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作品:《衔珠玉

    雕梁画栋,明月珠壁,袅袅之音徐徐展开,珠帘垂幕,歌舞升平。


    太和殿内早已是热闹非凡。


    江云起大步进了殿中,殿中早已燃了炭火,温度比室外高了不少,跟随他的太监顺势接过他身上的披风,露出挺拔优越的身形来。


    江云起这人,在上京城无人不晓。幼时就因一诗文名声大噪,人人称道,皆说江家生了个少年天才,而这天才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深得皇帝重任,而他自幼又与太子一同长大,二人之间亦师亦友,更是不必多说。


    再加上人又长的格外俊朗没,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曙朝并未设立男女需分离设宴,故偌大的宫殿内有不少官家子女,此时都凑在一处讲话,甫一见他进来,话语声止住,视线都汇集在了他的身上。


    “是江大人,他不是下江南了吗?”


    “前几日还听说江大人下了江南未归,我本都对这次宴会没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江大人居然赶了回来。”


    人群内传来几声惊呼,已经有女儿家拧着手帕,少女怀春的看过去。


    江云起显然对这些目光不感兴趣,他微敛眉心,经过时步子都迈大了些,转瞬间便到了殿前。


    皇帝一见到江云起大笑着下了座,在江云起行礼时将人扶起,一脸怜爱的问起话来:“爱卿此次下江南感觉如何?”


    “甚好。”江云起回道,不过两个字,虽语气没什么不妥,但皇帝从小看着他长大,倒也知道他现在不怎么耐烦。


    于是笑道:“你小子,还不想参加宫宴,你要确实不想参加就在此次宫宴上择选个女子成婚,后面的宫宴非必要朕也就不要你参加了。”


    江云起眉心一拧,平日里最烦的就是参加些宫宴,人又多,又无趣,无非就是些官家推杯换盏的,说些恭维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他今日一早才赶回上京,他的母亲就闹着让他入宫来,说的话倒是什么身为臣子,有的宴会该参加也得参加云云。


    实际上是为了什么,他这一想又觉得烦上加烦了几分,像此类宫宴本就没有参加的价值,可与其在家听他母亲念叨,又觉得这无趣的宫宴也勉强能待上一待。


    可一来了,皇上也开始说起这事。


    “臣暂时还无心成婚。”


    皇帝也不计较他的木头脸,这小子从小就这副样子,遇到些不喜欢之事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而秦眠在后边也磨磨蹭蹭的入了殿内,兜帽将她盖的严实,她一到这人多之地就觉得紧张,此时将脸埋着,头都不敢抬高些,只觉得双腿都在打颤。


    岁竹在她身边小声提醒:“公主,得将披风脱了,这殿内这般热,大家都是轻衣入内的,若您一直穿着众人会更加的去看您。”


    她像只鸵鸟一般埋在披风里,这样正好能挡住别人的目光,听了岁竹的话,小心的从披风内探出半张脸,偷摸着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看她,所有人都盯着殿内。


    秦眠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大殿中央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发现没有人看她,她便忙将披风脱下,进入殿内行了礼,然后快步走到角落的位置里。


    一番动作快的出奇,而多亏了那众星拱月的人,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她的位置不起眼,离皇上也远,且前方处正好有屏风遮挡,就像是闹市里圈出的一方安静之地。


    落座后她放松了许多,总归落座后定就没人再注意到她了。


    吃了些吃食,不经意间抬起头,隔着半个屏风,就见刚刚那个众星拱月的身影正好坐在了她的斜对面。


    他坐在皇上左下的位置,单手撑头,手里把玩着一杯小小的瓷白酒盏,姿势懒散,似乎甚是无趣。


    方才穿着的披风已经褪下了,余一身绣了白鹤的锦袍,容貌俊美,风骨自成,难怪会引得这些贵女们芳心异动。


    秦眠羡慕的看着,她其实也想自己能像他一样,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游刃有余,淡然随风。


    可每次她只要一来到人多的地方,就觉得难受的很,胸口那处也跳的厉害,只想躲起来。


    她叹息一声,却见对面那一直落在茶盏上的视线突然抬起,视线穿过人群与秦眠撞了个正着。


    秦眠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抬头,且正好落在了她这个方向,忙将毛绒绒的脑袋躲到了屏风后面。


    她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在看她。


    躲了会儿,她觉得定是已经没再看她这处了,正欲再悄悄探出头看一眼。


    却听身旁有贵女说道:“江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这边,看了好一会儿了?”


    “可我们这边坐的全是女眷啊.......”


