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陆延还是江霁寒，注意力都放在女人的身上，没有察觉到苏灵此刻的不对劲。


    女人茫然地重复：“我……我要……我要什么……我想要什么……”


    “钱？还是——”


    江霁寒的话还没落地，就见女人骤然暴怒地喊：“我不要钱！我不要钱！我要自由！我要我的孩子！”


    陆延察觉到那把水果刀又逼近了自己，脖子上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欲哭无泪。


    “姐！我给你自由，你要是想，我也可以给你当孩子！妈！我喊您一声妈，行不行？”


    “妈？”没料想这一招出奇的有用，女人歪了歪脑袋，目光转到陆延的身上。


    “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陆延眼睛一亮，猛点头：“对对对，我是你那年在大湖河畔生下的孩子啊！所以妈妈啊，你快把我放开啊！”


    女人迟疑了。


    陆延手抬起，正要小心翼翼地挪开刀锋，但还没等他的手放到刀面上，身后女人就直接贴在了他的后背上，手中的刀拿得分外的稳——“你骗我！”


    女人大吼，陆延赶忙撤回一只手。


    只听女人咬着牙说：“我没去过大湖河畔！我、我甚至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恶心的牢笼……”


    她的嗓音低落，很快又重新高昂激动起来，“我的孩子，不是在大湖河畔生下的！”


    陆延：“……”


    早知道就不多嘴讲什么大湖河畔了……死得有点冤。


    “我的孩子，”女人喃喃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死在那些人的手里，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的孩子！”


    刀锋已经陷入陆延的皮肤！


    陆延惊惧地大叫：“姐！姐！你冷静啊啊啊啊——”


    江霁寒的眼神一利！


    就在这个时候，苏灵陡然迈开步，她闭着双眸，急速地冲到了女人的面前。


    江霁寒瞳孔微缩：“苏灵！”


    他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站起来——


    苏灵的手指已经在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强硬地攥上女人的手腕。


    女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手上一松，水果刀“当啷”落地！


    女人：“不——”


    苏灵侧过头，听声辨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苏灵嘴里轻声念完咒语，估量着具体方位，掏出今天带出来的符篆，当机立断地贴在了女人的额头上。


    最后一字砸下：“定！”


    刹那间。


    一道金光流淌完整个符篆的图案，所有响在苏灵耳畔的声音全部消弭。


    苏灵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快准狠。


    苏灵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瞳孔显示涣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聚焦。


    女人的身体软下，倒在了苏灵的怀里，她愣愣地抬头看着苏灵，赤红血丝遍布的眼睛里充满了彷徨和迷茫。


    苏灵也垂着眼，看向女人。


    张口，轻轻地叫了一声：“阿，水？”


    阿水身体狠狠一抖，“你……”


    阿水张了张嘴，却还没能吐出完整的话来，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深夜。


    坐落在巷子里的一家美容医院。


    白色的保时捷穿过弯弯绕绕的笑道，最后停在了这家医院的门口。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迎着里面的人走出来。


    男人穿着一身得体修身的银灰色西装和黑皮鞋，他下车后，一边快步地往里面走，一边接听着电话：“跑了？”


    他的音线温润醇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再仔细听他的内容，则有些毛骨悚然。


    “你们难道没有打断她的腿？怎么还给人跑出来了？”


    那边的人小声地说：“先生，之前她一直表现得很听话，而且我们也给她毁了容，她之前那么爱美的性子，不会想出来见人的。所以……就，就没打断腿。”


    男人轻嗤了一声：“废物。”


    挨骂的人喏喏应是，片刻后才敢问：“那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眯着眼，皮鞋踏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带着回声，格外响亮，“当然是尽快找到她。”


    “找到人，之后呢？”


    “你知道只有什么人才会死守秘密吗？”男人意有所指。


    那边的人立刻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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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恰好，他走到了目的地。


    面前的病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护士见到来人，忙叫了声：“江先生。”


    “嗯。”


    江川懒洋洋地应了声，把手机揣进兜里，越过护士，走进病房。


    这家私立美容医院地址虽然偏僻，但在圈子里名声显著，因为这里的医生都是大价钱从大医院、从国外挖来的，甚至设备也都是世界最先进的那一批。


    但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财大气粗，都是因为背靠江川。


    苏悦正坐在床上，举着镜子看着自己那个被医用棉布包住的鼻子，心疼不已。


    这可是她一年前做的鼻子，自然完美，现在重新再做了一次，肯定不如之前的好了。


    越想，她就越恨苏


    灵。


    要不是苏灵，她不会……


    在苏悦想得入神的时候，倏忽听到护士在门口喊的那声“江先生”，她心脏猛地一颤，连忙放下镜子，从床上下来，“江、江先生……”


    江川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张儒雅的面容没有表情，他垂着眼皮，手指抬起苏悦的下巴，让苏悦的整张脸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苏悦固然是不难看的，但顶多算是清丽一挂。


    比不上苏灵。


    现在包着鼻子，愈发比不上了。


    江川眼底出现一抹异样的情绪。


    苏悦不知道江川此时在想什么，只是面对着江川，下意识地就扯出一抹讨好的、乖巧温顺的笑容：“江先生，您今天怎么过来看我了？——啊！”


    她的嘴骤然被江川用力捏住。


    “别笑。”江川冷漠地说，“笑起来，更难看。”就更比不上苏灵了。


    苏悦：“……”


    她嘴角狠狠一抽，“好的。”


    江川信步走到椅子前坐下，苏悦见状，熟稔地作势要坐到江川的腿上，江川冷冷的目光看过来：“滚。”


    苏悦尴尬地坐回到床上。


    她拿捏不准江川的想法，正要牵起笑，又想到刚刚江川说她笑得难看，笑容半起不起地僵在脸上。


    她看到江川皱眉，眼底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


    苏悦：“……”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