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熙戴着蓝色口罩，坐在直播间里，自述悲惨经历。


    “大家好，我是李素熙。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让我的形象荡然无存。在此先对喜欢我的粉丝朋友们说声抱歉，我要让你们失望了。”李素熙站起来，向镜头鞠躬。


    “我知道，在这风口浪尖上，我该听从经纪人的意见，选择沉默。但想起对我谆谆教诲的表演课老师——祝谦先生，因长期遭受网友谩骂和顾一明导演的骚扰，患上严重精神疾病，含恨离世，我实在没法保持沉默……”


    李素熙讲完自身遭遇，以及顾一明骚扰祝谦的经过，连叹三声。


    “另外，请广大女性朋友们警惕，顾一明迫于父母催婚，还有寻找同妻的恶行，有录音为证。”


    “顾：从回家就对我甩脸色，闹什么脾气？


    李：我只是打游戏输了而已。和漂亮姐姐吃饭，没撑死你啊？


    顾：餐厅的东西，不如你做的菜好吃。


    李：呵呵，我很好奇，为什么是她？因为她有钱？


    顾：我差钱？我妈催我结婚是为了抱孙子，但我谈过的几个女人，试过好多种方法，都没法让我硬起来。只有这个女人，她身上有野性，我第一次见她就有冲动。萍水相逢的路人，我本来没想招惹她，可缘分让我们再遇见，那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李：她背景不简单，万一哪天发现被你骗，你们顾家都得完。”


    姚萱叉掉视频，抄起拳头重捶桌面，“姐妹们，干架了。”


    骚粉跑车招摇过市，直奔城郊柳叶镇去。敞篷大开，习习晚风迎面吹来，吹不灭满腔怒火。


    车上三人，谁都没吭声。


    最冷静的沈止豫专心致志开车，姚萱和许箬宁在后座，侧身背对背，分别看向路边田野。


    上一次沉默震耳欲聋，还是上酒店揍张则禹那次。


    姚萱郁闷，她们姐妹性格迥异，情路却一样坎坷。恋爱脑被渣，浪□□钓鱼反被钓。


    她们可能上辈子十恶不赦，这辈子被月老拉进黑名单了。


    车子驶入村镇，三人下车分头问。小镇不大，剧组人多，一窝蜂涌进来，当地肯定有人注意到。


    问到具体位置，他们走街穿巷抄近路赶去拍摄场地。


    姚萱脱下高跟鞋，找准目标掷出去，打响虐渣第一枪。


    鞋子直线飞出，砸中正靠在车旁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的顾一明。他摸下后脑痛处，手上沾满血。


    风衣从天而降罩住头顶，顾一明还没反应过来，便晕头转向摔到地上，接着两手被踩住，一只鞋踩住他的脸，践踏踢踹。


    顾一明大喊救命，剧组工作人员蜂拥过来拉架，姚萱扶着沈止豫胳膊稳住重心，专挑眼部一脚接一脚猛踢。


    两女一男对上五六个人高马大的肌肉型男，场面迅速得到控制。


    顾一明掀开衣服爬起来，吐了口血沫。


    车窗上映出他的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周臃肿通红，压得本就不算大的眼睛只剩一条窄缝。


    顾一明擦掉嘴角瘀血，朝姚萱吼，“你发什么疯？”


    “人渣你还有脸问。”姚萱放开嗓子嚷，“打开手机看看你们导演的光荣事迹，性骚扰潜规则搞同妻，这种过街老鼠……秦恪迎你特么过来帮忙啊！！！”


    秦恪迎从房车下来猝不及防被吼一嗓子，原地转半个圈找到声音来源，急忙扯掉戏服前去救驾。


    场面混乱不堪，秦恪迎小弟加入战局，场面变成6V6，十二人混战掐架，但姚萱这方仍然不占上风。


    忽而警报声响，警车闯入片场。一队警察迅速分开斗殴双方，分装两车带回柳叶镇派出所。


    姚萱一直有沈止豫护着，伤势最轻。颈上一道抓痕，脸颊被别人撞到，略微浮肿，手臂破皮，小腿擦伤，脚后跟磨损。


    许箬宁战斗力稍强一点，加之敌方顾忌她是女人，下手不算重。她脸上挂了彩，裸露在外的肩颈有几处淤青。


    沈止豫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顾敌人顾姚萱顾自己，俊脸挂上好几道青紫痕迹，右侧脸颊微微鼓起，嘴角流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笑出声。笑拉动面部肌肉，他们同时嘶声，秦恪迎和他的小弟一头雾水看过来。


    帽子叔叔严肃扫过每一个人，“不许笑，别乱看，你坐远点，挨那么近干嘛？”


    沈止豫遵照指令往远离姚萱方向挪，捡起手边外套披在她肩上，盖住被撕破的衣裙。


    小镇派出所地方不大，房屋低矮，室内空间匮乏，挤进十二个人之后，再想插根针，难如登天。


    姚萱站在沈止豫和许箬宁中间，肩碰肩，手贴手，像被压实的夹心饼干一样，严丝合缝。


    “哪方先动的手？”


