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陷进莫比乌斯环的人
作品:《阁下今天还在演吗》 “叮呤哐啷——”
“砰——”
铁栅栏的防护门被扯得刺啦作响,对门的邻居大爷穿着汗衫露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那扇破旧的铁门自己在动后,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又缩了回去。
出不去门的雌虫骂了一声,又像是阵龙卷风似地吹回了那间窄小的两居室客厅。
“喂,虫崽,你出来。”
护着男孩的那截粗糙的黑布被揭开了一条小缝,还没等恺撒动作,那截布又被一只手猛地合上了。
“我家没有放钱,你如果实在缺,把厨房的锅扛走吧。”
恺撒:?
这虫崽...把他当什么了?
第一次被当贼的恺撒殿下憋了一口气,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拽起了那截布,直勾勾地望着蹲在里面的男孩。
刚才那一阵白光来得太突然,他落地的瞬间便对上了一张稚嫩的脸。
那男孩站在窗台下的阴影处,在恺撒睁眼的瞬间,他手里的铁盆就砸了下来。
但结果是什么显而易见,铁盆凹进去了一大块,恺撒却是皮都没破半片。
男孩看了眼地上转着圈的盆沉默了片刻,一声不坑地走回了花盆架下待着。
过了好半晌,才试探着和闯进自己家的陌生人搭了腔。
恺撒被那张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惊得愣在了当场,因为实在太像了...
如果不是对方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接告诉恺撒这是以利亚的虫崽,他想自己也不会怀疑什么。
不,估计连以利亚自己都生不出来这么像的虫崽!
于是,在脑子宕机的状况下,才有了方才那番听起来有些傻的对话。
但等恺撒反应过来,这才发现了一个令他惊恐的事实。
以利亚他*的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甚至将这间简陋到连下等虫都不会居住的危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雄虫的痕迹。
更要命的是,他甚至连那扇看起来一吹就倒的门都出不去。
恺撒像是热锅上打转的蚂蚁,一张臭脸更是拉到了地上。
在他不知多少次将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时,方才想到了这片空间的第二个活物。
所以他毫无顾忌地将那个虫崽拉了出来,尽管对方看起来并不愿意。
恺撒看着对面那个比雄虫都瘦弱不少的虫崽,皱了皱眉头。
但盯着那张与以利亚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还是耐着性子,放软了声音。
“你有没有看见一位阁下,脸和你长得...脸虽然和你有点像,但长得比你好看,黑发蓝眼。”
雌虫像个流氓似地蹲在地上,双手自然地垂在两腿之间,琢磨了半天语句,过了片刻又勉强补了一句。
“白衣服,长得也白,身上没有腺素味,也没带雄虫定位器。”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特征都描述了个遍,说完一堆话之后就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站着的男孩,像是在期待着他的反应。
男孩似乎很少出来,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他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有些不适应。
但那些反应被他掩饰的很好,雌虫心下着急,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动作。
“说话啊,虫崽。”
许久没得到反应的恺撒耐心近乎要告罄,他望着对面男孩一脸看痴呆的表情,烦躁地冲对方呲了呲牙。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恺撒做尽威逼利诱之能事之后,对方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
“嗯,见到了。”
男孩的声音还透着些稚嫩,却是听不见一点畏缩的感觉。
这倒是让恺撒高看了这个瘦弱到能被一脚踩死的虫崽一眼,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他这才收起了一脸凶相,冷冷地等着对方的答案。
穿着白色毛衣的男孩朝他指了指桌上的座机,神色如常地对着恺撒说。
“他说让你打个电话给他,用那个。”
恺撒虽是没听懂“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捣鼓了下那个奇怪的机器,将它的功能了解了个大概。
男孩倒是挺体贴,耐心地等着他操作。
见人准备地差不多望过来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110。”
“如果对方问你地址,你就说...”
