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渡夜

    自夜郎君失踪后,沈墨依旧替他操持着一切,但偶尔独自坐在琉璃阁中时,还是会有些失神。他将手下的探子尽皆派出,四处寻找,始终未能发觉夜郎君的踪迹。而神捕司在那日之后,更是以夜郎君已死为名,将他的名字从神捕令上除去。


    然而沈墨十分清楚,西山秘洞已被炸药引爆,说明夜郎君定然已经逃到了那里,既然如此,那他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沈墨心中始终怀揣着希望,他相信夜郎君的机智与能力,定不会轻易陨落。尽管知道是徒劳无功,他还是多次带人前往西山秘洞的废墟,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与此同时,江湖上关于夜郎君的传说却愈演愈烈。有人说他已化身为鬼,有人说他藏身于深山老林,更有人声称在边疆见过他的身影。这些流言蜚语,无疑给沈墨带来了更多的困扰和压力。


    沈墨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夜郎君,不仅是为了解开这些谜团,更是为了夜郎君的安全。他令属下更加频繁地与江湖上的各路人士接触,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因此,当夜郎君突然再次出现在琉璃阁时,沈墨甚至感到有一丝不真实。


    他缓缓将手中的卷宗放下,抬眼看着面前的黑袍人,故作镇静的语声有些微微发颤:“郎君,您回来了。”


    夜郎君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言,只是简单地回应:“我回来了。”


    沈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微微一笑,将无数次用于自我安慰的话语宣之于口:“墨早便知道,以郎君这般的能耐,定不会就葬身于秘洞之中。”


    夜郎君没有提及白衣的事,只是将这月间养伤的境况简述了一番。他似乎在刻意躲避与白衣有关的话题,哪怕是与他最亲近的沈墨,也不想与他当面提起。


    夜郎君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回到这般熟悉的境况,似乎整个人都舒畅了些许。他接过沈墨递过的热茶,轻声问道:“近来可有什么风声?”


    沈墨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沉着,微笑开口道:“神捕司宣称郎君已死,将郎君的名字从神捕令上除去了。他们自作聪明,也便于郎君日后行事。”


    夜郎君颔首道:“那日与轩辕飞虹一起围攻我的青衣蒙面人,善毒功,用的招式恐怕是‘噬心蜈蚣手’,极不好对付。”


    沈墨听闻此言,眉头紧锁,他知道“噬心蜈蚣手”是江湖上极为阴毒的武功之一,修炼者往往心狠手辣,难以应对。他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郎君,这青衣蒙面人来历不明,想来是天罗中的神秘高手。但江湖中会这阴毒武功的高手恐怕不多,我会加派人手,调查此人的身份和背景。”


    沈墨顿了顿,又道:“惊鸿山庄那边,一切如预料一般。山庄财务已经扭亏为盈,整个江南商事也尽在掌握之中。兰亭山庄多次想再夺取江南商事大权,但有嫣红与苏奕坐镇,他们未能得逞。”


    夜郎君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沉声道:“兰亭山庄的野心从未消减,嫣红与苏奕虽能暂时抵挡,但不可不防。”


    “我已派出探子盯紧兰亭山庄各大产业,一有异动,便抢先应对。”沈墨双眼微眯,似乎并不把富甲天下的兰亭山庄放在眼中,“最后几条消息,想来是郎君最感兴趣的——关于宫中的。”


    当年秦锋传统禁卫军首领方宏作乱,后尊方宏为国老,册封方宏之女为后。如今方宏虽然已死,但其势力却有不少与皇后藕断丝连。想要彻底扳倒秦锋,得先除掉这个障碍。何况近年来秦锋日渐骄奢淫逸,与善妒的皇后早已不和,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婉妃那边,已派人成功搭上了线。墨在后宫上下打点,现在婉妃已有专宠之势,皇后将其视为头号大敌,暂时无暇他顾。”沈墨缓缓道,“至于柏晴柔那边,她因无宠备受欺凌,无人愿意服侍,墨已成功将心腹之人安插在她身边。只是,她的嗓子被皇后所毒,墨想方设法寻了几个大夫,但总不见好。药王谷之人虽在京中,但暂住在宫中,墨亦无从下手。”


    夜郎君心中微微泛起一阵波澜,谈及医术,他不禁又想起那一抹秀丽的白色身影。


    沈墨并未看穿夜郎君心中所想,顾自继续言道:“不过,近来西域进贡了一株天山雪莲,藏于大内药库之中。若能得到此物,或许能治好柏晴柔的病症。”


