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前人的话不能不听

作品:《我被笔下黑皮反派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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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庄森芽照常去洗手间洗漱。


    时间略早,声响吵醒了主卧的父母。


    脚步声临近,她赶忙扑了一把水在脸上,低头,假装在认真地清洗,以来掩盖肿胀的双眼。


    哭了大半夜什么的……说出来丢人。


    何必呢。她直想问昨天的自己。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深夜的错,人到了夜晚就是会变得感性。


    也可能是那个男人的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情绪的起伏总是轰轰烈烈。


    眼泪花了几个小时才流干,就像在挤海绵,以为没有水了,可放着不管一阵子,又淅淅沥沥流下泪来。


    她光想着可能失败的那百分之五十,但是第二天清醒过来,转念一想,成功的几率不还有百分之五十吗?


    而且,诺特斯说了,有那个科学家在,概率还能提高。


    现在就垂头丧气未免有点太早了。


    “芽芽,今天回学校吗?”祁欢在隔壁的洗手台前站立,睡眼惺忪,拿起一根牙刷往上面挤牙膏。


    “嗯,回。”她简单地应答着。


    其实不回,而是要和诺特斯去他口中那个科学家所在的地方。


    不过,这件事爸妈就没有必要知道了。


    有关诺特斯和漫画的一切,或许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时机合适了,她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吧。


    “那个,宝贝……”祁欢的声音突然有些犹豫,俯身下来,“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庄森芽好奇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些严肃了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


    但她现在抬不起头来,抬头就会被发现肿得像猪一样的两只眼睛,于是只好继续低头洗脸,佯装随意地问:“怎么了吗?”


    “就是,妈以前没太教你这方面的知识,但你要注意啊……”


    “?”


    “我理解年轻人精力旺盛,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嘛哈哈,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妈不是不喜欢家里新添成员,只是怕你冲动断送了无忧无虑毫无牵挂的青春——”


    “妈!”她出声打断了她,唰一下子抬头,震惊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老妈,也顾不得被人看见脸上的惨状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燥热,为一些未曾发生过的事情而害羞,“别乱说啊。”


    “好的,好的,我不说了。”祁欢把牙刷塞进嘴里,边刷着牙,边逃似的离开了洗手间,“我知道你有分寸的。”


    什么分寸不分寸……她和诺特斯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囫囵地洗漱一番,庄森芽回到自己的卧室。


    清晨的光束洒进室内,一个人影沐浴在那光亮之下,一手拄着脸颊,一手翻动着手机。


    看到她回来了,诺特斯熄灭屏幕,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纳迪娅,就是那个首席科学家,我们随时都可以去她那里……你脸怎么红了?”


    庄森芽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一头扎进衣柜里翻衣服,声音闷闷从中传来,“没什么。”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身影从背后接近,温暖地贴上来,她感受到两只手臂圈在自己的身前。


    “还在难过吗?”


    “没有。”她心不在焉地翻找着保暖上衣,刻意忽视两人现在的姿势,把原本规整的衣服都弄乱了。


    诺特斯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放缓的音色宛如大提琴一般,“就算不相信我,也相信纳迪娅吧,她会做到她承诺过的事情。”


    庄森芽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


    昨夜过去,似乎有什么变了,这般亲昵的动作是她曾经一定要挣扎一番的,可是现在却是不想。


    大抵什么患得患失的心理在作祟。


    “我没有不相信你。”她别扭地说。


    诺特斯浅笑着,“好,那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


    用过了早餐,与爸妈道别之后,庄森芽带上自己的绘画工具,与诺特斯一起乘车前往目标点。


    目的地在市中心,一片繁华的科技园区,之所以称之为繁华,是因为玻璃大楼无处不见,它们像森林一样林立。站在十字路口,放眼望去,会觉得仿佛身处什么通往未来的大道之上。


    “真壮观啊……”下了车,庄森芽不由得感叹。


    他们面前是一栋玻璃大厦,看起来有二十层高,建筑的边缘是圆滑的,用了特殊的工艺,整栋楼可以用端庄漂亮来形容。


    进了大厦,和前台说明了来意。工作人员确认之后,带他们前往电梯,按下了通往二十层的数字键。


    一路观察过来,庄森芽发现这里的安保特别的严格,这栋大厦似乎不是什么普通的办公场所,门禁一级接着又一级,仿佛深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电梯是几乎是无声的,速度也很快,眨眼就带他们来到了二十层。


    电梯门甫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明亮的长廊,长廊是呈圆弧形的,看起来应该是在二十层绕了一整圈,长廊一侧是玻璃,可以看到高层外的景色,另一侧则每隔一段距离开着一扇紧闭的门。


