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秦兆一边擦手一边问她：“感觉怎么样？”


    舒晴闭着眼哼了一声。


    “不够舒服？”秦兆语气认真，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此刻的舒晴软成一滩水，一刻不想动弹，只想睡觉，偏偏他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


    秦兆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拭，但好像无济于事，于是道：“你流了好多，我带你去洗洗。”


    他刚把她抱起，舒晴便犹如惊弓之鸟般挣扎。


    “不要，”她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语调弱弱降下来，“我自己去。”


    秦兆瞥了一眼脸色绯红的她，不置可否，径直走向浴室，才把她放下来。舒晴局促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经意瞥到他身下，有些羞涩又有些难以启齿：“那个......你要不要去隔壁解决一下？”


    明晃晃地从墨色睡裤顶出形状，实在是让人没眼看啊。


    秦兆轻笑着倾身向她耳畔：“我用手帮了你，你不该礼尚往来？”


    舒晴只觉得两只耳朵随着他的话都要烧起来了，羞愤交加地将他推出门：“快滚。”


    给点颜色他就要开染坊，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


    八月二十六，宜嫁娶。


    这天秋风清畅，阳光明媚。


    婚礼现场是秦奶奶请的婚礼策划团队布置的，一切按照她喜欢的风格来，但现场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浓淡不一的鲜花点缀着环绕在绿意盎然的草坪上，在和熙的阳光下如梦似幻，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莫奈花园。他们的亲朋好友整齐列坐在两侧，看向她的目光纷纷带着欣然与祝福。


    舒晴挽着舒国强的手臂，伴随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走在繁花盛开的小道，长长的头纱随着她的步伐拖曳，本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但是看到那个等在花拱架下的男人时，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秦兆身着笔挺的西装，阳光倾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他目不转睛盯着她，漆黑的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紧张？


    舒晴不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什么场合没经历过，不应该从容淡定一点吗。可随着距离的拉近，舒晴好像也有点紧张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在他的注视下还是友好地弯了弯唇，以免婚礼摄影师拍出来不好看。


    他们来到秦兆面前，即便知道秦兆对舒晴挑不出差错，但舒国强还是忍不住拍着他肩膀嘱托一声：“好好对她。”


    秦兆郑重地保证：“我会的。”


    他虔诚握紧舒国强移交过来的舒晴的手。


    接下来他们在司仪的提示下，互相许下对彼此的誓言，交换戒指。


    “好，二位新人可以接吻了。”司仪话音刚落，台下亲友区的人瞬间欢呼起来，虽然舒晴不排斥，但是在众目睽睽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地闪躲秦兆灼人的目光。


    可她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诱人，秦兆眸色越发幽深，占有欲十足地将她拉进怀中，高大的身躯微侧着罩住怀里的人，挑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唯独彼此心跳震耳欲聋。


    舒晴完全笼罩在他胸膛中，任之为所欲为，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一吻结束，舒晴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婚礼仪式结束后伴娘陆安安调侃她：“感觉秦兆吻技不错啊，”


    舒晴死鸭子嘴硬：“也就那样吧。”


    临近晚宴，所有宾客移步到宴会厅，舒晴换上一套典雅收身的红色礼服，长发轻轻挽起，露出精致明艳的五官，和秦兆一起去敬酒。


    虽然顾阳作为伴郎尽责挡酒，但秦兆还是不开避免地喝了点酒，一整晚下来，他的脸色难看了不少。主桌前，秦奶奶还拉着秦兆的手语重心长嘱托，要对舒晴好云云，秦兆面色如常地答应着，但舒晴瞧出他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借故要和他先行离场。


    离开宴会厅后，舒晴忍不住低声斥责他：“让你喝酒，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吗，要是婚礼当天出了什么事，别人还以为我克夫呢。”


    秦兆忍受着要一阵一阵的剧烈头疼，“抱歉，让你担心了。”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道歉，舒晴心里越发烦躁，“头很疼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就好，我备了药。”


    秦兆最近有去做化疗，可因为沾了酒，所以这次头疼得有些厉害，牵扯着神经让他视力越发模糊，虽努力迈着步子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把大部分重量压在舒晴身上。


    舒晴吃力地扶着他，曳地的礼服此刻成了累赘，再加上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她一个不留神，就踩到裙角了，即将失去平衡之际，身后一只手及时揽住她的腰身。


    舒晴差点蹦出嗓子眼的心回归原地，一抬眸，发现稳住她的人竟然是周让。


    他带着黑色口罩，仅露出精致的眉眼，如星的眸子浮着一抹忧郁。“姐姐，你没事吧？”


