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终落定

作品:《少卿今天找对凶手了吗

    雁阑珊列出的几桩案子,魏长敛最后全部都承认了。


    同样,他承认了自己秦家人的身份。


    秦家末代掌门之子,秦潋。


    “方才你们与我算了账。”魏长敛从袖中取出一根新的牵机线缠在手上,“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与你们算算账了?”


    此言一出,百官沉默了。


    哪怕是后来才做官的,对秦家被抄斩一事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在得知“真相”后没少在背后痛骂秦家。


    而当年亲身经历过秦家一案的,真心帮忙的屈指可数,暗中将脏水泼到秦家身上便于自己获利的才是大部分。


    因此当魏长敛的目光扫过底下众人事,在场绝大部分官员都因心虚和愧疚低下了头。


    雁阑珊的剑还抵在魏长敛颈前,只要魏长敛稍有动作,他的剑就能立马刺穿对方脖颈,结束这一切。


    可一直到魏长敛重新缠好牵机线,雁阑珊都没有制止。


    对此魏长敛有些惊讶,他垂眸看了眼架在自己颈前的剑,沉默片刻后问:“不动手吗?楚,阑,珊。”


    最后三个字,魏长敛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在场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雁阑珊,他姓楚!


    有资历深的官员很快想到了一个地方:“楚……莫非是连州楚家那个楚?”


    “居然是那个楚?”


    “百余年前,大楚的开国皇帝曾对连州的楚家下过一道旨意,楚家后代不得进京为官,这是死令,先后代帝王若是不遵,便等同于背叛先祖。”


    “雁少卿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莫非陛下早就知道雁少卿的真实身份了?”


    听着底下官员的议论纷纷,楚青烈终于还是开口了:“雁阑珊确实是连州楚家的后代,朕也确实早就知道雁阑珊的身份,他进京为官,是朕一手安排的。”


    有老臣忍不住道:“陛下,这是违背祖训的啊!”


    “什么祖训?”楚青烈偏头看他,“人无完人,先祖与连州楚家确有矛盾,也确实下过不许楚家子女进京为官的旨意,可先祖在弥留之际,同样下了让皇室后人年满八岁入十四州历练的旨意,连州乃十四州最大的州域,朕当年便是入的连州历练。皇室后代能入连州历练,连州楚家的子女难道不能入京为官吗?”


    楚青烈一番话让底下一众官员无言反驳,魏长敛闻言,却是笑出了声:“所以说,陛下认为百余年前开国的楚圣帝是错的了?”


    楚青烈下意识想要点头。


    几个老臣见状,连忙阻止:“陛下不可啊!”


    当着众人的面说先祖不好,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历史上定会留下一个不敬之罪。


    楚青烈后知后觉,魏长敛这是在套他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魏长敛道:“魏长……不对,应该叫你秦潋。”


    魏长敛冷言道:“陛下有话直说便是。”


    “十二年前,秦家受先帝邀请进京制作牵机线,为巩固边境贡献巨大,功不可没。然,先帝听信小人谗言,秦家一百一十三人蒙受冤尘,一百一十二人因此丧命,此天大冤案,是先帝之过失。冤案搁置至如今,是朕之过失。朕有愧于秦家,今朕并代先帝,向秦家所受之冤道歉。”


    说着,楚青烈拱手作揖,对魏长敛弯腰行了歉礼。


    魏长敛愣神片刻,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十年……从假死出京到现在,他终于为秦家讨回了一个公道,秦家终于…沉冤昭雪了……


    魏长敛闭上眼,无力倒了下去。


    “长敛!”


    雁阑珊连忙弃剑接住魏长敛,在极云间的半个月,魏长敛不知消瘦了多少,把人搂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


    楚青烈忙道:“快,带他去承坤宫,找齐太医。”


    雁阑珊脱下外衣裹住魏长敛将他抱起,顶着风雪把人抱到了承坤宫。


    …


    魏长敛再次醒来,便发觉周围昏暗无比,只有不远处的桌上有一点烛光照明。


    这里的环境他再熟悉不过了了——大理寺地牢。


    恍惚间,魏长敛听见了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魏长敛喊了雁阑珊的名字。


    雁阑珊脚步一顿,连忙放下碗走到床边,问:“长敛,你感觉如何?”


    魏长敛艰难睁眼,再看见雁阑珊,魏长敛不免心虚:“你……你怎么还没走?”


