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作品:《画耳朵

    姜早仰起头,“什么?”


    何斯屿调整了助听器,又重复了一遍,“是,翠鸟公主。”


    游街结束,紧接着的是泼水活动和看表演,人群逐渐散去,幻影中只有姜早和何斯屿是静止的。


    “为什么叫我翠鸟?”她淡声。


    何斯屿指着枝头上高歌的鸟,说,“因为你总是穿的花里胡哨,还很吵。”


    姜早翻了个白眼,“言舒然不也总跟在你身后说这说那的,一口一个斯屿哥哥地喊,你怎么不嫌她吵呢,你也太双标了。”


    “我发现只要扯上言舒然这个人,你说起话来就特别的酸。”何斯屿将脑袋又垂低一寸,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你别跟我说,你是在吃醋。”


    姜早愣住,两秒后干笑着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


    往年的表演都是一些县里的老人自告奋勇出个一两个节目,今年考虑到老人行动不便,县长从外面请了人来表演。


    泼水结束,全身湿透的姜早换好衣服回来,发现何斯屿已经换好衣服正和贺锐泽几人坐着喝酒聊天。


    何斯屿也发现了她,她褪去了华丽的羽毛,换上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似乎还把头发拉直了。


    京音招她过去,酒也提前帮她倒好。


    起先唯一的空座在京音和言舒然之间,姜早还没走到,言舒然突然换了位置,这下姜早就只能挨着何斯屿坐了。


    姜早说了声谢谢,坐下来之后往何斯屿那边偏了偏头,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不只会穿的花里胡哨。”


    言外之意就是:别再叫我翠鸟。


    何斯屿扫了一眼她的穿着,“那还会吃醋吗?公主。”


    这回只剩下公主了,她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我都说了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很讨厌你的双标。”


    何斯屿“噢”了声,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悠悠然然道:“翠鸟是嘴硬了点,但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去喜欢。”


    又是一句文文莫莫的话,让姜早琢磨不透,让人忍不住喜欢是他喜欢翠鸟的意思?只有他说她像一只翠鸟,难不成他喜欢她?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放在斜对面的言舒然身上,看来是他有个很喜欢翠鸟的朋友,所以他才得出此结论。


    贺锐泽听了何斯屿的话,以为是在聊动物与自然,立马参与话题,“屿哥,你喜欢翠鸟是不是也因为它身上有多种颜色的羽毛?”


    何斯屿余光一扫,“我更喜欢它的金刚嘴。”


    姜早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贺锐泽刚要发出疑问,建在广场中心的小舞台传来一阵阵试音,有一两个人围上去便会带动其他人,京音拉着贺锐泽的手就跑了上去,嘴上喊着“阿早你们也快点,我们先去占个好位置。”


    姜早起身,对言舒然说道:“我们也过去吧。”


    言舒然拒绝了她的邀请,扫了眼何斯屿,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回去接我弟过来,也让他热闹热闹。”


    “那我们给你们也占占位置。”


    “好,谢谢姜早姐。”


    言舒然走后,姜早慢慢朝着京音的方向走去,半响,何斯屿才动身,腿长确实是优势,他两三步就赶上姜早,两人并肩走着。


    还没走到舞台旁,就听到有人通过话筒喊了何斯屿的名字。


    “何斯屿,因为你,我们不想完成这场表演了。”


    闻烁透过人群与何斯屿在半空中对视,眼眸中满是挑衅和轻蔑。


    说完,他带着乐队的其他人罢演,一下台就给主办方甩脸色,不知道他们对县长说了什么,姜早明显感觉到县长看过来时眼神严厉,像是藏着千万把刀。


    下一秒,县长带着人跑了过来,对着何斯屿就是一顿骂,“你知不知道花酒节这一天所有活动都不能断,他们罢演你让我上哪组织人上去送神!”


    “要是最后的送神失败了,花神就会发怒,然后把霉运留给所有洱楠的百姓,要是来年没有收成怎么办!因为你,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何斯屿推开对方,“他们罢演跟我有什么关系?”