    接待的工作人员离开后,诺特斯带着她来到编号2020的房间门口。


    这道门是金属制成的,看起来很厚重,上面没有窗户。墙边有一个密码锁,旁边是通讯设备,诺特斯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紧接着,内部似乎有铃声响起来。


    又过了半晌,一股喷气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这居然是个气闸门。


    在一片白雾之中,两人踏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闭合。


    对于这个房间,庄森芽的第一印象是,冷。


    第二印象是,它很开阔。


    中央有一个透明玻璃围拢而成的圆形空间,圆柱内有一把复杂的椅子,之所以称它复杂,是因为有许多电线连在上面,还有一个接满了导管的头盔架空在上方。


    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操作台,光是屏幕就有七八个,上面分别闪烁着不同的画面。


    操作台前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女人坐在座椅上,对一旁站着的男人正在说些什么,看到进入房间的两人,她朝他们打招呼,“来了啊。”


    “纳迪娅,我把她带过来了。”诺特斯对那个女人说。


    走到近前,庄森芽看清了操作台前的这两个人。


    女人身穿白色的实验大褂,年龄大概三十出头,有着一头浅褐色的头发,看起来应该是天生,而非后染的,绿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转动视线的时候,眼珠是带有一些跳跃性的。


    而另一旁的男人则有着一头干净利落的乌黑短发,眉眼凌厉,但目光平和,模样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却没有中年人发福的迹象,他的着装则随意许多,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看起来很重视养生。


    “你好。”纳迪娅起身迎上前来,和庄森芽握了握手,“早就听诺特斯提到你,今天终于见到了。”


    这褐发的女人长得很高,看起来快有一米八了,庄森芽只能仰着脖子看她。


    “你好。”她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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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特斯已经把情况都向我说明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纳迪娅露出一个稳重的笑容,那使她看起来值得信赖,“跟我来。”


    她朝房间中心的透明圆柱走去,示意庄森芽跟上来。


    庄森芽困惑地看了诺特斯一眼,后者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按她说的做就好。


    于是她跟了上去,走进了那透明的圆柱空间之中。


    纳迪娅在一旁的仪表盘上调整着参数,一边对庄森芽说:“接下来的两天你就待在这里,坐在这把椅子上,食物和水我会给你送来,上厕所的时间不宜超过十分钟,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听她说这些,庄森芽不禁感到迷茫。


    为什么听着好像要上实验台了一样……她只是想把漫画的结局画完,需要在这么复杂严苛的环境中吗?还非要坐在这把连着许多导管的椅子上才行……


    “那个,我能问问这是……?”


    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纳迪娅解释说:“这把椅子上连接着能够使人精神稳定的仪器,你坐上去之后,它能帮助你将脑海里的想法稳固,减少波动的影响。”


    听到这里,庄森芽明白过来了什么。


    诺特斯说过,他如果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条件——


    那就是她这么希望。


    “你的意识决定了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纳迪娅双手搭在庄森芽的肩膀,让她坐上那把椅子,将那接满了导管的金属头盔罩在她的头顶上,调节着上方的旋钮,“这听起来有点不实际,但它的确就是这么运作的。”


    庄森芽老老实实任对方摆弄自己,心里觉得有些奇特,仿佛感受到神秘学和科学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从诺特斯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她对发生的事情唯一的理解方式就是,这是什么超自然现象,无法用常理说明。


    现在却有人告诉她,科学可以解释。


    不知为何,与这两个字搭上边之后,莫名多了一些确信感,就仿佛一切有迹可循,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纳迪娅从旁边拽来一张洁白的桌子,这个四角桌看起来普普通通,似乎单纯是为了方便她作画。


    庄森芽从斜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和绘画版,将它们平铺在四四方方的桌面上。


    “我什么时候开始?”她问。


    “随时。”纳迪娅单手掐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你没什么话要对他说的话。”


    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透明墙壁的外面。


    诺特斯站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目光注视着她,眼中是复杂的情绪,其中有着不舍。


    可他隐藏得很巧妙,转瞬便将那些情绪掩盖起来,只露给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他说。


    直至此刻,庄森芽才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场永恒的离别。


    结局只有两个,且没有挽回的余地。


    它不像分手,还有机会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缠,像天下大势一样分分又合合。


    它更像是一枚投入熔岩的硬币,正面就是正面,反面就是反面,结果永远烙印进了滚烫的岩浆之中,再无法更改。


    想到这里,她推开面前的桌子,矮身从头盔和座椅的缝隙间钻了出来,朝诺特斯跑过去。


    人们常说,想知道一个东西重不重要,那就尝试失去它。


    她踩着前辈的谏言,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现在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