“滴————”
一通电话叫来了街道派出所打着盹的值班民.警,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了狭窄的两居室,却是除了男孩本人,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被溜了一圈的警.察终于请回了还在酒吧驻唱的李女士,刚下肚一瓶酒的女人拍了把男孩的头,压着人给警.察道了歉,这才恭恭敬敬地将人送了出去。
男孩理所当然地受了一顿斥责,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是懒洋洋地插兜站在李女士的身后,靠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那人张了张嘴,像是再说。
“小骗子,活该。”
真是个不怎么招人喜欢的家伙。
男孩想。
*
“虫崽,给我拿点吃的。”
“鬼不需要吃东西。”
“那鬼就把你房子砸了。”
男孩看着“一脸我不做人”表情的恺撒,默默拉下了自己的帘子。
恺撒“啧”了一声,再次确定自己走不出这个鬼地方,除了男孩之外的所有虫也看不到自己之后,内心的烦躁程度又飙升了一个度。
李女士走了之后,男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倒也不再执着于和恺撒说话,两者之间的氛围几乎成为了恺撒的独角戏。
他想出了各种方法试图让男孩带自己出去,但对方就是不为所动。
甚至听烦了还会打开他家那台电音多到刺耳的广播,强硬地将恺撒的声音压下去。
“我倒没见过哪家虫崽是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的,小心成年后被异兽咬死了都不知道。”
“虫崽,你雌父是干什么的?你现在带我出去,我让他进联盟军怎么样,说不准你哪天还能看见你雄父也说不准。”
“你聋子啊,真以为我不敢对幼崽动手是吧。”
“我给你星币,你要多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雌虫变化莫测的态度放在哪个正常虫面前都会骂一句神经病,但恺撒本虫看起来却是不这么觉得。
“咚咚——”
花架下传来几声清晰的敲击声,恺撒眼睛眯了眯,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等着对方的回应。
“你能安静一些吗?”
恺撒:...
该死,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恺撒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差。
他热衷于给这个冰块脸的虫崽找一切微不足道的不痛快,包括但不限于在他睡觉时唱些不知所谓的歌。
在李女士回来之前,特意将水洒在地上,看着对方面不改色的拖地,最后再被监护者训斥一顿。
不过,恺撒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有丝毫的成就感。
因为他发现,这个虫崽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换句话讲,对方对于周遭的一切存在似乎都不怎么在乎。
如果情绪是有起伏的话,男孩应该是林子深处一湾静静的泉水。
恺撒第一次看到他在监护者面前笑的时候,甚至愣了半晌,走到对方面前看了半晌,在李女士转过去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你...再笑一下?”
接着,他的脚便被男孩熟视无睹地踩了过去。
疼得恺撒眼角抽了一下。
*
“他长得好奇怪,‘母亲’是什么意思,他对你并不好,你不想杀死他吗?”
这点在虫族里面并不难理解,亲缘关系的约束力远远没有武力与利益靠谱。
亲种虫之间互相残杀的事,甚至比不上哪位阁下答应了军雌求婚的事有热度。
按照恺撒的认知来讲,那个留着长发的虫族肌肉匮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酒精让他一周之内保持清醒的情况很少。
他对虫崽的照顾也仅仅只是不让他饿死,每天几乎只有半夜才会开门回家,有时喝得醉了,甚至需要虫崽帮他盖好被子之后,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看着男孩给那个“母亲”盖好被子后,默不作声地回房睡觉,恺撒突然觉得给对方找不痛快这事也挺没意思的。
这显得他很没品,好像在欺负什么倒霉蛋。
“我帮你杀了他也行,免费。”
他望着还没桌子高的男孩突然出声说了句,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不划算,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带我出去转转。我只是想找回我的雄虫,找到了你也不用再看着我,这很划算不是吗,虫崽?”
飘着水垢的蜂蜜水晃了晃,暖瓶里的热气被瓶盖压了下去。
恺撒头一次见男孩那么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杀了你。”
“什么?”
