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娜王妃的情绪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才稍微平复下来,精神恢复到能够会客的程度。


    为了表达诚意,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莱安就带上了琳达去慰问王妃。


    他们进房间时,蓝斯和阿西娜正在做每日祷告,他们神情虔诚,双手握拳收在身前,嘴里念念有词一些诸如“蒙全能圣明的福音,得神国恩典,庇佑我等无灾无难”之类的祷言。


    传言来自圣利公国的全能教教徒在祷告时会周身发散出圣光,但莱安瞧了半天,也没从他们身上瞧出什么圣光的痕迹,倒是有日光在蓝斯的谢顶上映照出一片油光,看得莱安不禁发笑。


    真难看啊,这么一脸褶子的丑样子的人如果也能得到神的偏爱,那就只能说明神是个瞎子。


    琳达感受到丈夫的欢乐,瞟了他一眼,不出所料在他脸上看出挖苦的意味,琳达心情复杂地垂下眼帘,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这种人了,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等祷告结束后,蓝斯睁开眼睛看见莱安和琳达,心里虽然对自己和妻子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场骚乱而感到不满,但还是维持得体的态度,行礼道:“莱安陛下,琳达殿下。”


    莱安露出一种矫饰过的安慰神情,上前扶住蓝斯,说:“蓝斯亲王,我们来只是想知道阿西娜王妃好些了吗?”


    他的目光投向脸色苍白的妇人,阿西娜适时地向他颔首,“我已经好许多了,谢谢陛下的关心。”


    琳达很细微地露出一点儿笑容,说:“阿西娜王妃,这可真是一场不幸的意外,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提出来,我真切地希望胎儿没有受到哪怕一丝最轻微的影响。”


    这句话是如此不合时宜,以至于蓝斯和阿西娜都登时变了神色,结婚那么多年,他们夫妇俩一直没有子嗣,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他们都把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视作神明送来的馈赠,接受不了任何一点闪失。


    莱安也察觉到气氛凝重不少,脸色变得难看,扭头对琳达呵斥道:“王后,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诊治阿西娜王妃的都是帝国里最好的医生,他们的判断远比你这种毫无根据的假想要有力得多。”


    蓝斯听了莱安说的这一通话,表情稍微变好一些,他按捺住诸多不满的情绪,勉强地露出得体的微笑,道:“陛下,我想知道这场暴行的参与者是否已经被逮捕了?”


    莱安坦然地点头,说:“请放心,我已经派身边最得力的侍臣去督办这起案件,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冒犯二位的犯人。”


    蓝斯这才算是满意地舒了一口气,说:“莱安陛下,我们当然相信您会处理好那些暴徒,给予他们公正的处罚。事实上,多米尼克陛下在收到我们的信件后,也对此次突发事件很是关切,表示这绝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国间的友好邦交。”


    莱安称心地点了点头,“多米尼克陛下总是很明智。”


    莱安却没舒心多久,只听见蓝斯话锋一转,“但是关于联姻一事,介于此次突发的暴行,陛下重新考虑了一下,他认为现在或许还不是缔结婚约的时候。”


    这颗突如其来的软钉子咯得莱安的笑容一滞,接着一股近似于被愚弄的恼怒涌上心头,“是吗,就因为这件事?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延迟婚约的必要,我以为当时已经顺利地达成共识了。”


    “你们是想要反悔吗?”


    蓝斯吃惊地愣了愣,虽然由他提出的延迟婚约的想法是冒犯的,但没料到莱安的情绪如此不稳定又外露,更没想到这会一下子就激起这位君王的愤怒,他连忙解释道:“不,您误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事实上,为了表达诚意,多米尼克陛下原本准备让伊恩王子亲自前来贵国求娶夏洛蒂公主——在一个合适的时间。”


    他硬着头皮道:“但很显然,现在这种事情发生了,恐怕行程只能一再往后推迟,直到案件终结,确定伊恩王子来贵国是完全安全为止才可以成行。”


    听见这番话,莱安的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他自己也对那些任意妄为的小矮子感到恼火,所以蓝斯指责由红血人惹出来的事端,很是符合他的心意。


    莱安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我明白了,这桩婚事可以延后。”


    他忍耐住浮躁心气,拍拍手,身后的奥斯顿应声给蓝斯奉上一封边缘镀金的邀请函。


    “这是……”


    蓝斯疑惑地抬头,听见莱安说道:“为了表达我方的诚意,我准备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国宴,邀请二位以及外交使团的全部成员出席。”


    “让我们忘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不快,共同举杯度过一个美好又和谐的夜晚。”


    莱安的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的意味很浓,蓝斯没有回旋的余地,便只好答应下来,“这可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邀请,阿西娜和我都十分愿意到场参加。”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莱安强忍着心里的别扭,带上琳达还算得体地离开了亲王的房间。