    随即他明亮的眸子狡黠地转了转,看着夜郎君笑道:“既然郎君已经回来了,到大内药库取天山雪莲一事,墨就放心交给郎君了。”


    “这有何难?”夜郎君微微一笑,他的功力如今已经恢复十之八九,又有李梓所提供的大内地图,只是进药库取一株药,想来费不了多少工夫,“等入夜之后,我即刻动身。”


    “郎君远来劳顿,却还是如此心急。”沈墨起身,示意夜郎君先到内室歇息,“我让人为郎君准备热水,郎君可先休息几个时辰,再出发也不迟。”


    夜郎君轻轻点头,随沈墨步入内室。室内布置简洁而不失雅致,一股淡淡的熏香在空气中弥漫,令人心神宁静。他褪去外衣,步入早已备好的浴桶旁,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一身的疲惫。


    泡在热水中,夜郎君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白色身影——那个医术高超、清冷孤傲的女子。想到她或许能救治柏晴柔,夜郎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夜郎君与沈墨穿梭在皇宫的阴影之中,凭借着高超的身手和敏锐的直觉,避开了重重守卫,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大内药库。


    药库之中并无守卫,但夜郎君刚踏入药库之中,便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药库中还有其他人。


    他隐蔽身形,缓缓走进药库深处,果然见到一个黑衣人,正在最内侧的药库中搜索着什么东西。身形有些单薄却婀娜,看起来是个女子。


    夜郎君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那黑衣人的举动。只见她动作熟练,显然对药库的布局了如指掌。夜郎君心中暗自思忖,此人定非泛泛之辈,或许与自己一样,也是为了天山雪莲而来。


    夜郎君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静待时机。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盲目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黑衣人不断翻着什么,直到打开一个精美的匣子,才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将匣子迅速重新扣好,转身欲走。


    就在黑衣人转身的一刹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右手轻抬,扣住了她的后颈,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脖颈折断。


    “阁下何人?为何深夜潜入药库?”夜郎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为何?你不是已经看见了?”黑衣人冷冷地答道。


    夜郎君心中一紧。


    这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同,但这说话的语气,与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他却不会忘。


    夜郎君的手微微一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声音,那语气,分明是她——那个白衣女子,那个医术高超、清冷孤傲的女子,白衣,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样的境况下重聚。


    “是你?”夜郎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缓缓松开了扣住黑衣人后颈的手,转而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


    她依旧蒙着脸,但那双熟悉的眼睛正凝视着他。夜郎君的心跳不禁加速,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就是她。


    “你为何会在这里?”夜郎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他迫切地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深夜潜入药库。


    白衣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来这里,是为了天山雪莲。”


    夜郎君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为再次见到她而感到欣喜,又为她身处险境而感到担忧。他知道,天山雪莲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定然有不少人觊觎,她独自一人潜入药库,无疑是在冒险。


    “你一个人?”夜郎君的眉头紧锁,他深知这药库之中定然有重重机关,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衣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必须拿到天山雪莲。”


    夜郎君的脸色微微一沉,缓缓道:“现在你已经拿到了,但是……我也需要这雪莲。”


    白衣看着手中的锦盒,她知道若是正面抗衡,她绝不是夜郎君的对手,想要将雪莲强行带走,并不容易。


    她放软了语声,幽幽道:“我的一个朋友命在旦夕,需要这朵天山雪莲救治。而如今我所能取的,就只有大内药库这一棵。”


    夜郎君的注意力却好像突然转向了他处:“你朋友?是男是女?”


    白衣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是位男子。”


    夜郎君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既然是救人,我自然不会阻拦。但天山雪莲只有一株,你我各有所需,该如何是好?”


    白衣知道夜郎君并非无情之人,但面对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也明白事情并不简单:“我明白你的难处,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但这雪莲,必须由我带走。”


    夜郎君沉吟不语,他抬头望向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可以让你带走雪莲,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夜郎君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但她也明白,夜郎君提出的条件绝不会简单:“是什么?”


