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八卦之后，两人继续关注着屏幕上的比赛战况。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胜点有Shiny这枚老将，那简直是如有一宝。他们顺利在后期顶住压力，一举偷袭成功。


    “大、开、眼、界！”徐晓慧被Shiny的战术惊呆了，小声吐槽，“就是感觉有点儿不要脸。”


    “其实挺有借鉴意义的，下次我们也可以尝试。”莫羽认真地评价道。


    “那，那...”徐晓慧结巴了两秒，急中生智地挽回，“果然是，兵不厌诈啊！”


    莫羽噗嗤一下笑出声。


    徐晓慧却是一脸骄傲。


    第三场热身练习赛的双方是SG和光矢战队，他们在六支队伍中属于中游，两队的实力不相上下。


    因此，这场比赛的用时也是三场里最久的，从前期试探到后期火拼，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你来我往的拉扯感。


    徐晓慧拉着莫羽袖子，瞪大眼睛惊呼，“哇，他们这打得也太难舍难分了吧！”


    “是菜鸡互啄。”莫羽纠正道。


    徐晓慧梗住，“好像在说我自己...”


    “你现在比他们强了。”莫羽很认真地解释道。


    徐晓慧彻底说不出话了，真诚果然是必杀技。


    最终，光矢战队在艰难中取得胜利，专业选手活到了最后，以独狼的身份完成以一敌二的反击。


    屏幕里的比赛终于画上句号。


    莫羽轻轻拍了两下手，将睡着的和入神的都唤了回来。


    “我们复盘一下吧。”


    谭山睡眼惺忪，掩嘴打了个哈欠，“还是你们年轻人精神。”


    他看向一旁精神头十足的叶之，话里的年轻人指的自然是他。


    “在这里吗？”夏正晨问。


    “这个能回放吗？”不在自己俱乐部，莫羽有些无所适从。她朝节目组安排的摄像大哥和编导投去询问的眼神。


    “刚才那是直播信号。”小编导和耳麦里的领导确认了一下，“老师不好意思啊。”


    莫羽愣了一下。


    好吧，她对综艺节目拍摄的流程实在没什么了解。


    “啊...那就简单说一下我们自己刚才那局吧。”莫羽没辙，试探着确认道，“大家应该还有印象吧？”


    大家纷纷点头，莫羽松了口气。


    她看了一眼叶之，发现影帝已经将笔记本摊开，黑色的钢笔在指节分明的手指间转了一圈。


    莫羽因为没法回放视频，讲话有些磕磕巴巴。


    但三五句过后，她就恢复了底气。毕竟回到自己舒适圈，她原本有些僵硬的肢体和无处安放的手指也逐渐变得舒展和自然。


    作为专业选手，莫羽的记忆力堪称一绝，她的脑袋像是录了像一般，将此前比赛的细节一一复述。有的地方按下加速键，有的地方则是慢放，详略得当的解释，娓娓道来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


    虽说没能有另外两队的录像做辅助，但她还是凭借记忆力，在两场战斗的地图上，完美还原了战斗的要点。连带着每张地图需要注意的地方和可以实行的战术，她也没有落下。


    “对废弃工厂这张图，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莫羽看了眼时钟，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讲了半个多小时，“抱歉，可能讲得有点久。”


    “没有没有，讲得太清楚了！”徐晓慧看出了她的局促，连忙出声安慰。


    夏正晨不甘人后，也甜甜地夸道：“莫羽姐真的很厉害！”


    连谭山都笑呵呵地给她竖起大拇指。


    但莫羽心里最期待的，自然是来自叶之的那句回答。


    一秒在空气中被拉得无限长。


    “谢谢教练。”叶之终于在耳边如约响起，好听得像是玻璃杯碰杯的叮当声。


    而他的眼神里则满是对莫羽业务能力的肯定。


    莫羽不禁勾起嘴角。


    做一个偶像信任的好教练，这就是她的荣幸！


    *


    节目组录制完热身对抗赛和每个队伍的单独复盘之后，又拉着大家录制花絮和采访。


    布置、补妆、休息、开机，时间一下从白天跃到了黑夜。


    叶之从采访的小黑屋里走出来，莫羽坐在门口，低着头起身准备进屋，两人一下撞了个正着。


    “叶之前辈。”莫羽微微蹙起眉头，“您这么晚才轮到吗？”


    节目组通常会按照咖位安排后采顺序，比起明星，他们这些电竞选手总是会被放在后面，几乎每一回都已经是半夜的最后几人。


    所以，叶之被放在最后这件事，实在有些反常。


    “我和Daysee换了顺序，正好又练一会儿。”叶之解释道。


    那就说得通了。Daysee是个新手奶爸，回家太晚也不好。


    果然是自己偶像，高冷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暖的心。


    莫羽正准备进去小黑屋，叶之就先一步绅士地为她推开了门。


    但明明只是给她开个门而已，配上叶之这打扮和气质，就愣是把这破木板门，开出了千万豪车车门的气质。


    “谢谢前辈。”莫羽低头掩饰自己悸动的心跳，快速钻进了房间。


    一进门，节目组的导演就看出了她的异样，“莫羽老师，你怎么脸这么红啊？”


    “我比较怕热。”说着，莫羽掩饰地拿手作扇，给自己扇风。


    导演组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亮，脸上带着一丝狐疑。虽说是夏天，但这大半夜的，也不至于热啊...