    只是等琳达刚一告退,回到卧室的莱安登时一脚踹翻了茶桌,瓷器噼里啪啦摔了一地,“蓝斯那老家伙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现在是圣利公国需要求着我把夏洛蒂嫁过去,不是我求他们娶,不过遇到一场小小的骚乱,居然还担惊受怕上了。”


    莱安抓住奥斯顿的衣领,把人扯到跟前,一字一句地说:“奥斯顿,所有相关者都必须逮捕,一个也不要放过,听见了吗,我说的是‘一个也不放过’。”


    “好的,陛下,我会竭尽所能为您做到。”奥斯顿没有被这可怕的话语吓到,眼睛反而亮得瘆人,嘴角的微笑高高地扬起。


    他原本只是想要小小地撩拨一下公爵和新王之间的矛盾,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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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洛里在简陋又潮湿的监牢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七个小时,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询问过他的情况,整间警察局都乱糟糟的,蓝血警察不停喝骂着新抓来的红血人,用警棍殴打其中的刺头,原本只能容纳十个人的临时牢房却破天荒地塞进了二三十个人,以至于伊洛里都没办法坐下,只能跟其他人一起挤着站立。


    伊洛里心里焦急,想到如果警察迟迟不放自己离开,在家里等自己回去的父母该有多担心,眉头就不禁紧紧地皱起来。


    “亨特先生,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伊洛里的肩膀,伊洛里扭头一看,发现正是害他被关起来的罪魁祸首文森特·达内尔。


    文森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囚犯,反而像是来监狱体验生活的人。


    看清楚是谁后,伊洛里一下就拂开文森特的手,冷冷地盯着他,“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先生。”


    伊洛里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气愤,以至于连客套性的问好都没有。


    文森特像是完全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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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排斥一样,笑了笑,平静地收回了手,“看来是我误会了,似乎你仍旧是位可敬的中立派呢。”


    说到“中立派”这个词时,文森特咬了咬舌尖,语气带上了细微的讥诮。


    伊洛里被激怒了,不是因为文森特对他的蔑视,而是因为文森特做的事情,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煽动大家做这么危险的事,这根本就不是和平示威,别跟我狡辩说你不知道这种行为的后果可以有多严重。”


    “如果参与者被认定为造反,帝国的法律是会判死刑的!”


    文森特不悦地说:“亨特先生,你不清楚就不要乱说,我是在为我们的同族争取权益。”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权益能够靠坐牢争取到,你只是在利用其他人的生命来为自己谋取政治资本。”


    这句话是如此不留情,剥离了所有矫饰的谎言,文森特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这时才真正正视起伊洛里,“亨特先生,或许你说的话、发表的文章都很有道理,但真正的权利不是在纸面上写几句话就能得到的。”


    “红血人天生处于劣势之中,不流血不闹大,那些蓝血人根本不会将我们当一回事,认真对待我们的诉求。真实的人类社会是像自然界那样弱肉强食的,我们不伤害别人,就会被别人伤害,我只不过是号召了大家一起反击而已,你倒说说我哪里有错。”


    文森特这套野蛮的思维震惊了伊洛里,伊洛里出离地愤怒了,“哦是吗,那你倒说说如果这个暴力的计划真如你想的那样完美,为什么我们的人反而更加受伤,遭到警察的殴打。”


    “诚实点承认,从骚乱发生的那一刻,整个计划就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这样打着为红血人争取权利的旗号将我们推到风口浪尖,就是在把红血人全族绑在你的战车上,用脆弱的玻璃来击打坚硬的堡垒,而你呢,还在愚蠢地期待玻璃能够划伤堡垒。”


    伊洛里怒极反笑,碧绿的眼眸里升起光焰,“如果那些高层的蓝血人决定采取残酷的措施对待这次事件,任你有什么期待都不会成真,很多人会因此死去,而你完全无法负起责任。红血人确实要争取权利,但绝对不是按照你的方法。”


    文森特的脸色青白交加,看起来对伊洛里感到恼怒,但他却难以反驳。


    末了,他只能很重地喷出一口气,犟嘴道:“亨特先生,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思想的人太多,我们才会一直遭到蓝血人的漠视。”


    此时伊洛里已经不愿意理会完全无法交流的文森特了。


    嘈杂的人声如沸水般一刻不停地沸腾,然后在某一时刻,它忽地冰冻了起来。


    数个气势汹汹的狱警突然在走廊出现,他们踏着沉重的步伐,用手里的警棍狠狠敲打监牢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不想挨打就都给老子闭上嘴,红血虫们!”


    他们接着凶神恶煞地喊:“伊洛里·亨特在不在?”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伊洛里·亨特的人?”


    突然被点名的伊洛里抬起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在这里。”


    走在狱警最前头的蓝血警督停下脚步,望向发出声音的伊洛里。


    “伊洛里……亨特?卷头发、绿眼睛,哦没错了,原来就是你啊,”


    警督咧开一个令人不舒服的笑,嵌在嘴巴里的一颗金牙露出来,他像在看一个迷你宠物一样看着伊洛里,说:“你还真是走运,有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亲自来保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