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一母同胞

作品:《朝野相生

    不在乎。


    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赵世明脸上写满了嘲讽。


    是不是最受宠的皇子、有没有最过人的本事、能不能成为朝野天下最耀眼的明珠......一切的一切,他赵世明埋在心底、争在眼里、想尽办法去抢夺的东西,赵烨从未在乎过。


    他一向是这么高高在上、傲然冷蔑。


    哪怕是假死之后,也能轻易地在武林中建起这么一座无魔山,成为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组织之首。


    他打小就集光芒和色彩于一身,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赵烨早就习惯了这些光辉名利,甚至,他早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时刻,对这些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嗤之以鼻。


    赵烨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因为他从来不缺什么。


    所以赵烨永远不会明白,跟在明珠身后,穷尽一切都想要发光发亮,最终却只能当陪衬的滋味。


    赵世明很早就受够了那种感觉。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更不认为这颗遥遥领先的明珠是多么金贵、多么无可替代。


    他只是差一个机会,差一次被人看到的机会。


    “世明,我只问你一件事。”莫启站起来,一如往昔,带着兄长看胞弟的眼神,平和地望向赵世明。


    可没等他再讲,赵世明就敛下目光,说出了那个答案。


    “是我冒充安庐给你送信,并在路上设伏。你与南兮回京所受,出自我手。”


    莫启冷静地看着他,只有眉头微微拧拢。


    “我想害你,”赵世明直视前方,“民间已经对你、你的夫人、你的亲家生出滔天怨气,皇子之中,唯独我有资格接任。父皇在那时也向我抛出了橄榄枝,于是我利用安庐对子汐的情,控制他,冒名设计,陷害于你。”


    火光热烈,人心却凉。


    莫启片刻之后才开口,“安庐是怎么死的?”


    这一声出,赵世明无望地转过头,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情绪,“你关心的,竟还是旁人?”


    莫启直立着,身形挺拔,高出赵世明一大截。可在此时的赵世明心里,那种超越的高度,不是身体,而是心。


    分明是与己有关的事,他却非要先论及旁人。分明是切身利害之要,他却非得作壁上观。


    赵烨可真是一个璀璨得刺眼的存在,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一次又一次地刺痛了他。


    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不在乎、不看重,是对他心心念念、难舍难弃之物的极致蔑视。


    赵世明甚至觉得,自己仿佛从一开始就输了。


    赵烨的漠视,是他的重视。他用这样被鄙弃的东西去争强好胜,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当年我收到信,就觉得有蹊跷,所以才有了假死以金蟾脱壳之计。赵瑾然对南兮有情,不会做到那种地步——”


    “所以你早就猜到了是我!”赵世明怒目圆睁,眼眶已经打湿了,“你早知道是我,可你也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你根本没有把一切放在眼里,是吗!”


    “我做不了皇帝。”莫启的声音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冻僵了赵世明所有的愤意。


    “你比我更合适,十弟。”


    “别这么叫我!”赵世明牙齿颤抖,羞怒不断,“不要以你清高,对我指指点点,我受够了。”


    “那子汐呢?”莫启语气加重,“她的生母选了你,你害了她最爱的男人。这些日子,她一直要见你,我——”


    “那你就让十三妹来见!”赵世明咆哮一声,恶狠狠地蔑视他,“别在这假惺惺,别再对我施舍,朕,从来都不稀罕。”


    莫启沉吸一口气,背身迈步,再也没有回头。


    赵世明发出仰天长啸,倾泄了无尽的愤懑、哀怨、与悲凉。


    在这场落幕的唇舌相争中,他是占了上风的人。


    可他知道,他的敌人从来没有下注,他的胜利,未曾搅动过那人分毫。


    这才是真正的一败涂地。


    *


    芦苇花絮轻盈起舞,苍鹰振翅高吭,牧原持远望筒掩身丛前,仔细盘算着如何行动。


    阿伏自右侧蹑身前来,“那些黑衣人都咬舌自尽了,查不出到底是谁。”


    牧原微微叹气,“看来这摄政王手下,真不安分。”


    阿伏点头,“得亏我俩反应快,否则,这些弟兄真出事了,督主可不得大发雷霆——”


    阿伏话未讲完,身后大步泰然的声响毫无收敛。牧原刚想出口教训,回头却见余淮飞捋着衣袖,肩上纱布的隐红色逐渐变弱,便衣士兵把宋芷微押上来。


    “督主,您的伤才刚痊愈,属下已摸清他们——”


    “不必。”余淮飞接过远望筒,“宋领主伤得不轻,人是本督带走的,自要恭敬送回去。”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她。


    逃出竹林后,他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够重新带人回去抓到她,可这女人像是伤重难愈,与那两人分开,自己倒霉透顶,又被他逮住。


    送上门的羔羊岂有不宰的道理。


    无论宋芷薇有没有别的心思,先把人捉了,再作后来的打算。


    女子纤软发丝随风漾动,宋芷微柔中带刚道,“将我五花大绑,这就是余督主的诚意?”