    县长咬牙切齿道:“他们说前几日在你的酒吧遭了顿打,觉得我们洱楠的人十分的不友好才拒绝表演。”


    小朋友的甩锅把戏,他哼笑一声,说,“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知道你这个县长怎么当上的。”


    “你——”


    县长气得吹鼻子瞪眼,其他的观众也纷纷表现出对何斯屿这个外来人的不满,姜早挡在何斯屿的前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抚不平众人的愤怒。


    因为她也是外地人。


    贺锐泽和京音也冲过来,但依旧百口莫辩。


    花神对于洱楠人来说是神圣的存在,容不得别人冒犯。


    慌乱之中,姜早看到了舞台上的钢琴,随手一抓,拉着何斯屿的手就往舞台方向跑。


    “接下来就让我为花神弹唱一首《苏州河》,希望花神忘却这场意外,满载着洱楠所有人的虔诚开开心心的回宫。”


    姜早拉着何斯屿的手,一同坐在钢琴前面,鼓棒在她的心口轻轻重重地敲击着,她忐忑不安地深呼吸,“我不太会唱,你唱吧。”


    何斯屿偏过头看她,“你不会唱,上来逞什么强?”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大伙儿欺负。”她半阖着眼,将手放在琴键上,“我不会唱,但我会弹。”


    话音一落,清跃的钢琴声就在她灵活的手指下跳出,渐渐带走台下观众的怒气。


    何斯屿咽了咽口水,看向台下时正好看见闻烁,他嚣张地对他比了一个倒立的点赞手势,看口型似乎在说:聋子、废物。


    他收回视线,拧着眉看向一旁的姜早。


    姜早的双手抚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垂下的眼眸深沉又遥远,手指微动,流畅的琴声就这么在宽阔的广场流畅,引的众人屏息敛声,默默享受音乐的洗礼。


    明明姜早穿的一身白,何斯屿却能看见她身上的色彩,是明媚的金黄色、是自由的蓝色、还有温柔的紫色,此刻的她真的化身一只小巧的翠鸟,手指就是喙,啄琴键的同时也撬开了他的嘴。


    ——“爱只是爱,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爱。”


    ——“碧空尽的深处谁也不曾存在。”


    不知不觉中他唱了两句,反应过来时,连他自己也吓一跳,尔后害怕自己跟不上节奏坏了姜早的表演也就紧闭着嘴。


    时间简短,声音微小,但姜早还是听到了,她勾起嘴角准备自弹自唱。


    那句只会弹不会唱当然是骗人的。


    回到姜家的第一年温紫苑就为她报了许多才艺班,里面包括钢琴、声乐、吉他、书法和骑马,她算是样样精通,刚离开北城的那段时间她去明城当过钢琴老师,只是后来差点被学生的爸爸猥亵,还被其妈妈说是不要脸的小三,她便跑到南方来。


    她的歌声仿若扇扑的鸟翅膀,带着何斯屿这只迷路的蓝鲸逃出迷幻森林,追赶日落。


    最后,太阳下山了。


    送神顺利,但花神还是撒了小脾气。


    当晚,晴朗天突然围来一团又一团黑云,洱楠刮起了初夏的第一场大风。


    整座木屋都在唰唰作响。


    姜早从梦中惊醒,半掩的窗户“咚咚”作响,雨线无情地飘进屋。


    她忽的想起装着采摘好的玫瑰的玻璃仓库没有关门,立马起身,抓起一件雨衣就冲进雨中。


    刚跑出光秃秃的玫瑰园就看见打着伞的何斯屿。


    “你来干嘛!”


    何斯屿跟跑在她身后,“阿婆让我过来帮你!”


    雨下的太大了,门口的雨水已经溢进玻璃仓库里,那堆谈好合作的玫瑰花正病殃殃的躺在水中,姜早说了一句把它们都挪到干的地方,便十分利索地抱起一堆。


    何斯屿有样学样,两人努力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拯救了快要泡汤的生意。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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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经累瘫在地,毫不顾忌形象地瘫坐在地,“累死了。”


    何斯屿拧了拧衣袖,一摊混黄的泥水从袖口落下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啧了声,“毁了就毁了,那么拼命干嘛?”


