家插了一脚进去,陈陆两家斗的越发厉害。


    宋鸾自然也厌恶问虚教,两次刺杀不说,这次的赏花宴,她本是打算挑个驸马,但他们在马场作乱,四个人里面杀了两个,另外两个她连脸都没有看清。


    实在烦的很。


    -


    入夜之后,风雨阁中又来一人。


    元嘉将手浸入鎏金盆中,垂眸看着指间的血迹晕开,闻声转头看向身着宫女服饰的陆贵妃。


    一个脸生的年轻太监将帕子递给元嘉:“教首。”


    元嘉接过,那小太监便端了水轻手轻脚下了楼。


    陆贵妃见状想要冷笑,但想到上次的遭遇,只得强行好气道:“沈教首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观各宫宫的奴才都不如你这里的尽心。”


    元嘉用帕子细细擦拭,并未抬眸:“贵妃娘娘说笑了,这是陛下宫里的人,并非是奴才这里的。”


    “……”陆贵妃只觉惊心。


    问虚教的势力竟然已经到了帝王面前,但此时与他分辩这个也没什么用,于是她只是道:“想必教首也听说了,圣上安排了陈家的人剿灭问虚教……”


    元嘉将手帕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撩起眼皮:“所以呢?”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陆无双一口气梗起不上不下,她强撑着的笑消失:“陈家可不像陆家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元嘉“哦?”了一声:“陆家对逆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贵妃气的说不出来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问虚教若是被剿灭,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元嘉轻嗤一声,清俊的眉眼在昏黄的灯下犹如沾了碎金,十分惑人,说出口的话满是嘲讽:“贵妃娘娘,你陆家与反贼同流合污,不应当更慌么……”他语气变冷,“谁给你的胆子竟来这里威胁我?”


    见他发怒,陆贵妃气势弱下来:“我并非威胁你的意思,只是你我既然合作,便更应当齐心协力……”


    她说着便看到元嘉从袖中拿了一只手环,细细摩挲把玩,似乎心思全然不在谈话上面。


    陆无双只当他在故意给自己难堪,想要转身离开,但想到陆家以及身上的奇毒,只得道:“教首可有什么安排?”


    元嘉抬起眼来:“既然贵妃娘娘怕被发现谋逆,那便让你父亲和兄长亲自将尾巴扫干净,至于问虚教众的存亡,想必将军应当也有办法吧?”


    这是要把所有事情都推给陆家的意思。


    陆无双咬牙:“知道了。”她垂眸遮住眸中不满,却恰好看到元嘉指间的手环又露出一角,隐约有个小小的金色颗粒露出。


    她想要再细看,元嘉却已经将其拢入袖中。


    “贵妃娘娘若是想落个和周嗣一样变成瞎子的下场,便可以继续看下去。”


    陆无双猛地抬头,见到他脸上明显是一副“你也配看”的表情,她心中屈辱:“若沈家还在,你我好歹也算是世交……”


    元嘉笑了一声:“您也说了‘若沈家还在’,沈家怎么没的,莫非您不清楚么?”


    陆无双顿时心虚:“无非是因为和陈家的政斗中败了……”


    “是啊,陈家。”元嘉似笑非笑。


    陆贵妃出了风雨阁,穿过外围的竹林之时,忍不住顿住脚步又回头看去。


    刚刚她说那句话之时,只是为了试探元嘉对陆家的态度,但此时想起来,难免有些感慨。


    当年她父亲只不过是沈将军手底下的一名将领,沈家如日中天,父亲常常对她说,她与沈家子年龄相当,若是能攀上一桩姻缘就好了。


    可再见之时,沈家全族被诛杀,元嘉成了阉人,她已经贵为皇妃。


    元嘉想要进宫向陈家报复,陆家同样想要扳倒陈家,一拍即合。


    问虚教与边境敌国有些勾连,他们假作不敌陆家,助陆家立威,同时陆家也掩护问虚教做一些事情,这便是两家的交易之事。


    她与元嘉身份天差地别,陆无双本还有些高高在上的自得,却不想元嘉丝毫不将她看在眼里,如今区区一个手环都不让她多看一眼……


    不对。


    陆贵妃一双眸子眯起。


    那手环上悬着的分明是一颗金铃,是了,她依稀还听到了一点细碎的铃铛轻音。


    她咬了咬牙。


    宫中有金铃的,再结合元嘉之前的经历,她几乎可以断定那手环是来自永阳公主。


    他竟敢觊觎公主!


