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怅恨轻离别

作品:《繁花开落

    果不其然,次日午前便有中官来传旨,圣旨内容很长,但主要内容只有两点:解除禁足和赏赐清单。


    清单很长很长,众人听着逐渐惊讶起来,这数量远远超过一位公主该有的赏赐,甚至越过了亲王。


    暖暖认真的听着,直到圣旨读完,她担忧的婚期没提及,想要的道歉也没有出现。


    她已经原谅了冷逸尘,那么只要叶皓有一点点道歉的意思,她都会放下从前,愿意与他们重新开始。


    但是,并没有!


    中官见公主不动,将圣旨合拢,笑道:“公主接旨吧!


    暖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陛下可还有别的话?”


    难道公主不满意?中官不免诧异,打圆场道:“陛下待公主亲厚,这样的殊荣,在我朝可是无先例的。”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过头顶,挺直脊梁高声道:“臣平阳,接旨!”


    在一片贺喜声中,舒雁应对着打赏之事,暖暖却从热闹中抽身,冰绡看出她的心事也跟着她进了寝殿。


    “公主,是否还走?”


    “走!”暖暖斩钉截铁。


    二人一番商议,决定明日行动,先借着拜三清的由头出城,在三清观更换衣衫,从后门骑马到乡下暂避,同时由舒雁装作公主模样驾车去维扬,事情败露后,预计会有两种情况:第一,相信舒雁的话,搜查维扬;第二,不信舒雁的话,全国追捕。


    若是第一种情况,她们则会等维扬安全后,再去维扬绣衣使驻点暂居,所谓“灯下黑”正是如此;若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大海捞针,她们总会有时间想办法避开。


    但全国追捕这件事,暖暖并不认同,她是公主不是逃犯,事关她的名声和清誉,叶皓决计不会明着查。


    总之此番计划还算周密,事情也按照第一种情况发展,半个月之后她们顺利地到达维扬,至于舒雁,也的确没有受到重罚,因为这次她又是被绑在了马车内。


    这次出逃,暖暖并没有提心吊胆的感觉,反而有种复仇的快感,她有恃无恐,即便被捉回去,叶皓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冰绡却始终暗暗忧心,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于是在绣衣卫驻点居住三日后,她们搬到到了另一处住所,留下两名绣衣使伪装成厨娘和马夫,其余绣衣使安排到维扬各处,探查消息小心防范。


    这处居所不大,周围不是富庶小康人家,多是些贫苦手工人居住,在这里衣食住行上虽粗鄙些,但隐蔽于此,不易被人发现,暖暖也迁就无挑剔。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月,天气暖和起来,又到了万艳竞春之时。


    这日,暖暖坐在家门口的一个小摊位上吃着梅花糕,看着嫩黄的柳枝拂着铺满花瓣的水面,此时的她身着一身妃色布衣,不施粉黛,不配钗环,与市井间的小女子无甚两样。


    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舒畅,心中总似有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害怕叶皓找来,但又有些希望叶皓能找来,痛快地与他大吵一架,总好过这日日煎熬。


    京中多日没有一点消息,这令她不快,她咬下一大口糕点,使劲咽下去,似乎想将胸口的石头一并吞下,却不小心被噎着,此时恰好面前的茶水饮尽了,她只能低头拍着胸口。


    一碗姜蜜饮送及时送上,她正想着这店家倒是有眼力见,伸手去接时,却才发现这手、这衣袖的材质不是的摊主。


    她抬头,一张笑靥撞入眼眸。


    这面容让她惊喜,惊喜之余才感到慌张,四下看了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冷逸尘坐下,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心,只有我自己。”


    暖暖拍拍手上的残渣,一副任由摆布的模样:“你打算将我怎么办吧!”


    冷逸尘咬了一口糕点,徐徐咽下,笑道:“我能把你怎么样?”


    就知道是这样,冷逸尘这不急不躁的样子让她发泄不了脾气,不过暖暖还是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走,边走边说!”


    暖暖知道此处人多,便跟着他沿着河岸漫步,她十分不解,仔细回忆到底是哪处露了破绽,竟让他能寻找到。


    忽然手被牢牢地牵住,可这是在大街上,她又惊又羞想挣脱开来,可冷逸尘的手却握得紧实,无奈只得让他牵着自己走。


    “快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说是偶然遇见的,你信吗?”


    暖暖摇摇头。


    冷逸尘见她面色微微发红,再衬上这妃色的衣裙,宛如杏花一般,不忍心再逗她,将她离开后的事娓娓道来。


    那日午前,冷逸尘到公主府去,才知暖暖去拜三清,等到午后也不见人归,便派季萧去打探,季萧到观中得知公主车架去向,立即兵分两路,一路传消息冷逸尘,一路去追车架。


    冷逸尘收到消息后顿觉天塌地陷,立即骑马去追,快出城时才想起叶皓来,于是调转马头向梁宫奔去。


    到达太极殿,不等中官回禀便闯了进去,叶皓从未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十分诧异,得知原委后火冒三丈。


    “别管她,让她走,惯得她无法无天了!”叶皓说着摔了几本奏折来泄愤。


    冷逸尘立即跪下求道:“可她自己会有危险。”


    叶皓叫来韦素,一番吩咐,韦素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韦素来报:“已追上去往维扬的车架,但是车内是被绑的舒雁,随行人员内无绣衣使,冰绡以及她统领的十名绣衣使不在京中,不知去向。”


    叶皓放下心来,有绣衣使跟随便无须担心。


    “师兄是了解你的,猜到你在维扬,他说他真后悔让你学兵法,学的计谋全都用在他身上了。”冷逸尘说着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暖暖思忖着这话,问道:“也就是说你来了很久了?”


