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阁塌了。


    那颗灵药不见踪影。


    她们被叶明珠请到了府上，带上的还有九重宝塔，不大不小。


    院子。


    “这府邸是前不久刚打扫出来的，多多包涵。”叶明珠不好意思。


    这事出在万宝阁中，万宝阁是叶家的。她今天刚到明月镇上任，在这之前都是王伯管理的。中间没有任何的交接，王伯是那私生子的人。


    狗东西。


    这是想夺叶家，还是想毁了叶家！


    她已经差人去查了，最好别让她抓到是哪个私生子干的这种事情。


    “没事。”云岳星并不介意，她先修了一封信跟掌门讲了情况，再修了一封传给仙盟。


    叶明珠把九重宝塔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这里面还关乎这生命。


    “我已经让人找阵法师了。不过这个点，可能要白日了。”叶明珠刚出来就差人去请阵法师，这个点是深夜，高强的阵法师难请。


    她接着道：“也麻烦这个点你们还来。实在不好意思。”叶明珠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清楚情况，而云岳星看起来略知一二的样子。


    “不麻烦。我的侄女就是我师姐的侄女。”林岁安大大咧咧揽过叶明珠的肩，想给师姐分享自己成了姑姑的喜讯。


    “……”叶明珠看了眼肩上的手臂，从她有记忆起，就没人敢跟她这么勾肩搭背的，轻笑。


    “给本小姐滚。”


    “好嘞。”


    林岁安毫不在意，她已经摸清楚大小姐的脾气了。收回了手，坐在椅子上。


    她坐得是端正直挺，双手方方正正摆在桌上。一副乖乖巧巧，像极了要听老先生讲课的模样。


    云岳星：打不得。


    说了师妹去睡觉，师妹不听，非要掺和。


    沈序开口。


    *


    魔。


    是传说中，数万年前的存在。


    嗜血杀戮，生灵涂炭。


    但事实上，它并不是存在传说中的，而是现实有的。而且它远比传说中所言的还要残忍无度。


    少数古书有记载，但无人相信。


    魔，需要宿体，才能凝聚自己的形态。宿体，是人和魔做了交易，魔才能借助降世。


    同时，宿主也会慢慢魔化。


    它虽然形态多样，但多为人形，难以辨认。最为直接的分辨方式是它的气息混沌不纯，但这种方式很少有人能够掌握。


    *


    云岳星突然明白那股难闻刺鼻的味道是怎么一回事。


    沈序讲完后，空气里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只有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表达的无非是两种意思。


    魔很厉害，难杀。


    魔很残忍，得杀。


    魔。


    对她们而言都是未知的。


    叶明珠低头沉默。


    林岁安下意识就看向云岳星，师姐一直是她的主心骨。


    而沈序在等云岳星说话。


    云岳星还在思考那股臭不能再臭的味道，像是放了数天的发霉菜。


    腐烂到发臭。


    怎么大家都在看她？


    这还需要什么思考吗？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


    “杀。”


    不然呢？


    沈序折扇遮面，嘴角微微勾起小小的幅度。


    还是这么自信果断，而迷人。


    林岁安不算真正碰上魔物，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这不妨碍她给师姐捧场。


    “好！”掌声起。


    云岳星轻轻地打了一下林岁安的腿，提醒师妹现在给她安分一点。


    林岁安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再次坐得乖乖巧巧的。


    “你说得对。”叶明珠在认真思考后给了她的回答，“如果真的是魔，那便也只有杀一个字。”


    她还考虑一件事。


    拍卖师是谁放进来的。


    跟魔做了勾搭？


    倘若这样，那群人，是一个不能留。


    她问道：“明月晏后，能否请你们到叶家一叙，我怀疑。”


    不用想也知道青崖大师姐和小师妹出现在明月镇的原因。她没有把后面半句说完，但云岳星和沈序已知晓她的用意。


    林岁安没听出话中有话，她倒是答应得爽快：“好啊，我还没去过凤鸣呢！”


    叶明珠：……


    沈序：……


    “你就不用去了，你的书还没罚抄好。”云岳星一锤定音，“我没问题。”


    云岳星没有给沈序下决定。


    听到自己不能去，林岁安先是脸塌了下来，又听到罚抄的事，她悄悄挪了一下屁股，稍稍远离师姐一丢丢距离，不敢再抱怨。


    心虚。


    “那这位？”叶明珠朝沈序问道。


    虽然不知这位是何人，但跟着青崖大师姐肯定也有些本事。


    “云序。”


    沈序刚报名字，林岁安眼睛微微瞪大，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师姐，欲说又止。


    师父什么时候又收了徒弟？


    不对。


    难道已经是师姐的道侣了？都已经跟师姐姓了……这道侣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云岳星又轻轻拍了林岁安大腿一下，林岁安不敢言。


