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雨下过后,就好了

作品:《小毒物驯服手札

    “任晚——任——晚——”


    有人在呼唤她,而任晚,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昏暗虚无之中。


    那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而且越发地近,她极力辨认,终于认出了,是她师父的声音。


    然而,转过身。


    莹润如羊脂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胸膛,濒死的痛楚虽然只是慢了一步,却能令她长久地处于空滞状态。


    生不如死,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低头的时刻,任晚能清楚地看见,赤红的鲜血淌出,血光中是一抹心魂欲出。


    而最下方的脚底,是暗潮涌动的漆黑寒渊水。


    这是她前世死的时候。


    ……


    林中某处,有一岩壁洞穴。


    任晚依旧是没醒来的,亓鸩此刻也看不见她的情况,他只能守在一旁。


    只是,他心中疑惑难平,阿晚,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就受了瘴疠的侵害,什么时候,她御体的灵力,这样薄弱了?


    在亓鸩的感知中,任晚此刻的情况更加奇怪。


    她体内灵力涌动,尽数来自于心脉的每一次搏起,而心脉之上,是一个红黑相间的禁制封印,连他都不能彻底窥探个究竟。


    那是谁下的禁制?


    “还好阿晚中的毒不重,要醒来应该不会慢。”


    “那就在此处再等等任师妹。”秦翌在岩洞外设下结界,阻隔了瘴疠之气侵袭。


    亓鸩显得格外沉默,只是坐在任晚旁侧。


    江涟漪抬眼看了看洞外,一片灰绿的迷蒙,像白天又像黑夜。


    将视线游移回洞内,这洞内石壁上是稀松的泥屑,但也能辨得出,似乎是人为所创。


    往更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眯着眼,依旧看不清楚。


    但是,似乎是种指引,江涟漪想去看个清楚。


    她站起身,伸手指了指里面,告知了他们二人,“我要去那里面看看。”


    “我和你一起。”


    于是,江涟漪同秦翌一同往里面走了一段。


    越往里,头顶岩壁压得越低,于是,江涟漪只是微微俯下身,而秦翌却要弯着腰,以一种极其憋屈的姿态往里走。


    走到了无路可进之处,秦翌干脆半蹲下了身。


    “是这个吧。”


    秦翌前方是一座佛像,只是在这里沾染了许多灰泥,多了落寞和陈旧之感。


    他伸出手,拭了拭佛像的面容。


    江涟漪手中凝出灵光,露出了这佛像的真面目,他面带悲悯,闭着双眼,捻手持怀。


    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佛像。


    但在灵光照耀下,他的影子便将头顶和四周的岩壁填满。


    很快,秦翌发现了异常之处。


    “佛像背后有字。”


    “有字?”江涟漪将手离得更近。


    那佛身后的岩壁上,镌刻着小小的几行字,因为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不清了。


    仔细辨别,江涟漪便念出了声,


    “世有九厄,世人深陷其中,无可救药;尚得救药,神灵降世,渡九厄,荡涤累世罪愆,洗洁千生罪垢,还复净一。”


    “这是,虔文阁所出的经文?”江涟漪不是很清楚。


    “是《渡厄》的第一节,虔文阁上任掌门所写,后来广为流传。


    据说是这经文提到的九厄,也就是阳九之厄,灾难之年,将会成真。”秦翌眼中映着她手中凝出的灵光,熠熠生辉。


    “那么,这里的确是离虔文阁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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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涟漪又最后看了两眼,才和秦翌一同往回走。


    亓鸩有所感地朝向二人归来的方向,“秦道友,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尊小身佛像,大概是在此许久了,佛像后面的岩壁刻了些经文。”他就势坐回了原处。


    “怪不得这里面有些香烛气,从前的这里也可当是个简陋的佛龛。”亓鸩语中明了,是早有察觉。


    难得的,亓鸩在江涟漪二人面前,显露出探知的趣味来。“对了,佛身后刻的经文是什么?”


    江涟漪:“是《渡厄》的第一节。”


    “《渡厄》?呵哈——”亓鸩露出些许惊讶,连唇角也勾了起来,只是这笑中掺着冷意。


    秦翌察觉他情绪有异,面含疑色看他:“亓公子对这经文感兴趣,还是说很了解?”


    “嗯。很了解。”亓鸩点点头,“家母从前尊崇此道,最为心念的便是这《渡厄》。我从前幼时便抄了不少。”


    亓鸩的生母,听闻是早就亡故的。如今他自己提起,却太过平常了,平常到凉薄。


    “那一本,还是当初家母去到虔文阁,求得的先掌门亲笔呢。”


    亓鸩头朝洞外,明明蒙着遮光绫,却毫不违和,这段时日,江涟漪二人本就从未将他真的看做失明之人。


    在一片寂静中,亓鸩忽而转回身。


    他低声开口:“阿晚。”


    “你醒了么?”


    任晚反复试着掀开眼皮,微微的光线刺着她的眼,听见亓鸩的声音,她的意识在慢慢回笼。


    心口贯穿的巨大疼痛仍留余感,恐惧还占据着极大的位置,亓鸩离她离得很近,那张脸,也也让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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