    “是的,我在来维扬的几条路上都安排了眼线,找到你们后暗中护送过来,你倒是聪明,还知道狡兔三窟。”冷逸尘说着在她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


    这一刮,如同一瓣桃花落到心尖,整个春天融进身体内,暖暖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冷逸尘趁着她高兴,赶紧说道:“暖暖,师兄他很担心你。”


    不料她却转过脸,不平地说道:”你肯定有传消息给他,他才不会担心。”


    “天地良心,他最近很忙,我只写过一封信,之后便再未联系。”


    “我没有错……”


    “是我们的错,师兄他也后悔,但暖暖你要理解,他是帝王,一言千金,道歉怎能轻易说出口。”


    “他……真的后悔?那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冷逸尘带着些焦急说道:“不,婚约是圣旨,天下皆知……”


    暖暖得逞一笑:“看你表现~”


    那日,她二人是一起回到家中的,冰绡十分惊讶,一是为公主,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痛;二是为了凌将军的能力,竟然在绣衣使眼皮底下接近的公主。


    她虽看不上这凌将军,但公主愿意,他也只能不了了之,对凌将军以礼相待。


    暖暖依旧不愿回京,冷逸尘便陪着她在此,二人泛舟游湖、喝茶听书,倒也过来一段惬意的日子。


    一个月后,韦素拿着一封信找上门来,暖暖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当即流下泪来,手止不住的颤抖。


    冷逸尘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朕病,速归。


    他忙问韦素情况如何,韦素回答:“属下只负责传信。”


    “回京!”暖暖当机立断,因为来人是韦素,他是叶皓的近臣,他亲自前来,怕是情况已然不好。


    冰绡当即准备车架,但暖暖执意要骑马回京,众人只能依她。


    一路风尘仆仆,进京后直奔梁宫太极殿,因韦素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耽搁。


    太极殿的中官看着公主身上沾的草木和裙摆上飞溅的泥土,只恐她御前失仪,忙阻拦道:“陛下刚刚睡下,公主且去偏殿稍待。”


    可她如何等得了,呵斥道:“滚开,我要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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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官从未见公主如此动怒过,心想陛下对其极宠爱,恐日后追责起来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便也未十分阻拦。


    暖暖与冷逸尘二人进入寝殿内,只见叶皓闭眼躺在床上,眼下乌青,面色蜡黄,唇色发白,两鬓处已现几根白发。


    一股酸涩涌上暖暖心头,才离开两个月而已,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这白发不是一天能生出来的,肯定是早就有了,只是她没注意到而已。


    “哥哥……”她跪在脚踏上,握着叶皓的手哭泣起来,心中千分愧疚、万分自责,朝政已让叶皓消耗了精力,而她却还与他置气,她后悔为什么没早些回来,后悔为什么要赌这口气。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叶皓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后是两声低咳的声音。


    暖暖被这声音惊到了,抬头看着叶皓正皱着眉头看着她,:“昨晚批了一夜的奏折,刚服药睡下就被你吵醒了。”


    看着叶皓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严重,暖暖松了一口气,庆幸他病得不重,之后觉得自己又被骗了,各种情绪杂糅,让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肆意宣泄着这高兴和委屈。


    冷逸尘刚刚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又开始安慰暖暖。


    “别哭了,长风扶我起来……”叶皓想自己起来,奈何身体实在是虚弱。


    冷逸尘还未安抚好哭泣的,又去扶生病的,不过好在这二人总算是和好了。


    他的手搭上叶皓的手腕,之后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叶皓,叶皓躲开他的眼神,说道:“喝水!”


    之后缓缓说道:“长风,我有话要对她说。”


    “是。”冷逸尘听话地退了出去。


    暖暖依旧在抽抽噎噎,叶皓无奈道:“他都出去了,就别哭了!”


    “我是哭给他看到吗?我以为你有多严重,竟是诓我的?”


    “我这病得还不严重吗?”


    暖暖自知理亏,不再多言,只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怎么?还赌气呢?你们二人是和好了,这气就全撒我身上了?你哥的方式或许不对,但你要相信你哥的眼光,我看上的人绝对错不了。”


    暖暖一时语塞,现在想来自己这一番折腾的确是伤人伤己。


    叶皓长叹一声:“暖暖啊,人生不易,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更是难得,好好珍惜,不要同我一样……”


    说罢,他手握住那块玉佩,眉头紧促了一下。


    暖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没有想到这段露水情缘竟会如此深刻,她不知如何劝慰,他兄妹二人这点倒是很像,痴情且钟情,只是她嘴硬不承认,而叶皓却是藏在心中从不提及。


    “咳咳咳……”


    激烈的咳声伴着喉咙翻动的声音,暖暖赶紧奉上手帕,叶皓接过着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之后立即将帕子紧紧握住想要藏起来。


    “怎么?”暖暖察觉出异样,夺过帕子,打开一看,一滩血迹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声音颤抖的说道:“哥哥……”


    叶皓收起帕子,坦然一笑,眼神中透出慈爱与心疼,这个妹妹也算是历经坎坷,但以后再不会了。


    “对不起,哥哥,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


    他伸手抚上她的发髻,低声说道:“都过去了,咱们是亲人,不要计较这些……”他缓了缓继续说道:“别告诉别人,我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撑多久……暖暖,成婚吧,长风是个君子,别再错过了。”


    暖暖在啜泣中使劲点点头,狠狠地抓着叶皓的手臂,仿佛他下一刻就要离开。


    “我累了,去吧……放心,我不会死……”


    暖暖不知说什么好,现在能做的只有依令而行,她松开手,跪着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叩了一首,不舍地向外走去。


    冷逸尘见她一脸悲伤,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师兄他……”


    暖暖摇摇头,看着眼前之人,是啊,不能再错过了。


    “冷逸尘,我们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