    众公主和贵女们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来,但大家都想着江云起看的应该是受宠的公主或是贵族家的嫡女,那些视线直接越过了秦眠看向了她身旁的,可秦眠就在屏风后坐着。


    若是他一直看向这边,左右搜寻的贵女们迟早会发现他在看什么,而她离得屏风如此之近。


    万一误会是在看她怎么办?


    她刚刚便瞧见了,十公主好像也对他有意。


    宫里人有权势之人磋磨人的手段五花八门,揉捏她跟揉捏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她紧咬着唇瓣,就像是一只被人拧着后脖颈的兔子,只觉伸在头顶的刀随时都会落下来。


    越来越多的视线落过来。


    甚至已经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是充满恶意又不可置信的目光。


    她手捏着衣摆,揉捏的发皱,情急之下,她做了许久以来最胆大的一次举动,她从屏风后探出张小巧柔软的脸,分外凶狠的瞪了眼对面那人。


    别看啦!


    也未管那人是什么表情,又匆忙缩了回去。


    江云起:“?”


    他刚刚一直在盯着屏风上的花鸟戏图出神,宫宴上人员嘈杂,他属实觉得有些烦躁,就将视线落到屏风上,让自己的眼睛清净一些。


    谁知看着看着,屏风后出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还瞪了他一眼。


    这是在瞪他?


    因为刚刚在殿外他说的那句话?


    瞪完后反倒是她像只受了惊的白兔子,“唰”的一下缩了回去。


    且这瞪人的还是刚刚在宫殿外被欺负的不敢吭声、怯懦的、笑得一脸难看的女子。


    圆眼配上白嫩的面皮,难怪受人欺负。


    他撇了眼屏风后再没出来的身影,慢条斯理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也罢,这最后一处让人眼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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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的地方没了。


    这宴会也没必要待下去了。


    而屏风后,瞪完人的秦眠身子紧绷,过了许久才觉得身子松懈下来。


    瞪完后她就后悔了,她在宫内一直是战战兢兢的活着,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前对着一个男子发气。


    而这男子,还是他父皇最喜爱的,朝堂之上颇具威望的年轻臣子。


    若是得罪了他,怕是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她刚刚好像才瞪了他一眼。


    ...........


    秦眠头皮一麻,身子瞬间又再次僵住。她刚刚瞪他的一眼,虽说是无关紧要的,但若是些脾气不好,心眼小的,那不就是得罪了。


    她之前无意中碰见过她的一个皇兄,有个宫女不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便让人拿板子打死了。


    虽自己没撞到他,但论他的地位,敢瞪他的人估计也没有。


    许是对面那人被她瞪了一眼收回了目光,那些贵女也没再往这边看了。


    可秦眠又害怕起江云起是否会生气来,他刚刚在门前骂她丑,可她分明没有惹过他,无缘无故的就骂人,说明性子也不怎么样。


    她抿了抿唇,纠结了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探出脸去看对面那人的神情。


    看过去才发现那位置已经空了。


    完了,不会被她瞪一眼生气了然后直接离开了吧。


    她想了会儿,要不还是去道个歉吧,道个歉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还省些不必要的麻烦。


    唉,想平安的活着可太难了,她颇为丧气的垂下头,心里想道。


    江云起对这宫宴属实没什么兴趣,待了会儿便借故离开了,而他起身后,又有一堆含羞带怯的视线聚集上去,直到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众人的目光才落回来。


    在他离开后不久,屏风后的一抹娇小身影也鬼鬼祟祟的跟着出去了。


    ****


    秦眠出了太和殿才发现天色已经黑尽,一盏盏灯笼高高挂在房梁之上。天上下起了雪,她在宴会之中时还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出来后才发现地面上竟已经铺了一层白。


    由于现在宫宴还没结束,外边不过守着些太监和宫女,秦眠一出殿门就看着前方大步离去的身影,眼看对方就要步入夜色之中,秦眠连忙跟了上去。


    对方步子大,秦眠怕追的太过明显让别人看出端倪,即使心中着急,也压着步子小步的走,等秦眠走到那些宫人瞧不见的地方才发现,她将人跟丢了。


    可若是今日不道歉,明日他就给自己下套怎么办。


    秦眠跟的急,连披风也没穿戴,纷飞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遮挡不住的寒气。


    她吐出口白色的雾气,却突然瞥见地面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她踌躇了会儿,才去寻了个灯笼,顺着脚印跟了上去。


    可能由于今日宫宴,这处此时都没什么人来,那脚印在雪地里格外明显,也让秦眠跟的格外顺利,由于一路只看着脚印走,等到她发现周围一片荒芜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缓缓抬头,破烂的檐角,斑驳的墙面,宫门退了红漆,露出腐朽的底面,门上挂了个半掉落得牌子:寂苑。


    此时那宫门半开,一串熟悉的脚印延伸进了门里。


    这是--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