    三人小团体默契举手，抬头挺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认领功劳。


    队长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嘴角登时弯成拱桥。


    天降蒙蒙雨，一队低调豪车穿过烟雨迷雾，陆陆续续停在派出所外。郑聪从驾驶座下来，撑开雨伞到后座开门。


    厅里值班的小眼镜正打瞌睡，忽见院里黑压压一片，抖一激灵惊立起。


    小眼镜摘掉眼镜揉揉眼睛，再将眼镜戴回去，确认自己没眼花，忙赔笑出去迎人。


    “柯局，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小眼镜三年前本在市局工作，受处分被“流放”到这犄角旮旯，自身又没后台，一眨眼都待三年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能重见旧主。


    柯局睁开眯缝眼环顾一周，上下眼皮像磁铁南北极，随时可能啪一声紧密相拥。


    他面无表情，一副不久前被人从床上薅起来的样子，从头到脚散发着淡淡怨气。


    “刚进来那几个人在哪？”


    “聚众斗殴那几个？队长在教育。”


    “讲睡前故事呢？催一下，让他们尽快和解，放人。”


    问话进行一半，小眼镜警察面色凝重站在门口。他敲下门，推开，历经千难挤进一个头，凑到队长身边耳语。


    队长纳罕嘀咕，“聚众打架怎么还闹到市局去了……”


    队长叹了口气，不再唠唠叨叨进行思想教育，改换人间大爱极力促成和解。


    临了，他说：“先动手的一方先道歉，另一方再回个礼，这事就算过去了。”


    顾方小弟不乐意，“我们无缘无故被打，凭什么我们要给他们回！”


    “你看看自己抹面粉的脸，再看看人家脸上的伤，你说为什么要回礼？”队长嘲讽完转向姚萱这方，“你们六个，站好，道歉。”


    姚萱抬手摸鬓发，许箬宁下颌微仰看楼板，沈止豫低头侧视姚萱，秦恪迎双手背后扯嘴角。


    队长长吁短叹，转头交代小眼镜，“这群刺头难搞，通知家属领人，让家属代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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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眼镜抓耳挠腮，压低声音说：“那个……柯局陪的人，自称姚萱家属。”


    “柯局陪的，还是陪柯局的……说清楚点。”主客体互换，意义大为不同。


    小眼镜重复答案，队长犯了难，支起头沉吟良久。


    这事难搞。市局都要给面子的人物，他能请人低头赔礼？


    队长亲自下场，拉顾一明说悄悄话。


    可惜谈崩了，顾一明非但不肯善罢甘休，反而被这群拜高踩低的人激怒。


    钱江五姓十七族，顾家好歹在十七族里占了一席之地。


    正是因为家庭背景够硬，顾一明才敢冒险招惹姚萱。


    顾一明狗急跳墙嚷嚷：“你红杏出墙给你老公带绿帽，你以为天亓还会站你那边？还有亿通、安颂、西江乐，那些和你老公交情匪浅的盟友，他们会不会替兄弟出气？尚诚千金婚内出轨，你爸丢不起这个人，尚诚敢站你吗？”


    “凭你的伊洵，怎么跟我顾家扳手腕？


    姚萱擦拭手上血迹，漫不经心冷笑，“你以为我姚萱走到今天，就靠老公靠爹吗？现在的伊洵是斗不过你，加上梵弥许家、西元沈家、朝覃魏家呢？”


    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的发小，是她永远的底气。


    许箬宁屠了渣男后，担了许家半壁江山，她勾着姚萱肩膀，昂起高傲的头颅，“我代表许家，和我闺女共进退。”


    姚萱：“……”


    沈止豫志在服装设计行业留名，不愿意继承家业。但如果姚萱需要，他随时可以接手沈家。


    他上前一步，站在姚萱身边，“不管姚小萱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她一个人。”


    队形不能乱，许箬宁拉起沈止豫的手搭在姚萱肩上，三人同仇敌忾。


    姚萱扬唇讥讽，“顾一明，你不该招惹我。况且，你怎么就断定我老公和我爸爸不会帮我呢？难道你没听说过，梁晏爱我爱得要死吗？”


    此刻，爱她爱得要死的梁晏站在门外，哭笑不得。柯局和一众跟班，无不在努力憋笑。


    小眼镜提醒他们顾家人来了，梁晏点头打声招呼，先进会议室谈判。


    走出调解室，姚萱迎面对上梁晏目光，一时间手不知该往哪放。她原本以为是爹妈来捞人，天知道小眼镜说的家属……竟然是他。


    但从法律上讲，成年人第一监护人是配偶，通知梁晏来，好像也没毛病。


    梁晏慢步走近，牵起她的手，向剩下几位说：“张端安排人送你们回去，小萱我带走了。”


    沈止豫望向她，姚萱拍他肩膀，“你伤得最重，回去记得让医生仔细检查。”


    姚萱和许箬宁拥抱道别，“你也是，叔叔阿姨如果问起来，千万别说是跟我去打架。”


    “滚。”许箬宁赏她一个白眼，“滚回去和你家属好好过日子，放着二十四孝好老公不要，净往垃圾堆里挑男人，什么眼光？”


    梁晏靠到肩后，单手搂住她，同许箬宁客套，“多谢许小姐保护小萱，改天来家里吃饭。”


    转身瞬间，姚萱皱眉嘶声。


    踹人时太用力，脚跟和鞋子后包口剧烈摩擦，跟腱严重擦伤。


    梁晏不容分说抱起她，昂首阔步朝门口走，姚萱在他怀中扑腾叫嚷，“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沈止豫追出半步，许箬宁一把拽回他，“你干嘛？人小两口亲亲抱抱举高高，你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