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药冲那几人道，“第38页到第58页，回去抄十遍，下周上课时交给我。”


    众人不约而同的吞了下口水，这可是A4的课本，整整二十页，每页抄十遍，那得多少字。


    几人当即垮了脸。


    苏药平静的看着他们，“有问题？”


    简简单单三个字，瞬间让人从头冷到了脚。


    没人知道苏药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小苏老师面前他们兴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只能听凭摆布。


    几人摇头，差点哭出来。


    苏药倒是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最后看向郑磊和罗依依。


    郑磊这会儿已经彻底撑不住，见苏药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当即就想开口服软。


    苏药却不想给他机会，“你们俩，每人30遍。”


    张磊顿时被堵了回去，张着嘴，瞪着眼，像只溺水的□□。


    罗依依也红了眼眶，站了整整一节课已经让她的情绪濒临崩溃。


    苏药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当然，你们——”


    她说着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还有你们，如果有意见随时可以去告状，我也可以把院长和校长办公室的电话给你们。”


    沉默像一阵风，迅速的刮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谁他妈敢！


    念头未落，苏药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


    不轻不重，刚好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不约而动的打了个哆嗦，就算刚才真动了心想去告状的，这会儿也彻底断了那点心思，只剩一阵后怕。


    苏药低头看了眼手机。


    秦副校长和刘丽一行最终也没进来，在苏药开始叫人回答问题时就走了。


    刘丽走前给她发了条信息，说秦副校本来还想抓郑磊当典型，结果走时就跟他们说了一句话，这学生落在小苏手里也怪可怜的，要不就算了。


    苏药舔了舔舌尖，重新抬起头，“既然你们都没异议了，那就下课。”


    没人应声。


    直到苏药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吐出口气，心有余悸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小苏老师刚才的表情特别像一个人？”


    很快有人附和道，“设计学院的那位沈院长？”


    郑磊绝望的哀嚎一声，早已经悔不当初。


    李际起身，回头看他一眼，又看向离得近些的罗依依，“你们真当那个少爷班是谁都能管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少爷班，能在那位沈院长身边混得如鱼得水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之前确实是忘了这茬。


    罗依依晃了晃，扶着桌子勉强维持住身形。


    李际收回视线，叹了口气，“等着吧，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罗依依脸一白，终于瘫回了椅子上。


    却没人再顾得上怜香惜玉。


    这次连一个小时都没用，苏药在课上发威的事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苏药并不意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姜兆的态度。


    姜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问清前因后果，也不是大加斥责，而是叫来了李际，让李际挨个班级通知下去，从今往后，但凡是他的课，除了正常授课，其余事务全由苏药负责。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他的课，无论是课堂纪律还是课后作业，甚至是平时成绩，全都是苏药一个人说了算。


    他不会再过问。


    李际看着姜兆难得严肃的脸，心脏也一路沉到了谷底。


    如果说来之前他还存了那么点侥幸心理，觉得以姜兆的脾气不会任由苏药在自己的课上做得太过份。


    那么姜兆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打破。


    很显然，姜兆是站在苏药那边的，甚至还主动给苏药递了把尚方宝剑。


    要杀要剐，但凭苏药做主。


    即便知道苏药不简单，李际仍然心惊于这位小苏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是沈回秋，再是少爷班那帮出了名难相处的富二代，现在又是姜兆。


    几乎每件事都在打破他们的认知，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可意外的。


    李际从姜兆的办公室出来时刚好和对面的苏药打了个照面。


    苏药的视线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际脚步一顿。


    苏药却朝他胸口指了指，“扣子开了。”


    李际忙低下头，他来时匆忙，随便抓了件牛仔外搭就跑出来了，里面只有一件衬衣，这会儿才发现衬衣领口的位置大敞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露出一大片胸口的皮肤。


    他刚才心思一直不在这儿，也没注意。


    苏药努了下嘴，调侃道，“我说李大会长，你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李际脸一红，赶紧伸手揪住了衣领，然而手一松，衣领就又不受控制的朝两边散开了。


    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按说一个大男人露点皮肤也不算什么，可被苏药这么笑着一调侃，愣是让他多了点说不出的不好意思。


    李际只能认命的继续伸手揪住，红着脸道，“小——小苏老师，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苏药好笑的摇了摇头，“你等会儿哈。”


    说着在口袋里好一通掏，最后终于掏出个夹子递给他，“运气不错，刚从姜教授那顺过来的，凑合着用吧。”


    李际愣愣的接过。


    苏药继续道，“从咱们学校后门出去，左拐第二个路口有条小道，右手第三家就是个裁缝店，晚上九点才关门，有时间记得去缝一下。”


    李际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手中的夹子还带着对方的体温。


    走廊的灯光打在苏药的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晕，已经全然不见上课时的冷色。


    李际盯着苏药若隐若现的酒窝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苏药疑惑，“干嘛突然道歉，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李际忙摇头。


    苏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冲他摆摆手，“那就去忙吧，我也刚好找姜教授有点事。”


    李际回头，看着苏药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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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消失在身后的门里，突然就想起了前几天张栩对他说过的话。


    小苏老师这个人就像一面镜子，你以为站在她面前就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你看见的只是你自己。


    他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哪有说的这么神乎其神。


    然而就在刚才，当苏药笑着和他调侃，全然不顾形象的翻遍所有口袋给他找夹子时，他仿佛又再次看到了那个站在舞台上笑着调侃他们学生会是在给学生谋福利的小苏老师。


    他好像突然就全都懂了。


    那一刻，他看到的哪里是苏药，他分明是在苏药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个连他都觉得汗颜的自己。


    张栩跑过来拍着桌子质问他，为什么在苏药被人冤枉被人诋毁时不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当初苏药如果不是为了保全他们学生会的面子，根本就不用上台，不用揽下这么个大麻烦。


    苏药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豪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结果呢？


    他们现在却当起缩头乌龟。


    张栩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他死撑着面子不肯承认自己的自私，即便他心里很清楚苏药压根不会做这种事。


    他知道真正有问题的谁。


    只是他不敢用学生会长的职位当赌注，去站在学生们的对立面，更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这是他在学生会的最后一年，所有人都和他说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对以后的实习和考研都会有好处，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岔子，所以他退缩了，唯恐走错半步。


    张栩说得没错，变了的并不是苏药，而是他。


    他早已不再是当年刚加入学生会时那个满心抱负敢说敢做的李际。


    他垂下眼，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生，终于掏出手机，打了一个早该打出去的电话，“把跨年晚会那天后台的监控给我——”


    那句对不起是他欠苏药的。


    早就该说。


    希望现在也还不晚。


    ——


    苏药只知道姜兆叫了李际过来，却并不知道说了什么，直到她推门进屋，听完姜兆的转述，整个人都傻了。


    她这才理解刚才李际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凝重。


    趁她愣住的功夫，姜兆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杯奶茶递给她，“听那些女生说的，这家店最近很受欢迎。”


    苏药接过奶茶，心情相当复杂。


    她自认为姜兆不是个太难懂的人，但她现在却有点看不懂这人了。


    她以为姜兆就算不阻拦，应该也不会太赞同她今天的行为，毕竟姜兆才是这门课的教授，真出了什么事姜兆是要担责任的。


    进门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负荆请罪的准备，也打了好几篇草稿，试图说服姜兆在这件事上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求大开方便之门，至少能给她留个门缝，让她一鼓作气先把这群学生给震慑住。


    可她没想到，姜闻竟然会主动给她把门打开。


    不光打开门，连她瞌睡要用的枕头都直接给递了过来，甚至还体贴的拍软摆正，压根不用她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