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仔细想了想，竖起食指，“就是那座会移动、消失又重现的山？”


    祝星澜说：“不错，传说这座山曾是千年前的大宗门上申宗的祖庭福地，但是不知何故一夜之间消失了。千年来有许多修士都曾进去想要找上申宗的秘宝，有的人得到了，有的人消失在了里面。”


    青棠问，“你是说让我去找冀望山里的秘宝？”


    祝星澜摇头，用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西”字，“我不久前曾去西皇宗弹奏灵箜篌，得知他们的宗主瑶碧仙尊一直在找冀望山的消息，每次冀望山出现他都会派人进去找一样特别的东西。”


    西皇宗是仙门第一剑修大宗，瑶碧仙尊则是西皇宗的魁首，每次冀望山出现都会去找东西？


    祝星澜成功引起了青棠的好奇心，青棠问：“他们在找什么？”


    “在找一种蝴蝶。”


    青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种蝴蝶？传说中的上申宗可有不少灵宝，他们只去找蝴蝶？”


    祝星澜点了点头，“这种蝴蝶叫白凤麟蝶，后翅尾羽像凤翎，飞起来，如梦如幻，难得一见。碧瑶仙尊想找它。据说是因为这种蝴蝶能够指引人找到心中想见的人，它指引的人一般是逝去的人。”


    青棠问：“真有这么神奇？”


    祝星澜环抱双臂，“我也不知这蝴蝶是否存在，但瑶碧仙尊那么执着地寻找，必定有他的道理。若能找到这个白凤鳞蝶，说不定合欢宗的困境就解决了。若是没找到，也可在里面找些灵宝拿去置换。”


    青棠思忖，祝星澜说的这件事似乎可行。若把白凤鳞蝶找到献给瑶碧仙尊，解决了他的难处，不论是给蒲氏施压让他们吐出来，还是给灵石都只用他一句话。


    冀州在东洲以南，没有仇敌在那里，走这一趟虽然不知冀望山里是什么情况，但总比在合欢宗空等强。


    青棠当即定了主意：“我听你的，去冀州走一趟。”


    祝星澜说：“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青棠将酒壶收起来，奇怪地看祝星澜，“灵宝宗没有事情可忙？与我同路可是很危险的，绫波阁的残部随时都可能找上我，现在还有天虞门的人。”


    祝星澜站起身，笑着说：“我们认识多久了？若是想防你，早就防了，我何须今日还来找你？”


    连霄把一个大石墩子移到山下，看到青棠在和祝星澜说话便走了过来，“这位是……”


    青棠正要说，连霄已经想起来了，“是灵音宗的祝星澜？”


    祝星澜拱手，“正是在下，请问您是？”


    连霄笑着说：“合欢宗长老连霄，上次在雷州有幸听你一曲，犹如天籁，真的好听。今日来是？”


    青棠解释道：“他要和我去冀州一趟，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守着，等我们的消息。”


    连霄大惊，要是其他宗门攻上来，他一个人可守不住，“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青棠：“不是还有几个弟子吗？我去了就马上回来，不会跑的，希望回来就能解决这里的事。”


    祝星澜对连霄说：“长老放心，我们必会在一月之内回来的。”


    连霄见祝星澜这么说，心中有了点底，可是青棠是何时与祝星澜有交情的？


    连霄对青棠说，“那宗主路上小心，若有变动及时传信回来。”


    -


    从合欢宗到冀州即便御物也需十天，为了早些到冀州以免错过冀望山出现的时间，青棠和祝星澜日夜兼程，中途只在云州停下休整了一天，六天后就赶到了冀州。


    进入冀州城后，青棠目光所及全是装束各异的修士，酒楼茶楼里坐满了人，都是想趁着冀望山出现时进去夺宝的。


    青棠低声对祝星澜说：“真热闹啊。”


    祝星澜点头：“我们准备些进山的东西吧。”


    两人在街上买了些疗伤丹药、“据说”正版的冀望山地图，随后又去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客栈里人声嘈杂，都在说冀望山要出来了，“每次出现前天都会连日阴霾又不下雨。”


    青棠看向外面的天空，确实很阴沉。


    祝星澜向青棠指了指他身后，青棠转身看到旁边那桌的人右手虎口处都有月牙刺青，那是天虞门的记号。


    青棠低下头，想着自己的行踪应该没有泄露，天虞门应该是自己派人来的。


    青棠向祝星澜指了指门口，准备换个地方住。


    就在这时，一只手拔住青棠的肩膀。


    青棠转头看去，男子穿着一身繁复又华丽的法衣，笑得有些猥琐，“兄台，又见面了。”


    青棠问：“我认识你？”


    男子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


    青棠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自己的仇家、手下。


    男子解开了自己的外袍，里面挂满了传音石，司南，宝剑润滑剂，“你们是要去冀望山的吧，里面可不比外面，容易走散，这个传音石能在里面传音，只要九颗灵石，还有司南，里面时不时会起雾，绝对用得着，若你们需要带路，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青棠：……