    “已经签好了合同,如果这些花毁了,我们会赔很多钱的。”


    “赔就赔呗,能有多少。”


    姜早看着他,平静地说了个数字,“这些加起来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全卖掉能赚五万多,但是如果违约了就得赔三倍。”


    听到这个不痛不痒的数字,何斯屿更是平静,他挑了挑眉,在她身边屈身坐下,“十五万,一瓶红酒不到。”


    她沉默着,忽然疏离一笑,心想十五万也就只能买下她的这身压箱底的连衣裙。


    他注意到她的笑,问:“你笑什么?”


    她望着玻璃窗外逐渐变小的雨,喃喃道:“一件裙子不到。”


    *


    这场雨对这几百亩的花圃产生不可扭转的破坏,姜早带着何斯屿逛了一圈便回到木屋。


    姜早去浴室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出来时正巧撞见何斯屿脱衣服。


    男人面相浴室的门脱衣,湿漉漉的纯棉短袖刚好藏好他的脑袋,姜早将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一览无遗,他上半身强健有力,八块腹肌排列得整整齐齐,人鱼线性感分明,若隐若现,来洱楠被晒黄的麦色皮肤正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一幕看上去极有冲击力。


    姜早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刚要移开视线,何斯屿的脑袋就露了出来,他将她那躲闪的目光捕捉回来。


    “看什么看,把我当成你温室里的郁金香了?”


    什么跟什么啊,他要真是她养的花,也只能是黑巴克。


    美艳的“毒夫(妇)”!


    “还郁金香,想得美。”姜早将一条浴巾和一件宽大的外套扔了过去,“不想感冒的话就赶紧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何斯屿接过外套,顺势把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包好,这才坐回唯一的椅子上,他慢悠悠地擦拭头发,墙壁上的灯昏黄的照射下,悠黄的侧影里,他那直挺的鼻子斜拉在墙上,忽长忽短,像极了摇晃的催眠怀表。


    木屋太窄小了,姜早只能蜷缩在床角,尽量不让自己再有像之前一样的幻视,但渐渐的,她的后脖颈沁出细密的汗,顺着倾斜的肩头滑落,配合他粗压的喘息,她的脸上燃起烈焰。


    “好像有点热。”她喃喃两声,直径走去浴室洗了把脸,何斯屿侧过脸看向她,很快她又走回床边,手里多了一把蒲扇,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她的小臂上。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与此同时屁股离开凳子,他往前走了两步就把她按在床角上。


    姜早惊魂未定地望着他,“干什么!”


    何斯屿起身,从梳妆台上找来一片创可贴,边撕开边蹲下。


    姜早抢过他手里的创可贴,“我自己来。”


    他蹙着眉,躲过她的手,“那地方你贴不了。”


    她没再拒绝,只说了一句,“谢谢。”


    最近的距离,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屋外只剩绿叶枝干的玫瑰海又在晃荡,时间仿佛定格在浪潮汹涌时。


    何斯屿感觉身体一阵燥热,太阳穴突突狂跳,如果他再不走,这头上的雨水迟早会变成被恶魔催化出来的汗水,混合成一汪水,随之将他窒息而死。


    “好了。”他起身,拎起脏兮兮的衣服就离开。


    等房门彻底关上,姜早如获重生地大松一口气,抬起手扫了眼胳膊肘上的创可贴,发现身上已经比地下水道还臭,可为什么两个人都那么臭,她还是会心跳加速呢?


    大概是被催眠了。


    姜早如是想着就决定去浴室好好洗个澡,为了节省时间,她边走边脱衣服。


    路过门口时,突然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下一秒,失措的少女就与在风中凌乱的突然折返的少年四目相对。


    “你跟我回小洋楼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