    “我要你去救治一个人。”夜郎君沉声道,“她的嗓子被毒药所伤,看了许多名医都不见效——但我想,是难不倒你的。”


    “我答应。”白衣并没有丝毫的犹豫,但随即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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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负责替她瞧病,至于能否痊愈,却不是我这样的普通医者所能左右的。”


    “这就够了。”夜郎君看着白衣,“我还有第二个条件:让我护送你出宫,我要知道你住在何处,你的朋友又是何人,若是你出尔反尔,我也好有所动作。”


    “你是在威胁我?”白衣盯着夜郎君,有些不满地道,“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是谁救了你?”


    夜郎君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意:“我怎会忘记?你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此番合作,非同小可,我必须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白衣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夜郎君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天山雪莲太过珍贵,而夜郎君的行事风格向来谨慎。她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答应,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干涉我的任何行动。”


    夜郎君颔首道:“这是自然。你我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说罢,夜郎君轻轻牵起白衣的衣袖,带她离开药库。随后,揽住她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几个纵跃之后,就到了皇宫之外。


    夜色中,两道身影迅速掠过宫墙,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夜郎君护送着白衣女子,确保她安全无虞地离开皇宫。他们之间的沉默,似乎比夜色还要深沉。


    出了宫门,夜郎君才缓缓开口:“你住在何处?”


    白衣退后两步,与他拉开些距离,才回应道:“素问庄。”


    “素问庄?你是药王谷的人?”


    素问庄是药王谷弟子在京城的居所,药王谷以医术和药理闻名江湖,素问庄更是汇聚了众多医术高超的弟子,他不禁对白衣的身份更加好奇。


    “我的那位朋友,也是药王谷中人。他之前为了采药,被苗疆之地的炽火莲所伤,唯有天山雪莲可中和炽火莲的毒性,否则将回天乏术。”白衣将手中装着天山雪莲的锦盒抱紧,“现在,你可以不再跟着我了吧?”


    夜郎君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他深知炽火莲的毒性,以及天山雪莲的珍贵。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天山雪莲固然难得,但若能救人性命,也算值得。你放心,我不会继续跟随,但你需小心,江湖险恶,不可大意。”


    白衣听罢,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多谢夜郎君的体谅,我定会小心行事。”


    夜郎君心中不由一震:“你知道我的名号,那你为何……还要救我?难道,你不怕给药王谷惹上麻烦?”


    白衣似乎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救人,从不问其身份,更不会因外界因素而犹豫。药王谷的医者,本就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我岂能因个人安危而违背医道?更何况,你不言,我不说,谁又能知道此事?”


    夜郎君的心中似乎涌起了一丝欣喜,但也有一丝懊恼:“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


    “药王谷二谷主,楚清荷。”


    说完,楚清荷头也不回地向素问庄飞掠而去。


    夜郎君本应就此止步,但对楚清荷的那份好奇让他不由得悄悄跟随在后。素问庄中巡逻的守卫不少,但对夜郎君这样的高手而言,早已将他们视若无物。


    楚清荷熟练地穿堂入院,敲响了一间房门,一名男子打开门,见她一身黑衣,蒙着头脸,惊道:“清荷姐,你……你这是干嘛去了?穿的和做贼似的!”


    “你猜得没错,就是做贼。”楚清荷的语气依旧平静,将手中的锦盒递过,“这是从大内药库中盗出的天山雪莲,仅此一株。”


    那男子接过锦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这太冒险了!清荷姐,好在大谷主三谷主都还在宫中,他们要是在这,断不会让你这样胡来的。”


    楚清荷轻轻摇头,语气坚定:“不必多言,快去准备煎药,我也来帮忙。这天山雪莲能解阿渡中的炽火莲之毒,这毒拖不得。”


    夜郎君站在素问庄的院落中,望着楚清荷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深知楚清荷的医术高超,但她的行为却让他感到意外。他本以为楚清荷会拒绝他的条件,没想到她却为了朋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心中不禁对这位药王谷的二谷主产生了更多的敬意。


    楚清荷和那男子走进房间,夜郎君并未跟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他听到屋内传来楚清荷和那男子的对话声,虽然听不清楚具体内容,但他能感受到楚清荷的焦急和坚定。


    他心中不禁好奇:“那阿渡又是怎样的人?清荷何以能够为他冒险?”


    只是如此想着,心中竟然好似生出一股酸涩的滋味,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夜郎君定了定神,思量着还是先回风月楼,与沈墨商量一番。毕竟,两个人要一同潜入一位宫妃的住所,并非一件寻常小事。既然楚清荷已经答应,想必不会食言。那接下来,就只需他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