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饨今日心情不错，下笔如有神，落笔之后，向身边人请教：“你看，这个字怎么样？”


    相比那天的冷脸，之后面对同意教授她的楚湛，她总算给了几份好颜色。


    这当然有他出口妥协的因素，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前段时间，周饨想起好像一个月之期到了。


    点开查询好感度，楚湛的已经由10变为了40。


    这是令她欣慰的一点，这些日子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看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楚湛从神思中走出，竭力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走神。


    他望着宣纸上的那个字，一时沉默不语，有些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她，他在说话这方面总是斟酌再斟酌，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她不快。


    造成这种现象的，不是害怕她本人，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字有问题？”周饨主动出击，好在眼角竟然还有笑意。


    看出来她心情不错，楚湛这才出口指导，抬手指过：“这一笔下得有点不对。”


    周饨半分不恼，虚心请教，将毛笔递给他：“你来示范一遍。”


    楚湛也不扭捏，接过毛笔，酝酿了一番，这才动手。


    周饨看他落笔，才明白他是在等什么。


    就像是画画一样，他应该是在脑中构思好了，这才落笔，一笔落成，行云流水，不磕绊，不犹豫。


    对于有真功夫的人，人们总是禁不住欣赏的。


    周饨望着他的眼里露出了一点星光，迫不及待接过笔来，凭着灵感，照着脑中的记忆构思，也写了一回。


    这次她的字又多了一分灵韵，进步显著，简直是天生的好苗子。


    楚湛心想，若是外公看见，一定会可惜又欣喜，立马争取收她为徒。


    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了一丝酸涩。


    周饨本是信心满满，偏头去看，却见对方的神色不尽如人意。


    她一时疑惑，不由得主动：“还是不对？”


    楚湛正要出口纠正她的误解，只见她凑近：“那你来带我一下，我感受一下笔锋。”


    他先是一愣，瞧她提笔落定的架势，瞬间明白了她这句话的含义。


    拒绝的话语就在嘴边，可他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口。


    对方不动，周饨也不着急催促。


    楚湛走到她身侧，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手落在了她的手背，微微握紧。


    然后心中暗呼一口气，力求摒除所有杂念，这才开始，带着她动笔。


    最后一笔落下，楚湛及时松开，问她：“怎么样？”


    周饨本想说明白了，可看到他垂眸回避的样子，脸颊透亮，疑似脸红，又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嗯，太快了，还是没感受到。”女孩这句话落定，就感到自己又被环住。


    这次身后的人像是脱离了首次的拘谨，一手握笔，一手半撑在桌面上。


    周饨就站在他怀里，专注在了毛笔字上，被人以桌成墙，完全圈住了也并未留心。


    如果外公看到他‘以公谋私’，来做这样的‘勾当’，一定会将他严厉训斥一番。


    可天高皇帝远，注定是看不到了。


    大一小学妹高高兴兴的来，无意路过一间教室，瞄了几眼。


    见到那两人亲密的姿态，她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无比确认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自从副社长公开说可以找社员教授后，她就锁定了楚湛，想要以书法为话题，和他慢慢走近，能够有所发展。


    对于新生，楚湛不会偏颇，来者不拒，都会倾囊相授。


    可惜，在他眼里，他们之间只是教学和被教学的关系，没有半点其他的可能。


    问题他会认真解答，教学严谨，从不敷衍。


    可当她稍微试探，想要借此拉近距离，都会被他找理由避开，保持分寸，从不给人一点遐想。


    学妹失落中也怀着感激。


    至少，他没有胡乱吊着人乱搞暧昧。


    她以为，至少都是一样的。


    她追不到，他也暂时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


    没想到今天见到这意外一幕，才明白，原来他也有例外。


    楚湛也数不清，他们一对一辅导，进行了多长时间，总之，临到最后，只要听到她有一丝不解，还未等她开口寻求帮助，他就自动上手，带着她的手练字。


    今日效果显著，周饨对她的书法进步满意了，这才开始起了别的心思。


    她趁着他专注握着她的手游龙画笔的时候，鼻尖凑近了他的衣领，嗅了嗅。


    因为这个动作过于贴近，她的半张脸毫无意外的窝在了他的脖颈上，两种温度的碰撞，惊得他后退一步。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身上总有一股书墨香？”


