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家主
作品:《小蝉》 “聂大人,从前裕王殿下在世时留下的那一屁股烂账,这平王殿下一进户部和兵部就成日揪着不放。大家伙以前都为四王爷马首是瞻,现在就得依靠您了。”韦侍郎道:“您现下虽得圣上青睐,也不能卸磨杀驴,弃我们于不顾啊。”
聂桓放下文书,笑了声,“韦大人任户部侍郎多年,资历丰富,那平王也只是初来乍到,您怎么还被一个竖子给吓成这样。”
韦集看聂桓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气不打一处来,急道:“您是在跟我装傻吗?那平王处理这些账目一贯是铁血手腕,这刑部一天抓进大牢里候审的就有多少人,您想必比我还清楚。”
一旁的顾尚书饮了一口茶,随后冷笑道:“现在那位平王可不是区区竖子,他比当年的太子处理政务还要果断狠决。假以时日他若成了储君,那咱们这些曾经跟四王爷搅和在一起的人,我看啊,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荣正那家伙老奸巨猾,早在平王藏匿于平州之时就已经反向倒戈。我说四王爷派去平州的杀手最后为何迟迟查不到平王的行踪,感情一直是那老东西在搞鬼。”
韦集的脸色变了变,冷声说:“现在皇上并没有让平王就藩,反而让他留在盛京,同时掌管兵部和户部的一应事务。他一上任就奉旨督查近几年的账目,我看今年歧化将军在前线的粮饷是能批下来了。”
“他们在边境是吃饱了,咱们呢?”李太仆瞥了一眼聂桓,道:“咱们可就全没好果子吃,倘若国公爷和四王爷在世,咱们尚且还能指望。我看现在聂大人都已经官拜尚书,又得圣上青眼,自然无需担心平王将来翻老底。您和我们这些人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诸位何必动这么大气,平王若是真能查出点什么,我又岂会坐以待毙,”聂桓起身走到桌案边,目光看向这几位官员带来的文书,“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身上还存有异族的血脉,你们说皇上真的会让一个拥有外族血统的皇子坐在龙椅上吗?”
“可是平王殿下的府上还住着皇孙,这陛下会不会有改立幼子的心思?”韦集问。
“你也说是皇孙,又不是皇太孙,有何可担心。”李太仆打量着聂桓的反应,又看了一眼顾尚书,笑了声:“何况咱们也不是没有能押的筹码。”
顾尚书敛眸思索片刻,当即会意道:“咱们也别自乱阵脚,聂大人族中小妹已经被皇上封为贵妃,此时又怀有龙裔。等到时机成熟便可让医官诊断是男是女,咱们手上还有这张牌。”
韦集道:“可是皇上对东宫太子昔日之事是心存愧疚,毕竟是他的嫡长子,他对这位嫡长孙是否会爱屋及乌,咱们也未尝可知。”
“爱屋及乌?”聂桓反问道,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听见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
他抬眸看着在场的人,“天家何曾有过父子情深,这只是不想让外人说闲话,丢了皇族颜面,你们还真当皇上顾念东宫遗孤?”
在权力和利益上,岂会有骨肉情深,父慈子孝。无非只是不希望落得个父子嫌隙,君储相忌的骂名。
聂桓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内堂里的人此时似乎稍稍放下心。
“何况皇孙年幼,将来能不能遂愿平安长大,”聂桓放下公文,悠悠道:“还要另说呢。”
*
深夜,盛京长平侯府。
谢亭燕皱眉,道:“大哥和大嫂嫂留下的铺子、田庄、宅院那可不少,所有的田契和地契全都只写着张蝉一个人的名字。她一个小丫头分不仅能分得这么多钱,现在她做了家主,我看咱们是半点好也捞不着。”
张二爷抽着水烟,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你说大哥是不是老糊涂了,他家张蝉只是个姑娘,终究是要嫁出去的。她现在得了这么多铺子庄子,将来出嫁,这些东西还不得跟着外人姓。”
薛三爷看着他们两口子说半天也没整个法子,不耐烦地说:“长姐和姐夫当年要是肯将张蝉嫁给璋儿,现在何以这么难办。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己人,自己家的事关上门自己处理,何必还要咱们千里迢迢从长平赶来。”
谢亭燕一听便知薛三爷的心思,她冷笑一声,“薛三,你那点心思就不用再提了,当年大哥顾忌你们是大嫂嫂的娘家人才没跟你们撕破脸,要是张蝉嫁给薛璋,这整座侯府里的宝贝还不得被你那宝贝儿子给输个精光。”
“你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大嫂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跟长平王是血亲呢,”薛三听出谢亭燕话里的嘲讽,他也不遑多让,“姐夫是独子的事谁不知道。要论亲疏,还得我们薛家比你们更亲近些,毕竟长平王妃那是我的亲姐姐。”
“那你亲姐姐不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处吗?”谢亭燕冷笑。
“好了,好了,”张二爷舒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这正事还未办,咱们就先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轮不论亲疏有什么要紧的,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张蝉那一个小丫头将好处占尽,她要是真顺顺利利地坐上家主的位置,将来咱们可真什么都捞不着。”
“那你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薛三问。
“张蝉终究是个姑娘家,她虽然常常进宫为圣上诊病,可侯府里不也时不时地也有外人前来求医问药,”张二爷笑了一声,“这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名声,她将侯府搞成了医馆,一天到晚都有人进进出出,倘若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她名声受损,届时我们这些长辈不就能顺理成章地出来说话了么。”
一旁的谢亭燕不解,“可她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若是让外人占了便宜不就......”