    还在净手之后才拿起那手环,不许旁人多看一眼,分明是喜爱至极。


    陆贵妃想起,他那日踩着自己的头颅强喂毒药,现在又是一副仿佛那手环被她看了就会变脏一般的神情动作,更觉不平。


    宋鸾明明是仇人之女!


    -


    时光如驹,随着枝头春红落,遍地百花妍,转眼便是入夏,宋鸾身体不好,比之旁人怕冷又怕热,于是早早地便换了轻薄透气的夏装。


    侍女在一旁打着扇,宋鸾倚靠栏杆,看着湖中的几尾游鱼荡来荡去,一腔愁闷不知道该同谁说。


    “殿下。”元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鸾转过身,见他身后跟着两个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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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目的小太监,她早就听说他虽未如前世般代理掌印,却也极受父皇信任,父皇经常召他单独伴驾。


    身后的小太监便是给他打下手的。


    “元嘉。”宋鸾偏头。


    元嘉朝着众人摆摆手,他们便个个都退下了,他上前一步,站在宋鸾身侧:“公主在看这些鱼?”


    没了人打扇,宋鸾热的很,没耐心和他扯这些有的没的:“随便看看罢了。”


    元嘉也不生气,盯着她因为粉白的面颊,微张的檀口,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殿下还好好地收着奴才给您的那颗铃铛么?”


    “自然。”宋鸾点头:“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说?”


    元嘉听出她的不耐烦,却笑了起来:“殿下还记得您让我给淮镇的信吗?”


    宋鸾顿时一双眸子灿若银星,再没了半点不耐:“莫非你那好友的回信来了?”


    元嘉颔首。


    宋鸾的视线扫过他的袖口,又看向他的胸口:“在哪里?快拿出来呀!”


    元嘉却惋惜摇头:“奴才这次碰到您也是凑巧,并未带在身上。”


    宋鸾撇嘴,不悦:“那你同我说什么,还不如拿了东西再来。”


    “御前事务繁杂,奴才一时也寻不到机会,公主若是等得及,待我过些时日给您送去昭阳宫,若是实在着急,今夜来风雨阁,奴才下值之后刚好拿给您。”


    事关身体的大事,宋鸾自然等不及,她抬了抬下巴,端是一派骄矜尊贵:“那本公主今晚便屈尊去你那里。”


    -


    元嘉的风雨阁便是前世他住的地方,宋鸾也算是熟门熟路。


    入夜之后,她早早地说要休息,而后学着之前元嘉教她的方法,从窗户翻了出来。


    院中恰好无人,一路去风雨阁也十分顺畅。


    风雨阁中漆黑一片,想来元嘉还没回来,她轻手轻脚推开门,又上了楼梯,又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点亮桌案上的烛灯。


    而后便托着下巴等元嘉回来。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影,便有些恼元嘉。


    他光说让她晚上来,却又不说清楚什么时辰,害自己在这里空等。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宋鸾想走,却又舍不下淮镇的回信,她有些困顿,趴在桌上上睡的腰酸背痛,宋鸾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于是踢了绣鞋,自顾自地躺在元嘉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这也怪不得她,若是元嘉回来,要么叫醒她,要么便自己去打地铺好了。


    梦中只觉竹叶清香弥漫,她仿佛也成了一片竹叶,被风吹得翻来覆去。


    醒来时更是口干舌燥,身上黏黏腻腻的,应当是睡梦中出了汗。


    一灯如豆,元嘉正在灯下净手,从水中捞出时,手指纤长白皙,莹润似玉:“殿下醒了?”


    宋鸾睡得浑身乏力,埋怨道:“你回来的这样晚?让我等了好久。”又伸出手臂:“扶我起来。”


    元嘉擦了手,走过来,扶着她坐起:“御前刚好临时有些事耽搁了,殿下休息的可好?”


    宋鸾其实休息的不好,但口干舌燥,她并不想细说,她侧头,见他薄唇上沾着一点浅浅的水色:“你沏了茶?”


    元嘉察觉她的视线所在,点头。


    “我也要喝。”宋鸾指挥他。


    元嘉眼神又深又沉,让宋鸾看不懂:“不巧,奴才刚刚喝完了,若有机会,下次再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