    相比他的慌乱，面前的女孩就自在极了。


    周饨拨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学了这么久，一点书香墨气都没沾上。


    然后她还明目张胆的揪了一下他的衣领，又重复问了一次。


    一开始，楚湛的耳朵都是轰鸣的。


    直到那股感觉渐渐压下去，这才勉强听清了她说什么。


    “或许是，洗衣液不一样吧。”


    到了这个地步，楚湛还在维持着他表面的平静，不愿意让人看出了他的狼狈心思：“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回去给你发链接。”


    肯定不是洗衣液的原因，不过周饨还是点头应下了。


    答案不重要，交流的过程才是关键。


    “好啦，今天的就学到这里吧！”


    她主动给自己结束了课业，收拾好笑眯眯转向他：“我们走吧。”


    楚湛自动取走了她的工具，和她一起出了教室。


    两人来到女生宿舍楼，面对面站定，却没有立即分开。


    相比一开始的不熟悉，如今的楚湛，却成为了这楼底的常客。


    为的，也只有一个人罢了。


    周饨收回东西，开启了话题：“楚前辈，我的衣服洗好了吗？”


    那天她用这个称呼，是一句疏离的表现，如今同样的词语出口，却意义截然不同了。


    这么久了，他们两个人的衣服还交换回来，偏偏两边只顾着聊天见面，分毫不提。


    楚湛偏开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然后表示：“洗好了，等我哪天给你送过来。”


    “不行啊，等你等得我花都谢了。”周饨对于他今天的表现又上升了一个满意度。


    试探出了他的态度，她就决定乘胜追击。


    “要不然这样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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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我去找你取？”周饨揶揄表示，“正好把你的衣服也还回来。”


    “好。”楚湛先是点头答应，然后才反应过来，追问，“你要去哪取？”


    “当然去你宿舍取，难不成你拿回家了？”周饨反问。


    “没有，来之前给我发消息。”楚湛急忙摇头否定。


    “好。”


    两人说定，就此离别。


    不过，楚湛当然想当然的以为，她口中的宿舍，是像他一样，等在楼底下。


    但周饨哪会这么简单，自然是准备了惊喜而来的。


    ……


    看到手机上发来的照片，纪无忧终于确定，原来他前段时间的怀疑，不是他多心。


    点开的图片上，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同样的两个人。


    周饨和他最好的哥们，楚湛。


    唯一的区别，只是地点的转换。


    其中，女生宿舍楼底下，和各种餐厅饭馆的次数最多。


    真是，好的很呢。


    “回来啦！”牧原周一声落下，正式拉开了两人首次争吵的帷幕。


    ……


    牧原周找来了冰块，一人一半，让他们敷在脸上。


    面对两只后天形成的‘大熊猫’，他一声叹息：“何必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纪无忧眼神冷漠，伴有一声嘲笑。


    楚湛垂眸看地，坚决不肯认输。


    牧原周只能选择叹气，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直到过了许久，纪无忧才开口道：“给句实话，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楚湛也说不清楚。


    从周饨开口打听书法社的事情开始，他就意识到了某种事物的脱离掌控。


    可他那时是什么心情呢？


    很复杂。


    盲目的窃喜中，还带着残酷的冷静。


    如今纪无忧只是怀疑他们走得近，从他的态度上可以肯定，只要他就此摆明自己的态度，和她自动拉开距离，那么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的产生。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扪心自问，楚湛做不到。


    如果一开始……


    楚湛拒绝去想。


    对方过长时间的沉默，引来了纪无忧的无比烦躁，他用力锤了一下身后的桌板，沉声质问：“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吗？”


    “无忧。”楚湛抬起头，眼神直直望向他，一字一句，落定有声，“我喜欢她。”


    牧原周的眼神使得都快抽筋了，都还是没止住他的犯病。


    要不要这么直白，这么坦诚啊？


    可他不明白，正是因为楚湛他在意，在意纪无忧，也放不下周饨，这才选择坦白自己的感受。


    “好样的。”纪无忧哼笑一声，气极反笑，“你真是好样的！”


    他原地踱步了几下，还是忍不住上前，拽着他的衣领怒吼：“世上的女孩死光了吗？你非要喜欢她？！”


    “是反的。”楚湛回答。


    “什么？”纪无忧皱眉疑惑，根本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楚湛闭眼，之后无奈解释：“因为有她，我才会有男生对女生喜欢的这种情绪。”


    如果换一个人来，他不会接受，也不会考虑生活中加入男女情感这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