张二爷意味深长地看着一旁的薛三。
薛三爷倒是已经意会,笑道:“一会回去我就去跟璋儿说。”
*
张蝉第二次进宫为皇帝诊脉,这一回她尚有些不安,脑中依稀记着那日离宫前晁御医说过的一番话。
她放下手,“陛下今日的脉象同前两日一样。”
“一样?”天兴帝审视着她,“也就是说朕的心症未有起色?”
安英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禀皇上,算上第一次进宫的时间,这是臣女时隔三日第二次为皇上诊病。期间皇上也只服过三次臣女所开的药方,若要见效也得连续服用半月,才能初见成效。”她不疾不徐,神色不变地说:“臣女为皇上治疗心症的疗程共有三轮,每轮十四日,每完成一个疗程又需间隔七日观察,才能继续进行下一轮,因此短短三日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出。”
“若要这样算,等你治疗完朕的心症,不得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天兴帝若有所思。
“皇上圣明,不过是否有效,在臣女为您完成第一个疗程时,您的龙体就能感受到。”她垂着眼睛,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所患的心症是沉疴顽疾,用药需要一定的时日才能见效。”
听完张蝉的话后,天兴帝不在继续审问,他派人用辇轿送张蝉出宫。
“郡主。”
张蝉坐在轿中忽然听见安英的声音,她命人停轿。
见安英是一路小跑过来,她笑着对他说:“安英公公,是不是皇上他老人家又有什么吩咐,您要是跑慢了,我这轿子都快出宫门口了。”
安英喘着气,道:“郡主就是爱说笑,并非是皇上有何吩咐,是您上回交代奴才帮您办的事有着落了。”
“你是说......”张蝉眼睛一亮,看着安英避着轿夫的位置,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
“聂大人进宫献奉丹药是前日,奴才趁侍奉皇上用药时偷偷地用指甲刮下来一点,全在这纸包里。”安英低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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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谨慎地将纸包交到张蝉的手中。
她收好后,问:“那皇上是隔多久用一次丹药?”
“三天,”安英悄声说:“每隔三天聂大人都要来进献一回,皇上每回服用都能精神充沛,就连脸色都比过去还好。”
究竟是什么丹药这么神奇,服用后还能起死回春。张蝉好奇问:“皇上近日有精力能重新上朝可是因为这种丹药?”
“可不是嘛,”安英笑道:“此事于聂大人而言,那是大功一件,皇上对他很是重视。”
“那太后娘娘可曾知晓?”
“知道,”安英笑了声说:“不过依奴才看,太后娘娘一向不喜同聂大人交涉,现在所有的心思又都放在刚有孕不久的聂贵妃身上,故此应该不会对聂大人的行径多加管束。”
聂太后为着聂国公和聂延一事对聂桓心存芥蒂,聂贵妃已有身孕,眼下她腹中的龙裔才是聂太后心里头等要紧事。
*
张蝉回到侯府,刚进门就抬目看到自家大门的匾额被人换成了金墨书写的“长平王府”。
月娘笑盈盈地出来,对她说:“姑娘,皇上派人传话,咱们老爷已经追封为长平王,本该应在盛京寻一处新宅院建王府,不过想着您从小在这一处住惯了,便将建王府的银子折换成赏赐。这会子太监们往里抬着那一箱又一箱的珠宝摆件、绫罗绸缎都是给您的,月娘我可都要看花眼了。”
张蝉扯了扯唇,如今侯府改王府,她名下拥有的财产相较过去翻了数十倍,想来原先赖在侯府里的那些不速之客,眼下应该比她还要着急。
她刚往院子里走,就听见一阵喧闹。
“小姐,出事了!”一个护院神色慌乱地跑来。
这阵吵嚷是从西边传来的,这似乎是她的那位好色表哥薛璋的声音。
“表妹,怎么几日不见你这么害羞,表哥我只是说几句玩笑话,你看你就急成这样,”薛璋不怀好意地看着张楹,“你说你躲什么,这小脸都红得淌汗,表哥给你擦擦。”
今日薛璋出门同盛京的一些商贾在花楼饮酒,回来之时想起薛三爷前一晚同他交待的事。岂料他饮多了酒,不仅认错方向来到西院,还误将张楹错认为张蝉。
张楹原先还坐在院中专心刺绣,没想到被这个突然出现,又浑身酒气的薛璋吓得脱不开身。
她因知晓近日侯府来了几位张蝉在长平的亲戚,故此也不敢得罪薛璋。
原先西院的护院被薛璋带来的随从拦下,他自称是张家的亲戚,又摆主人的架子,压的那些护院仆役不敢得罪,根本无法上前阻拦。
薛璋说着就正欲往躲在榕树后的张楹跟前走,此时凌素正好赶到。
凌素上前拽开薛璋的袖子,大声呵斥道:“你什么人啊,给老娘滚远点,这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地儿吗?”
“去去去,给爷一边呆着去,”薛璋不认识凌素,以为她是侯府的下人,他身形宽大,随即就用力推了她一把,“主子说话,有你们这些奴才插嘴的份吗!”
凌素一向脾气急,被薛璋莫名一推,火气一下子顶到嗓子眼。她挽起袖子,刚转身想好好教训这个色胆包天的无赖,就听见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声脆响。
薛璋被张蝉打懵了,他捂着发红发烫的脸颊,愣了愣。
他喝多了,还以为是自己看到的重影。此时竟然有两个张蝉站在他面前,只不过她们身上穿的衣裳颜色不同。
看着躲在张蝉身后的张楹,薛璋尚且还没缓过神,另一边的脸猝然又被人甩来了一巴掌,“表哥,这里是长平王府的内宅,你最好放尊重点。”
张蝉冷着眸子站在张楹身前,她扫了眼薛璋随身带来的几个小厮,怒道:“你们几个都没长眼吗?表公子喝醉了,还不赶紧带着他出去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