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后花了十分钟对自己翻车这件事进行反思。


    顺便研究了一下我的所在。


    ——这里是圣所，周围的人不少，但是大家都格外的安静且心思敏捷，目前看来应该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毕竟我腰上的伤都帮我包扎了。


    我昏迷过去应该不超过三个小时，至少我现在身体状况不是什么过了一晚上的状态。


    所以那个女人最后给我喷的水是什么，我的能力完全用不出来！


    【……啊，那个是向导专用的镇静剂。】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第一次有了方位感。


    【咳咳，睁眼睁眼，我在你左边。】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见的就是一个黄铜鸟架，上面站着一只白色的猫头鹰。


    【是雪鸮啦！！！】


    所以……你为什么变成雪鸮了？


    【本来没想过你会被抓住，现在你向导的身份坐实了，肯定要有精神动物啊……我就模拟了一下，谁知道和你最像的动物会是雪鸮啊。】


    我：……


    【感觉我下一秒就要去送信了。】


    【你绝对不准给我取名叫海德薇。】


    我：？


    你好，海德薇是什么典故吗？


    【……不，没什么。】


    然后我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门打开了。


    “你醒的比预计的还要快，看来普通的镇静剂对你效果一般。”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那个把我揍进来的高马尾女人跟在他身后。


    看见她我觉得自己胳膊疼。


    ——怎么会有人一言不合就揍人啊！


    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友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抱歉，我当时以为你是什么未登记的哨兵……”她吐了吐舌头，“你用精神触手攻击我我才察觉到——我是蓝彩，一星哨兵。”


    “我是杨若凡，是个向导，也是你接下来的导师。”


    男人打开了文件。


    “秦先生，因为你逃避向导责任，违反了新历以来《哨兵向导服务条例》，所以你有了五年的特殊服务期，这之后才能正式获得向导身份自主选择工作。”


    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对我的判决。


    通红的章在白纸黑字上格外刺眼。


    我：？


    不是——


    【崽，认命吧，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而且您现在有个拖油瓶还跑不了。】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蓝彩在后面接了一句。


    “我会作为你的监督官，随时和你同进同出——当然考虑到我们性别的不同，我会记得避嫌的。”


    我看着两个人，算是明白为什么醒过来是他们两个过来了。


    再一次认识到军事化管理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腰上的伤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怎么说呢，都是我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


    算了，至少这里包吃包住。


    我叹了口气。


    “所以那个特殊服务具体是指？不会是让我去当什么军//妓吧？”


    我看向两个人，然后他们一言难尽地回看向我。


    “虽然你的资料显示你很小就成了雇佣兵……但是我们是正规单位，怎么也不会让珍贵的向导做这种事情吧？！”


    杨若凡的语气有些崩溃。


    “特殊服务指的是任何哨兵出现精神过载或是无法控制的时候就需要你去安抚他们，目前这一座圣所没有指派特殊服务的向导，很多哨兵的精神状态十分脆弱。”


    懂了，就是连轴转。


    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也是向导，你为什么不安抚他们呢？”


    面前的人我记得他的介绍也是向导——总不能因为是不想做吧？


    “当然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进行精神疏导，实际上现在塔内我是精神疏导最多的向导。”他扶了扶眼镜，“我是已经结合的向导——我有自己的哨兵，所以我对其他哨兵的精神疏导效果会差很多。”


    “而且我的哨兵……”他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以后你有哨兵你就会明白的。”


    是那种十分过来人的语气。


    让我一阵恶寒。


    “至于其他的未结合向导，他们的服役期只有两年，有些还会提前结合——所以你明白了吗？你的特殊服务五年还有一个隐形条例就是这五年你不能和任何哨兵结合。”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颈环，“这个颈环会让哨兵无法强迫你结合，你如果要申请外出必须戴上这个。”


    他把颈环放在了床头柜上。


    “当然，如果你想随时带着我也欢迎，毕竟这个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强向导的精神力。”


    然后他合上了文件夹。


    “大概就是这些，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一脸木然。


    说的很详细，详细到我甚至找不到里面有任何能让我操作的地方。


    而且听着很严重，实际上就是个五年打工不能谈恋爱的条例。


    ——很宽松了，宽松到我觉得我不答应都有点不识好歹的程度。


    体会到向导的超然地位了。


    “我没有问题了。”我干巴巴地说。


    杨若凡点点头，身后的蓝彩走上前，将白色的颈环递给我。


    “因为带你回来只做了简单体检，现在我们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确定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服役。”