    雁阑珊神色瞬变:“我守了你十日,日夜担忧,你却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走?魏长敛,你真是……”


    雁阑珊有很多话想说,可看见魏长敛苍白无力的脸色,他又默默把那些可能会伤到人的话收了回去。


    但魏长敛却偏挑着那些话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京城留不了多久的。楚圣帝最后虽然后悔了,但旨意没有废,连州楚家的子女不得进京为官,违者死。楚青烈保得住你的命,但保不住你的官职。


    “我想此刻,那些老臣还在为难他吧。你不走,这份为难就不会解除。作为他的师弟,你断不会让他一直这么为难。”


    雁阑珊不语。


    魏长敛偏头看了魏长敛一眼,叹气道:“也罢,若不说清楚,你怕是走不安心。你想问我是如何发现你身份的,对吧?”


    “……嗯。”


    “在承坤宫修养的那段时日,我看到了楚青烈与你父亲的书信往来……不过最后让我确定你身份的,并非是那些书信,而是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雁阑珊有些疑惑:“我说过的?”


    “那夜在醉云楼顶,你说幽灵式机关多为山地州域百姓之间相互传递物资信息所用,但江州地处望君江畔,一眼望去都是平地,哪有山地?事实上十四州中,只有连州在大规模运用这种机关,可见你对连州的熟悉程度不比江州低。”


    雁阑珊沉默半晌,道:“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发现了我的破绽。”


    魏长敛笑了笑:“其实你与我当年很像,突然进京来到大理寺,而我也成了罗斯年,对你百般怀疑试探,但我终究不是他,没有他那般坚定……”


    含恨十年,魏长敛只学会了如何恨人,如何对付恶人。可他忘记了该如何面对给予他善意和关怀的人,对上他人的善,魏长敛从来都是手足无措的。


    他也曾尽全力想将雁阑珊和他的善意拒之门外,但那人还是走进了他的心。


    越是试探,就陷得越深。


    他必须要把自己从这个越陷越深的泥潭里拔出来。


    虽说楚青烈曾到连州历练,结识雁阑珊的父亲和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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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手给雁阑珊安排了大理寺少卿之位。但雁阑珊归根到底姓楚,而那道禁止楚家子女入京为官的旨意还在,有这道旨意在,雁阑珊进京做官就是“不合理”。


    殿上当着众官员的面暴露雁阑珊的身份,楚青烈定会迫于压力,放雁阑珊离京。


    “你不适合做官。”魏长敛翻过身背对着雁阑珊说,“木已成舟,阑珊,回家吧。”


    “长敛!”


    “我不是。”魏长敛闭上眼,在雁阑珊看不见的角落咬牙忍痛说,“你的长敛已经死了,我是秦家最后的血脉,我姓秦,叫秦潋。”


    “长敛……”


    “楚公子,经此一事,往后再对待感情可就不能似这般像像小孩子一样胡闹任性了。”


    像小孩子……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雁阑珊心中的怒火。


    “呵…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对你的感情放在心上,一直都当我是小孩,一直都在陪我玩……是吗?”


    魏长敛几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好……那我不陪你玩了,我走!”


    说完,雁阑珊愤然离去,只留一阵摔门声。


    魏长敛缓缓松开抓着床单的手,因为用力太大,床单已经被抓破了,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些许血迹。


    走到地牢门口,雁阑珊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一拳打在墙壁上,皮开肉绽。


    “何必呢?”淮一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明知他是想伤你的心逼你走,怎么也说那般违心的话伤你自己?”


    雁阑珊哑声道:“这样…他心里能好受些。”


    身份暴露,他的官职注定不保,眼下这个情况继续留在京城只会让楚青烈为难。雁楚凉已经决定,待这场雪停了就带雁阑珊回江州,至少避上两年风头。


    “比起让长敛痛上两年,不如痛这一时,让他知道我死心离开,他能好受些……”雁阑珊握住淮一舟的手说,“陛下答应我会保住长敛的命,你有本事,这大理寺地牢定然拦不住你。请你有空时多来看看长敛,替我照顾好他……在我回来之前。”


    淮一舟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真相:“雁少侠,秦公子他其实……”活不久了。


    “我知道。”雁阑珊打断淮一舟,语气颤抖了起来,“但是…他不会……只要他自己不再干傻事,他就不会。”


    淮一舟明白了:“好,放心吧,包在我和清山身上。”


    雁阑珊拱手感激道:“多谢。”


    嘱托完后,雁阑珊便缓步离开了地牢。


    淮一舟走进地牢,当他看见牢房中桌上放着的药后,明白了雁阑珊那句“不会”的意思。


    看见淮一舟,魏长敛略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淮一舟本是来确定魏长敛的生死情况,但此时此刻,他确实有了个问题想问:“秦公子本是冲着要楚青烈命去的,就算有雁…有他在,秦公子如果想鱼死网破也未必不会成功,为何最后没有动手?”


    “为什么不动手?”魏长敛想了想说,“大概……因为他叫雁阑珊吧。”


    因为他叫雁阑珊,厌恶一切衰落与凋零,所以他最终放弃了极端的复仇念头,留住了当下的热闹与繁华。


    这也是他唯一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