    祝星澜低声咳嗽，“我们不用，多谢。”


    小贩鄙夷地扫了青棠和祝星澜一眼，转身走了，“以为自己是谁，进了冀望山有你们好受的，不识好歹。”


    敢情冀望山变成你的发家门路了？


    青棠用余光看了一眼天虞门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祝星澜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随即起身，他也起身离开了客栈。


    青棠回头看向客栈，天虞门的人没有追来，看来真的是要进山的。他走在祝星澜身后：“我们换一家客栈？”


    祝星澜停下脚步，青棠急忙刹住脚，“怎的？”


    “找到住处了。”祝星澜指着一处宅院，“一个与我交好的散修买了空宅在这里，我们可以去借宿。”


    “刚才你怎么不说？浪费灵石，这里的客栈挺贵的。”


    “我觉得你可能不想住别人家里，所以没提，现在看来还是住隐蔽点好。”


    青棠拍拍祝星澜的肩膀，真是事事都想的周全，“我只是不想多麻烦你，这次来冀州是你提的，来了住处也是你找的，事成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


    祝星澜问：“怎么答谢？”


    青棠认真地说：“给你介绍姑娘。”


    祝星澜无奈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已经有相好了？”


    祝星澜摇头，“还不是相好。”


    青棠指着祝星澜：“呵，果然有猫腻，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生孩子满月酒吗？”


    祝星澜的笑声爽朗又悦耳，边笑边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青·恋爱军师·棠朝祝星澜眯了眯眼：“我可以帮你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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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星澜说：“好，等办完这件事，你帮我。”


    祝星澜走到府宅前敲了两下门，一个仆人开门看到他，立刻侧身指引，“祝公子里面请，主上已经与我说过了。”


    “多谢。”


    青棠和祝星澜住在相邻的两间房内，祝星澜在周围设了阵法。


    夜里，祝星澜走到门外轻敲两下，“我能进来吗？”


    “进来。”


    青棠盘腿坐在床上，松散的发髻歪歪地垂下，中衣松松垮垮地露出胸前的一片白皙的肌肤，正在往芥子袋里装东西。


    青棠抬眸看向走进来的祝星澜，“怎么了？”


    祝星澜拿出一支香，“我听这里的仆人说冀望山里有一种会假冒人的精怪，将这种香点燃，通过烟飘的方向就能辨认，你留一支防身。”


    “谢谢。”


    青棠拿了之后一并放进芥子袋，没太在意祝星澜说的话，他好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有这种精怪也不会被吓到的。


    祝星澜问：“你爹还是没有消息？”


    青棠叹口气，“没有，他不出现也好，出现准是又有头疼的事情。”


    祝星澜微微点头，“因为他，你才被绫波阁追杀的，我想如果他出现把事情说清楚，或许对你更好。”


    “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你放心，我没事。”


    青棠想起了一样东西，从芥子袋里掏出来给祝星澜，“送你。”


    祝星澜接到手里是一个琴轸，“这是？”


    青棠：“我在俞州寻来的，那里有许多乐器铺子，我见你时常调弦，就买了准备给你。”


    祝星澜笑着收进袖中，虽然知道青棠送的是友，但他也高兴，“那我回去了。”


    “嗯。”


    青棠看着祝星澜走出去关上门，心道：“若不是童年旧相识，现在祝星澜也不会这么帮我吧。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他，看他那开心模样，应该正合他意。”


    -


    翌日一早，冀州城的天更加阴沉，乌云仿佛要压到地面，而城外凭空出现了一座大山，山的上方乌云密布伴随着闪电，山前萦绕着层层迷雾。


    修士们飞身冲进迷雾中，青棠与祝星澜也冲了进去。


    进去以后，就有修士遭到某种妖物的袭击，发出惨叫声，大家各自掩声屏息行走在迷雾中。


    祝星澜拉着青棠在迷雾中穿行，地上满是焦土和骨骸，突然天空开始撒起淅淅沥沥的血雨，一颗头颅掉到了青棠面前，青棠还把头接住了，正是昨日兜售小物件的小贩，“啊——”


    祝星澜将头拿起扔在了迷雾中，低声说：“快走。”


    青棠擦了擦手上的血，暗暗感觉有黑影在身后，正准备拿流云扇转身一劈，却发现是那个小贩，他全身完好无损，表情惊悚，“公子，带上我吧，这里好可怕！”


    祝星澜拿出自己的法器玙璠琵琶，一声弦音破空而出将逼近的小贩弹出数丈化作了佝偻的黑色妖物在地上爬行，青棠面色惨白，“这是什么东西？”


    祝星澜说：“不知。”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妖物朝他们而来，祝星澜说：“他们会被声音吸引，我的法器不能在迷雾中用，得快走，找到山门上去。”


    “好！”


    祝星澜紧紧抓住青棠的手，两人快速走着，路边慢慢有了汉白玉石的石灯笼，里面燃着幽幽绿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