    “这个不是外出才要带吗？”我晃了晃手上的颈环。


    “对啊，走出这扇门都叫外出。”


    蓝彩指了指房间门。


    我：……


    所以这不就是约等于除了休息其余时间都要带着吗？！


    雪鸮拍了拍翅膀，似乎是在赞同我的话。


    “这是你的精神动物吗？好可爱。”蓝彩看过去，“我只在图鉴上看过，末日后除了人工饲养的家畜，其他动物几乎都灭绝了。”


    然后那头让我翻车的狮子突然出现在房间内，我往后退了两步，雪鸮也从铜架上飞起来然后直接踩在了我头上。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崽，给阿爸坐一坐怎么了！】


    “抱歉抱歉，阿黄性格很好的。”她抱着过于热情地美洲狮往后退了两步，精神动物是最能反应主体的存在，所以几乎从一个人的精神动物就能判断主人的性格。


    不过想了想蓝彩那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性格……也合理。


    “杨哥，你的小白呢，也放出来呗！杨哥的小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蓝彩看向旁边的杨若凡。


    “……说了很多遍，小白是蜜袋鼯，不是老鼠。”杨若凡说得咬牙切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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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是我不放出来，是它不愿意出来。”


    他的目光看向我头顶的雪鸮。


    “大概因为蜜袋鼯也在雪鸮的食谱上吧。”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哪怕是精神动物，但是也要遵守一些食物链上的天然压迫。


    蓝彩看起来有点失望，大概还在想着一些小动物贴贴的美好画面。


    ……所以她到底多少岁啊，怎么感觉比我还小啊。


    【这里是末世！很多知识和常识对于末世后出生的孩子都不算是常识了！】


    【这些哨兵向导从有征兆开始就生活在塔里，能接触外界的机会都是成年以后才有的。】


    【更不要说和你比，你一点都不像是二十岁的年轻人。】


    【感觉你……】


    更死气沉沉的？


    【……】


    毕竟世界都毁灭了，我死气沉沉也正常。


    ……


    那个白色的颈环戴在脖子上并没有太突兀也没有什么不适感，说的能够增强我的精神力也是真的，我感觉自己能力好像真的变强了一些。


    就是一路上很多人会盯着看。


    更像是给我的一个标签。


    「这是一个违反了条例的向导。」


    不过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


    我不是那种很在意其他人看法的人。


    体检比我想的还要快，在很多我都认不出来的仪器里走了一遍，就完成了。


    我能看得出来大多都是测试我的精神力状态，也是向导最重要的能力。


    和分级的哨兵不一样，向导很难划分出不同的等级，毕竟精神世界的事情没人说得清楚，机械只能看出大概。


    “体检完后需要等结果出来，结果出来之前的时间你都可以自由安排——当然是不能离开塔。”


    杨若凡边走边跟我说，“我记得你最开始来圣所是为了登记身份吧？”


    “和信息科的张女士一起。”


    我点点头。


    ……等等，我五年不能离开塔，那不是说明五年没办法见到主角。


    还好提前给他的记忆加上了「我」的存在。


    不然五年后早就把我忘光了。


    “我可以写信吗？”我问。


    杨若凡想了想，“理论上是不可以的，但是我作为你的导师我评估完你信里的内容和收信人的身份可以帮你传达。”


    我：……


    开始思考自己在圣所到底算不算危险分子。


    “是给一个孩子的，我答应了一个孩子当他的老师——”我的表情带着遗憾，“我本来想要亲自教导他，但是……”


    适时的欲言又止，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我可以给他写信吗？”


    杨若凡看着我，“是张女士所在的那个福利院的孩子吗？”


    我点点头。


    “一个月一次。”


    我欣然同意。


    这比我想的要好太多了。


    我以为最多只让我写一封说明情况呢。


    还能一个月一次。


    当笔友也比完全没联系好啊。


    主角未来怎么想都会是个哨兵或者向导，只要等到他有觉醒征兆进入了圣所，来到了塔——那到时候这里面他唯一认识和能依赖的人就只有我了。


    【……】


    【崽，你真的好像个变态。】


    我：……


    请叫我机会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