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镜中人
作品:《公子的刀又锋利了吗》 檐下滴沥声碎碎,湿气如缕,悄漫于榻枕之间。
阖眼昏睡时,头脑已抢先清醒过来。手臂上、背上、后腰处更甚胸前的皮肤被利刃划开,皮下的血肉也被强行拽离骨骼,浑身支离破碎,淌出腥水泥肉来,像是整个人正被拆解、重组。
身上创口如裂帛般撕扯刺痛,痛楚于湿冷空气中蔓延,腐烂气息消散过后,又是阵阵蚁虫噬咬的痛痒。
蚀骨之痛,久久难褪。
针芒刺进血肉,深入血管,无数尖锐钢针顺着血脉游走。紧接着,血液如决堤之水,不受控制地从身体各处涌出。
血,将被抽干殆尽。
筋脉被冷血冻结,冰冷的、全然不属于自己的血水,正汹汹灌入她的身躯,直至寒凉之意溢满心肺。
她应是被彻彻底底得,揉成了另一人。
撑开眼皮,眼眶间干涸的血痂纵横交错,挣扎着朝面前铜镜爬去。抬起那张血污遍布的脸,甚至难以看出人形来,指尖往复摸索镜中映照出的模糊烂肉,才勉强找见五官的位置。
好恶心。
自己怎会变成这样。
......
*
巫辰猛得坐起,窗外传进隐隐雷声,转瞬之间,大雨倾盆而注。雨滴砸在屋檐,“咚咚”作响。
她慌忙解开解开罗衫系带,褪去正穿在身的层层衣物。微微侧身,摸向胸前腰后,去寻梦中留下的伤痕。
却只见了满身早已愈合的旧伤疤痕,有些是从小或是受训时留下的,有些却是几月前在刑部被鞭打出的触目伤痕。
巫辰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伤疤,疼过了,也便毫无所谓。
可如今只觉这颗颗暗花,丑陋无比。
她的目光凝于手臂之上,腕间旧伤朝外翻卷开,伤口处有脓水混杂着淤血缓缓渗出,赶快抬了左手将其死死按住,不愿多瞧这狰狞虫豸一眼。
是很久未现的幻觉,不知是否为昨日宿醉的原因,头脑昏沉难醒。
雨声太大,巫辰却灵敏得辨出他推门进屋的动静。她下了塌,于一片昏黄黯淡之中,顺着声音源头轻悄摸过去。
殷思许是未听清她近身的声响,仍在自顾自理着湿发。
修长手指缓缓解下衣衫,被雨水浸透的布料上,挂着水珠,滴答而落。锦袍自肩头滑下,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他轻拿起一旁干净的素色纱衣内衬,抖落褶皱,正将披在身上。
巫辰苍白着脸,绕过屏风,猛得撞在他背上,探出手环住他精赤的腰身,两人一齐向身前铜镜台处栽倒。
他应是被吓得不轻,伸手撑于镜前,才未摔倒。
“抱歉......抱歉阿颜......”,殷思忙将她冰冷的手握紧,“我想着,你昨晚醉了一夜,醒来难免会饿着,才未叫醒你便离开了,对不起......”
“才到半路,竟下起雨来,被从头淋了个彻底。”,他才笑着解释,却觉察出背后拥上来的人,不对劲。
巫辰扯下两人身体间隔着的纱衣,贴得更近了半分,轻纱擦过皮肤时,丝丝酥痒转瞬即逝。
“你......”,触在殷思背上的,并非衣物布料的质感,而是带有肉感温度的躯干,他不禁皱眉,强缓下慌张急促的喘息,“......你的衣裳呢?”
巫辰贴上他耳后,缓声答道:“哦,忘记穿了。”
“这怎能忘......正下着雨,莫要受了风寒,赶快穿好......啊......”
巫辰才注意到他身前妆台上的宽大铜镜,因视线被挡,只好忽得将殷思抱紧,更往前压了些。殷思也因惯性被压向前是险些绊倒。
她透过铜镜,看清镜面之上,自己的脸是完好的,是尚未腐烂破碎的。
镜中人,仍是她自己,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巫辰本是在对镜自照,眸光不经意一扫,却与镜中他的目光相对,满含错愕羞怯。
巫辰瞪向镜中的那双眼,语气带些强硬道:“看什么看?”
“不看......不看了。”,他赧然低头,沁过水的发梢微微晃动,白皙面庞染上绯色。
“殷思,抬头。”
他将头埋得更深,身体止不住得发抖,“不是不让我看吗......”
“是你不许看而已。”,巫辰见他又羞又窘,顿时起了兴致,“抬头,让我看看你。”
“好生霸道,阿颜是什么强盗吗,只许你看,却不许我......”,他的气息已是紊乱难收,止不住的喘息声夹杂雨落声,于屋内回荡,“嗯......别摸,别往下摸。”
“这里,最烫。”,她顺着他起伏不断地胸口,向下到腹部、腰间......好在他浑身烧得滚烫,冰凉发麻的掌心才渐渐回温。
“刚才,我身上,尽是刀割的伤口。”,她紧靠住殷思的背,心跳陡然加快,鼻息贴上他的脖颈,“有点疼......”