    莫羽状似从容地坐下，出声打断，“不问问题吗？”


    “哦哦，我们是有几个问题要问莫羽老师。”导演们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台本，“您对网上对您和孟茜老师关系的讨论，怎么看？”


    一上来，这问题就挺难答。


    “我很喜欢孟茜老师，大家没必要捕风捉影吧？”


    莫羽以前特别不会回答这类尖锐问题，要不就是沉默，要不就是过于直白，好几次上了热门。后来，领队实在看不下去，给所有人安排了媒体发言课程，教了些聊胜于无的小技巧。于是，她感觉自己渐渐戴上了一层面具。


    逐渐学会了官方发言的莫羽，却让一些粉丝开始怀念从前那个横冲直撞的她。有些人表示，以前的莫羽更真实。


    莫羽当然知道，展示在公众面前的她，不算是完整的她。但是，她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一切。每个月直播，带着队员训练，在联赛里杀敌，回答记者问题，所有的事情变成了一种惯例。


    随后的十分钟里，导演组不断尝试着突破莫羽的防线，但都没能成功。


    “那今天谢谢莫羽老师。”无奈，他们结束了采访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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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


    莫羽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有些疲惫地推开门。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迎接她的不是空荡的走廊，而是一道温暖的嗓音。


    “采访很难吗？”是叶之！


    “你怎么没走？”莫羽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一次，她没叫叶之前辈，也省去了尊称。


    “给教练带杯咖啡。”叶之将手中的罐装咖啡递给莫羽，冰凉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易拉罐上的图案，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是自动贩卖机的这一栏，都被她承包的程度。


    莫羽有点害羞地道了声谢，随后熟练地将易拉罐拉开。


    啪——


    声音在黑夜里尤为清脆。


    莫羽抬头猛灌了一口，感受着熟悉的甜腻感充满味蕾。那种加了工业糖精的甜味显然极度不健康，但感受着血糖飙升的实感，让莫羽将刚刚因为采访而积攒的郁气全都压下。


    更何况，叶之也喜欢甜食。


    可能是因为咖啡的效果，莫羽不禁勾起了嘴角。


    叶之又开口问了一遍，“采访很难吗？”


    “哦。”莫羽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回答叶之问题了。


    她抬眼回忆了下刚才的场景，叹气，“有点儿吧。”


    “和我说说？”叶之做了个请的动作，“正好今晚天气不错。”


    莫羽心里还有点犹豫，自己该不该和偶像三更半夜逛花园，但脚却动得很实诚，亦步亦趋跟着叶之出了大楼。


    月上树梢，人影绰约，夜风吹拂过发梢，似乎要将烦恼也一并吹之脑后。


    莫羽深深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空气，又重重将浊气排出。


    半晌，她踩着自己的影子，鬼使神差地吐露心声，“你说，戴上面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之的脚步一怔，转过身子，双手依然插在兜里，“自己开心就是好事，不开心便是坏事。”


    “这么简单？”这次轮到莫羽停下脚步。


    “如果你指的是采访问题，那就是这么简单。”叶之一语道破，“毕竟，电竞选手最重要的，是打好比赛，不是吗？”


    “嗯。”莫羽轻笑，踢了下路上散落的小石子，“你说得对。”


    小石子一下滚进了一旁的草丛中，没了身影。


    大概是夜黑风高壮人胆，莫羽侧头望着叶之，说出了心里话，“怪不得你不爱接受采访。”


    在莫羽喜欢上叶之以后，她发现自己看到的专访访谈，屈指可数。但叶之也不算是完全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他偶尔会上综艺，在无厘头里浅笑，在观察室里认真分析。


    “其实是担心观众太了解我，就没法代入角色了。”


    叶之在这个晚上似乎格外健谈。


    莫羽心跳砰砰，感觉自己真的在慢慢走进偶像的内心世界。


    她又猛喝了一口咖啡，克制自己想说的话，诸如“没有没有，你演什么我都会全身心投入地看”之类的。


    见莫羽没说话，叶之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的后采而苦恼，继续补充道：“但你不一样，其实你可以勇敢一点做自己。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你。”


    说着，叶之举起手中的咖啡罐，邀请莫羽碰杯。


    叮——


    易拉罐碰撞，两人在月光下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