    叶明珠也不明所以，云这个姓氏本就少见，云在瓶，云岳星。


    众所周知，青崖大师姐是孤儿后拜师，随师姓。


    那，可她也没听说这青崖又多了个云师弟。


    沈序小小满足了一下心理，才接着说道：“我也没有问题。到时候我跟着云姑娘来可以的吧？”


    云姑娘。


    给林岁安酸得牙要掉，她偷摸打量好好几眼，还是想不明白师姐看上这男的哪？


    就脸长得好看？


    云岳星当然不会反驳财主的面子，况且听起来沈序对魔物略知一二。


    “当然可以。”叶明珠没什么意见，她又道：“那能否明月晏结束后的那日，一同乘坐我的法器到叶家。”


    明月晏持续数日，够她查出些东西了。越早结束这事，她也能越安心。


    云岳星看向了沈序，这事的财主做主。是先护送他回去，再一同前往叶家。还是直接前往叶家后，再护送回去。


    林岁安看得有些牙痒痒。


    凭什么！师姐还要看那个男的脸色说话！


    “我听你的。”沈序轻摇折扇，终于有少许的凉意，稍稍抚平他的燥热。


    “那我们就直接去叶家。”云岳星做了决定。


    这样方便，省得又要跑一趟。而且如果真的是魔物，早解决更好一点。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几人对视一眼，不知到是如何。


    叶明珠一挥手，开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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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为首的人，叶明珠放下了心。是她的麾下的，她让派去找高强阵法师的。


    后面跟着两人，一人是秋灯夜，另外一人是个和尚。


    和尚一身朴素的僧袍，面容清瘦端庄，眉如远山，眼如深潭。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像是慈悲，像是心胸广阔，好似能容下世间万物。


    远远秋灯夜就看到了云岳星和沈序，喜上眉梢，跟两人打招呼。


    虚空淡淡瞥了一眼，秋灯夜招手得更为起劲。


    “小姐，您要求的阵法师找到了。”他如实禀告，“这位是佛子虚空。这位姑娘是跟着大师来的。”


    百年前佛子诞世，由相妄寺抚养成人。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佛子虚空从客栈屋内出来的还有位姑娘，但这不该是他多问的事情。


    叶明珠让人退下后。众人起身，互相鞠躬问候，打了招呼才重新坐下。


    “多有打扰，还让佛子您大晚上跑来一趟。”


    叶明珠本以为属下会找跟叶家有往来的阵法师，但没想到属下找来了佛子。叶家跟相妄寺没有什么来往，她对佛子也没有什么特别了解。


    虚空双手合十，薄唇轻启—


    “没事，反正他晚上也不睡觉的，”秋灯夜边磕着葵花籽，边唠，“想来叶姑娘也是为了万宝阁之事找的阵法师。正巧我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秋灯夜又朝着云岳星的方向扬扬头：“都是朋友，不说两家话。”


    虚空：……他跟她们哪门子的朋友。


    云岳星不知道啥想法，有些僵硬接过了秋灯夜递来的葵花籽。


    感觉全场都在盯着她们交接葵花籽的过程。


    叶明珠还是解释道：“我们今天才认识的。”


    虽然她跟林岁安的关系是拉近的，但无缘无故跟别人攀上了关系，她不好意思。


    秋灯夜瞄了一眼虚空，只见虚空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心虚笑了笑。


    认朋友，认早了。


    “这位是好友。”秋灯夜向云岳星点点头，又戳戳旁边的虚空，低声，“给个面子。”


    以她们共同烧毁青苔村的交情，怎么不能说上曾共同患难的朋友。


    而且云岳星为人对她的胃口，更何况还有个沈云序给了她灵草，是恩人。


    就算现在不是好友，以后也可以是的嘛。


    云岳星双眸微微一愣，和秋灯夜纯粹不似玩笑的眼神对视上，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好友，对云岳星来说，是有点奇幻的词。


    她没有好友。


    她还没有朋友。


    虚空传声：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好友，我居然不知道！


    秋灯夜传声回去：你管那么多作甚，你就说给不给面子。


    虚空传声，坚定：不给。


    秋灯夜传声回去：你完蛋了！


    虚空再次传声：我的手腕又疼了。


    秋灯夜默然，传声：那你自己看着来吧。


    众人不知道眼前的二人交流些什么，只听得虚空缓缓开口：“既然小秋的好朋友在，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贫僧会尽力。”


    小秋小秋的，你才小！


    秋灯夜先是朝云岳星欢快一笑，得意为好友解决了一件难事，而后说道：“小空都开了口，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云岳星把九重宝塔推到了两人面前：


    “这里面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