    舒晴摇摇头，周让的手依依不舍撤回，收紧，想把她的温度留住。


    “你怎么进来的？”舒晴问。


    婚礼现场没有邀请函是进不来的，她想不通他是怎么避过审查。


    “我冒充工作人员进来的。”周让说着，怕舒晴要将他赶走，把站不稳的秦兆扶了过去，“姐姐，我来帮你。”


    光靠她一个人是扶不住秦兆的，舒晴便同意了。秦兆在剧痛中缓过神来，凉凉剜了周让一眼，“放开，我自己走。”


    周让冷笑着置若罔闻，强硬扶着他走向电梯间，舒晴摁下按键，让他们进去，周让把秦兆挤到一旁，自己则和舒晴站到一起，即便今天新郎不是他，可此刻新娘身边的人是他，未来也只会是他。


    电梯门缓缓关上之际，舒晴忽然被一道光闪到了眼，皱着眉头往外瞧，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拿着摄影机匆匆逃开的背影。


    电梯门彻底合上，舒晴便也没管那么多。


    周让贪婪着注视电梯轿厢内舒晴盛装打扮的清晰倒影，由衷赞叹道：“姐姐，你今天真美。”


    “谢谢。”舒晴一板一眼地回复道。


    他又开口：“姐姐，你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舒晴想也不想地回答。


    “可是婚礼上你没有一点真心的笑容，”周让幽幽开口，眼里锐利的光牢牢定在她脸上，“你要真喜欢他，对他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我对他什么态度不用你管，嫁给他就是最好的证明。”舒晴有些不耐烦地说。


    “姐姐别生气，我只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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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你对他的态度很好，很对。”周让勾了勾唇，轻蔑地扫了一眼秦兆。


    倚在轿厢壁的秦兆掀开因痛合上的眼，深吸着气，甩开周让的掣肘，一把拉过舒晴，在电梯门打开之际将她带出去。


    “哎走慢点。”舒晴见秦兆步伐不稳地走在铺着厚重地毯的长廊上，忍不住提醒道。


    秦兆顿住脚步，回身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周让，目光极度森冷：“再不滚，我会叫保安。”


    舒晴见周让静立不动，沉着脸对他使了个眼色。


    周让垂眸无声笑了一下，转身离去，只是临进电梯前，暗暗记下了他们的房门号。


    套房内，吃过药的秦兆总算缓解了剧烈的头痛，倚在沙发上假寐，耳边是舒晴絮絮叨叨的数落，他没有丝毫不耐，沉郁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下次再喝酒，我绝对不会管你，”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不喝醉会失礼的，”秦兆拉过她的手保证道，“以后我绝不沾酒。”


    舒晴哼了一声，抽出手不再理会他，转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门铃突然响了。


    她走去开门，竟又见到了周让。


    “你怎么又来。”舒晴皱着眉头压低声音。


    周让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我不饿，你走吧。”


    舒晴说着要把门关上，周让却伸手挡住，无奈又眷恋地盯着她，“姐姐，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从外套内衬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虽然我不会祝福你和他，但我希望你幸福，而且这是你的头婚，所以这个你先收下。”


    舒晴不肯要，他经济都这么拮据了，还给她随什么礼啊。


    “我知道姐姐在这场婚姻里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可这是我的心意，你若还当我是弟弟就收下吧。”


    “对，房号1601，麻烦上来把那个流氓赶出酒店。”秦兆不带丝毫感情对座机那头的人说。


    乍一听到这句话，舒晴连忙对周让说了一句‘快走’，随即迅速合上门。


    动静不大，却让周让胸口蓦然起伏，他死死盯着冰冷的门板，恨不得一拳砸碎。


    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呢，他不敢往下深想。


    却控制不住把耳朵紧贴到门板，修长而苍白的双手也放到门上，贴门偷听的姿势，让他看上去犹如一只即将溺毙的鬼。


    听了半天并没听到什么，他拒绝考虑隔音太好的问题，反而开始庆幸，就秦兆那鬼样子，估计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舒晴抢回来。


    结了婚还可以离呢，一辈子那么长，他总会有机会。


    更何况，秦兆这个老男人身体这么差劲，熬死他是迟早的事。


    现在要做的只需忍。


    周让冷凝着脸，一点一点地收紧拳头，咬牙离开。


    舒晴向房间内走去，秦兆站在床边，静静注视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当这个时候，舒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便出一抹笑解释道：“他还想给我随份子钱，但是我没要，下次再见到他，你就无视他好了。”


    “过来。”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