殷思应是已被她摸得习以为常了,倒不至于再出些过大的反应,只默默握上她的手腕安抚。
“阿颜做梦了吗?”
“你不在,我才会入梦,都怪你。”
在吻过殷思前,她几乎从未如此疼过,过多的五感感官被激活,痛楚更会成万倍得出现。
“怪我,怪我。阿颜想如何罚我?”,殷思换作单手去撑着案台,顶住两个人的重量。腾出左手来,摸向正靠在他肩上的脸,由同侧回头后,指尖落于她的唇角。
“......”
唇上覆着的软肉顶入口中,灼烧之感灌入肺腑,几乎要将她的唇烫出伤来。有些难受,想用舌尖推他出去,却被更紧得缠上。
她半眯起眼,望向镜中自己的神情,绯红如燃,奇怪得很,让人难以接受。
巫辰一气之下直将牙冠咬紧。
“咳......”,一阵剧痛自舌尖传来,温热腥甜漫开。血滴未顺着他的唇边滴下,而是染上了他的眼尾。
殷思左手叩住她的肩先将人稳住,右臂一伸环住巫辰腰侧快速旋身,顺势抱住她抵向身后的屏风,“你咬我......”
巫辰问道:“不可以咬吗?”
他看着她出了神,笑道:“使劲咬。”
巫辰倒也不客气,低头便咬上了他的左肩。
他突然发问道:“阿颜,可以吗?”
她歪头不解,“什么可以?”
薄唇先是轻轻贴上她的脖颈,辗转厮磨后,缓缓下移至锁骨处。
将好触至她锁骨上凸起的瘢痕伤疤,巫辰忙一抬手摸向他的后脑,将人死死按在自己身前。
殷思:......
巫辰几乎将他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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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过气去,才想起撒开手,又因背靠在布制屏风上,全身并无着力点,腿上发软彻底失力。
殷思见她渐渐向下滑,一把将人扶住,后又抱起。
晓雨初歇未歇,墨云压窗,幽室昏昏,仍是清晨,并未点上一支烛火。
巫辰被放到柔软锦衾之上,仍未想将他松开。殷思装成毫不在意,只侧着脸,拉下勾在他颈上的胳膊,扯过被褥将她裹紧。
“殷思,你又忍住了吗?”
“啊?”
巫辰将头探出被褥,认真道:“嗯,无事,我什么都没说。”
殷思道:“阿颜何时学会的搪塞不语,你有秘密了......昨日,怎的突然与颐王喝起酒了?”
巫辰似是轻声叹气道:“承段复说我兄长临终前将我托付于她,要她好好照顾我,最好是娶我作王妃。”
殷思眉头紧紧皱起,不知怎的一个个的都想过来与他抢人,烦得要紧,“下次见颐王时,躲着她些吧......”
巫辰继续道:“承段复满口谎话连篇,我兄长那样死板认真的人,平生应是最讨厌她这种怪人......正如,他很讨厌我那样。”
殷思道:“你兄长很喜欢你的,那本手记里的内容,句句未离过你。还画了许多阿颜的小像,与你多年前的相貌,一模一样。”
“哦,他们太奇怪了,烦得很。应对起来,我竟然......又觉得累了。”,巫辰往日总将自己认作不合群的‘怪人’,如今看来,她已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她抬眼瞧见殷思坐在塌边不知在发着什么呆,转而趴在塌上,又去喊他,“殷思,我身上好疼。”
“嗯?我帮夫人按按。”
巫辰将下巴垫在颈枕上,彻底放松下来,“嗯,辛苦夫君了。”
殷思被引去了注意力,面上惊喜难掩,唇角不自觉勾起,“嗯?你唤我什么?”
“肩上,疼。”
殷思将手轻搭在她的肩头,指腹慢慢摩挲按压,力度恰到好处,“阿颜,我还想听你唤我夫君。”
“求你了......”
“阿颜~”
巫辰将眼阖上,轻声道:“阿颜睡着了。”
殷思:......
......
*
一连在小院中住了几日,也未见承段复再追上来打扰。殷思才说出那日离了乐坊前,他特意将殷氏的腰牌,悄悄塞在了林小危那儿。
若要由岑州界进宣州,并经州界排查点,此时颐王的人马,应是替了两人被府兵苦苦追着。
同住的日子,更比在献都时平静安逸,宅院小而精致,近卫随侍全无,只余二人相守而已。
晨起时分,晓雾未散,殷思常笑意盈盈得执着木梳,为她挽起鬓发。或漫步青石小巷,携手缓行,轻踏斑驳苔痕,偶有细雨飘落,打湿了肩头,却也浑然不觉。
不日便需入燕庭去。
河畔码头,青石阶错落有致,自岸上蜿蜒探入水中。舟楫罗列,应沿路留有的暗号,寻出承晚今所在的船只。
才入了舱内,异常得静,巫辰与他交换眼神以示小心行事。一股刺鼻的迷烟突然袭来,那烟气侵入心肺,巫辰只觉眼下稍有干涩发痒,其余并无异常。
寒光一现,数把刀剑猛地探出,精准地抵住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