    食指吊着飞刀卷了几圈,余淮飞勾唇,脸上却没有笑意,“本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宋姑娘的宝贝飞刀,可不是常人能吃得消的。”


    两人眼神交汇,是犀利对平静。


    宋芷微弱了声,指意身上的粗绳,“如此一来,余督主和平相谈,在我无魔山全身而退么?”


    余淮飞微低了身,笑得轻松,“不过区区刺客。本督岂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你身上?”


    他拿出飞刀,上面的凹刻出现偏差——他早就发现了宋芷薇用暗器传信的端倪,将计就计,再往那刀刻上作了多余的痕迹,混淆视听。


    宋芷微稍动眉尾,余淮飞撤回步子,“若无魔山之人以假为真,宋领主的苦心可就白费了。但若他们发现了本督乱动的蹊跷,却迟迟未出现救人......”


    他笑得傲慢,“领主猜猜,你对无魔山而言,是不是,仅仅只等于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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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芷薇不理会他的挑拨离间,只抬起眸子,声音加重,“你为何知晓无魔记事之密?”


    余淮飞淡笑,“姑娘可以猜猜,无魔扎根鄢省这些年,本督都查到了些什么?”


    随后,他潇洒转身,轻微扬手,督府兵齐整列队。


    “走——”


    此时的无魔山门前。


    沈沥客气作揖,“万大人请回,无魔不论神佛,钱财即是座上宾。江湖有道,官府有律。朝野有别。政商相连,混沌难分。倘使我等刺客入了朝,这前半生凭契约所做之事恐为祸根。人求自保,无魔难堪重任。”


    “道、义?”


    万释冷声,身后的府卫兵皆把住了剑柄。


    “好一个混沌难分,不知无魔弟子闯我大夙皇宫、斩我密卫令者之时,可曾想过官野泾渭?”


    一句质问让现场气氛更加紧绷,沈沥却无所谓局势,在万释的嚣张气焰上添起一把火:


    “万大人这是何意?大人可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无魔弟子从两侧包抄而下,不甘示弱。


    万释随而挺直了腰背,提高音量,“本大人奉摄政王之命到你无魔,却仅你小小护法出面,莫山主不觉得有失偏颇么?”


    一声震吼,两方对峙,三支箭“嗖”地嵌入泥面。


    万释等人退后两步,云落持弓屈膝,落到两方之间,转身俯首:“恭迎山主。”


    万释的人根本没看清那雪狼面具人的身形,只在眨眼间,男子已经踮脚于枝头,待无魔山众跪拜行礼后,他轻出一招,越过数十米落地。


    “无魔只讲买卖,不动刀剑。”雪狼面具人冷声道。


    府卫兵瞧这功夫,心有所悸,万释朝身后狠了一眼,平复神情,“求见山主一面,实属不易。”


    “本座的意思,沈护法说得很清楚。”雪狼面具人挥袖,“云落,送客。”


    “是——”


    “来都来了,山主慌什么?”


    洪亮的声波不速而至,余淮飞把着宋芷微右肩,赶到万释之后。


    云落心头担忧,两步就到沈沥前方,抬起弓弩,威胁余淮飞:“你敢动芷微,我刺穿你的骨头!”


    “厉声威胁,以命换命,本督这些年惯用的伎俩。”余淮飞干笑几声,“只是今日,余某人可没空跟你耍嘴皮子。”


    他把宋芷薇往后一推,阿伏顺势接手,以匕首挟持她。


    余淮飞平步向前,“一眨眼,无魔从籍籍无名到如今的财震八方。八年如一日,山主与众位护法进退张弛,除了鄢省,在阳郡、申城、尘州和洛都四城之中都有交错盘根的眼线,地方乡俗也被你们熟稔利用。商为末流,无魔山却将其做到了士者追骛之境。数万买卖,行差踏错皆在短时间内被定分止争,莫说是本督,就连摄政王听了,都对你们的行径赞叹不已。如此良才,我大夙岂能怠慢?”


    众人没动,余淮飞再往前走了几步,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万释捏了把汗。


    “山主面前,岂敢放肆!”沈沥拔剑出鞘,无魔弟子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