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想挣开江霁寒的手，但江霁寒握得十分紧，紧到他的手背青筋迸出。


    “疼……”


    “这次除非你回答，不然我不松手。”


    江霁寒眼也不眨地，就盯着苏灵，等着回答。


    他虽是这样说，但手上的劲儿却松了松，只是时刻紧绷着神经，只要苏灵一有抽手的迹象，他就会第一时间重新用力攥住。


    气氛顿时变得僵硬。


    苏灵睫羽就和蝴蝶的翅膀一样，扑扇着落下，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苏灵刚一开口。


    神色陡地一变，她的视线瞬间变得凛冽，目的性明确地投向了门口。


    江霁寒也跟着看过去。


    恰在此时。


    门外出现了一段踉跄的脚步声，随后，两人都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崩溃地哭喊：“救救我！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去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


    ……


    陆延刚从拐角出来，就被一个突然冲到面前来的女人抓住肩膀。


    女人抬起头，凌乱的黑发下，露出一张可怖伤疤横跨眼睛的脸，陆延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我天，姐你spy什么女鬼呢？”


    只见女人那双眼瞪着他流泪，声声祈求：“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


    陆延被求救得莫名其妙，但中二精神突然爆发，兴致勃勃地问：“救你？我要怎么救你？”


    女人被问住了。


    “救我……救我……”她茫然失措地重复了两遍，随后又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吧，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


    陆延这下确定了：“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啊。”


    他还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


    掏出电话，“你等一下哈，我打电话给警察，把你送回精神病院去，还是说你记得你的家人联系方式吗——我去！疯子！你别抢我手机啊！”


    陆延还没摁下号码，那女人就突然跟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猛然冲上前去，一把夺走陆延的手机！


    “不许打电话！”女人厉声威胁。


    陆延被女人逼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打、不打电话，我还怎么救你？”


    说着，他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很明显这个疯子精神状态很危险，他还是直接跑去叫保安吧——


    女人动作更快，从裤子后面掏出一把水果刀来，从后径直架到了陆延的脖颈上，贴在陆延的耳边，状若疯魔地威胁道：“不能打电话！不能！不然、不然我杀了你！”


    陆延只是个高中生，没遇上过这种场面，这次是真被吓着了，脸色登时一白。


    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妥协：“好、好，我不打，我不打电话！”


    女人见状，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这时，旁边的包厢门打开。


    少女清脆疑惑的声音传进陆延的耳中：“陆延？”


    陆延心慌得不行，听到这一声，立刻看过去，见到轮椅上的男人还有后面的苏灵，惊喜地瞪大眼睛：“苏灵姐姐！霁寒哥！”


    女人被这一声给惊到。


    然后水果刀往陆延的脖子更近了几分，锐利的刀锋完全贴在了陆延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刺激得陆延瞳孔放大，脑袋后倾，大声求饶：“别别别！姐！姐！我的姐，你、你冷静一下！”


    “别动！”


    女人颤着声喊。


    陆延立刻合上嘴，不敢再喊，生怕一不小心又把女人给刺激到，真一刀下来。


    女人眼珠在眼眶里转，看向苏灵和江霁寒，面露惊恐：“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回去了的！你们绝对、绝对无法再把我抓回去！”


    江霁寒眸子冷冷地看着女人，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思考对策。


    然后就听苏灵出口了：“嗯，不抓你。”


    女人在听到苏灵的话后，神情似是动摇了一下，但又很快又摆摆头，说：“不、不！你在骗我！我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你们别想再禁锢我！”


    苏灵想了下，然后从江霁寒身后走出来。


    女人见状，以为苏灵是要过来抓她的，眼睛瞪大，刀锋一抖，就差一毫米就实实在在地划在了陆延的脖子上把陆延吓得面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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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慌乱地冲苏灵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江霁寒看到苏灵走到他身前，立马伸出手抓住再度抓住苏灵，声音微冷：“不要过去。”


    随后看向女人，江霁寒冷静地问：“你想要什么，才会把人放开？”


    苏灵只好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女人。


    ——“要？要什么？”


    ——“当然是要……”


    ——“要什么呢？”


    迷茫交错的声音窜入苏灵的耳中，苏灵皱了皱眉，抿紧唇瓣。


    本来金碧堂皇的走廊，此刻落在苏灵的眼中，却仿佛被黑色的浓雾浸染，它们围绕的中心，便是那个挟持着陆延的女人。


    苏灵看到那些缠绕女人的黑气仿佛活了一样。


    他们自主地将女人缠得越发的紧密，从脚腕向上一直到她的脖颈，没有一寸缝隙，在苏灵没有预料到的是，那些黑气上竟


    然冒出一颗颗血红色的眼珠，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或瞪或笑地望着苏灵。


    苏灵的呼吸蓦地一紧，不过瞬息那些嘈杂的声音越发清晰、尖锐地回响在耳边。


    ——“阿水，阿水，你冷静一下，别伤害了他呀！他是无辜的！”


    ——“什么无辜？哈哈哈哈哈，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们就应该死！死！死死死死！！”


    ——“阿水！对就是这样子，这些人都是要来害我们的！都不要相信他们！”


    ——“阿水，快跑！他们在追过来的路上了！快跑啊！”


    ——“不要让她过来！阿水！她很危险！不要让她来到你的面前！那两个人很危险！”


    苏灵恍惚地摇了摇头，牙齿紧咬下唇，用痛觉刺激大脑，保持清醒。


    ——“嘻嘻嘻嘻，她会不会也会变疯啊？”


    ——“会的吧？”


    ——“一起疯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嘻嘻……和我们一起，坠入地狱吧……”


    这些黑气一言一语，它们的声音辨不出是男是女，好像就是贴在苏灵的耳边絮絮低语。


    一点点摧毁着苏灵清明的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