恺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蹲下身子,不客气地将男孩刚冲好的蜂蜜水倒进了嘴里。
刺痛的感觉让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猛地将嘴巴里含着血的玻璃渣吐了出来。
“我说,我会杀了你。”
糖块似的玻璃渣沾着点血,劈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在一室黑压压的环境里没有引起半点额外的注意,李女士均匀的呼吸声从卧房里传了出来。
窗外的雪下得紧了些,雪地反射的光顺着窗帘缝照亮了男孩的一只眼睛,泛着亮的桃花眼,清透到恺撒甚至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男孩回了房间,恺撒看着地上那一滩还沾着自己血的玻璃渣,冷冷“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将东西踢进了厨房的柜台底下。
玻璃渣带着灰滚了两圈,在深夜里带出了些“稀稀簌簌”的声响。
邻居的大爷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恺撒蹲在男孩的床边,撑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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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半宿,最后忍不住,拿着他的红色画笔在对方眼眶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第二天恺撒乐滋滋地蹲在门口准备看人笑话,却不料对方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幼稚的印子之后只是毫无表情地擦掉了。
淡定的反应甚至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成年人谁是小孩。
看着男孩熟练地从洗脸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往眼睛里戳,恺撒像是终于逮着机会,随手抄起旁边放着的“作案工具”丢到了对方的脚边。
“怎么,突然觉得眼睛没什么用,打算弄瞎自己了,讨厌的虫崽子?”
男孩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片稀薄的黑色瞳片还贴在他的手指上。
蓝色的眸子像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清澈、明亮,眼角那颗浅色的小痣在冷水洗完脸之后似乎更加的明显。
男孩给雌虫的注意力只是一瞬间,他没有捡掉在地上的那支笔,绕过站在原地发楞的大个生物,走了过去。
恺撒却是不笑了。
*
“你..叫什么来着。”
“那什么...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利..小崽子。”
恺撒见对方手里的动作一滞,这才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从未来回来的。”
男孩:...
恺撒:...
似乎是被对方那怜悯的眼神看得有些坐不住,恺撒咬着牙抢过了男孩手里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很古怪的图案。
他边画边得意洋洋地说。
“你未来特别喜欢我,喏,这还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天天闹着要和我缔结婚约,我被你缠得不行,就答应你了。”
过了许久,男孩抽出那张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恺撒默了默,难得没有再出声,只是不住的用手指敲着桌面。
“对不起。”
男孩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开始画那些乱七八糟的画。
“你对那个‘母亲’一天天都能笑脸相待的,怎么到我就一副臭脸。”
说到后面还低估了句“怎么大的小的都这副样子”,男孩的手顿了顿,却是头也不抬地回他。
“我为什么要对你笑?”
“我都和你道歉了..”
“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吗?”
他停下了笔,不解地望向看着自己发呆的恺撒,却是难得话多了一些。
“况且,你不是因为你的行为道歉,你只是发现了什么,你只是为了你所发现的事道歉。”
恺撒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道歉到底是为了前不久做的那些幼稚事情,还是为了以利亚而道歉。
这在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必要去纠结。
但是这似乎很重要,至少对于对方来说。
“还有,我说过了,我不是以利亚。”
这句话说得太过突然,一时让恺撒没有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句,对方这才不急不缓地说了下去。
“不要在半夜睡着的时候,对着我喊那个名字,如果有需要,就去做精神病院的鬼。”
“我说了,我叫虞宴,我不喜欢别人叫错我的名字。”
恺撒没吭声,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一时让他有些费解。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了头,突然没头没脑地强调了一句。
“不会叫错了,但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
男孩不出声,恺撒就站了起来,垂眸看他。
“你要记住,你未来会很喜欢很喜欢我,这是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
“噗。”
“..你笑什么。”
恺撒望着突然抱着肚子笑起来的男孩,难得脸上多出了几抹不自在,于是就质问出了声。
但他却是没有想到,那是他在未来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都会不断闪过的画面,以至于在他诞育完最后一个子嗣时都时刻挥之不去的画面。
“你在说谎。”
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将窗户吹开,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将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吹得老高。
阳光钻过一条小缝照了进来,激得男孩的脸上瞬间爆开了层层恐怖的红斑。
恺撒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动作大得甚至带倒了笔筒,伸手就要来扶他。
但对方却是无所谓地挥开了他的手,在空间扭曲到来的前一刻,无所谓地说了句话,平静地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我没有未来。”
*
“对不起对不起,警察同志,是我们做家长的问题,我会好好说说这孩子的。”
“虞宴,道歉!”
“唉,没事,以后别让小孩碰电话啊,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恺撒站在门边,被母亲压着头的男孩缓缓转头向他望了过来,第一次如他所愿的笑了。
“你在说谎...我没有未来...”
这是时间循环的第二次。
恺撒没有喝下虞宴加了料的那杯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