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芬里尔直接拱进他怀里教做人。


    “哇我的尾巴——声——爪——！！”


    他声音哽在喉咙不上不下，满脸空白地盯着手掌，从震惊到恐慌，飞快闭上眼睛抱住达米安，大声求助。


    “完啦！我变异啦！！”


    “不要啊！！”


    “万能的主人啊！请你救救可怜的芬里尔吧！”


    达米安发誓他用尽了全力，才没把这个聒噪的家伙一脚踹开。


    他眼里露出极度不适和警惕，绷紧肌肉，克制地推开胸口挂着的脑袋。


    芬里尔习以为常地呜咽两声，然后换个方向继续，悲伤地把脑袋搁主人肩膀哽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哎？


    他是怎么被达米安抱起来的？


    ——其实是他自己钻进去的。×


    芬里尔对陌生的身体感到迷茫，他动动脑袋，确认那颗一点儿也不毛绒绒的脑袋完全搭在达米安肩上，甚至能左右移动！


    刚！刚！好！！！


    小狼震惊。


    小狼狂喜。


    小狼直接零帧起手，抱住狂蹭。


    然后就被锁住喉咙，钳制双手，失重随之而来，眼前乱七八糟的画面过得很慢，慢到他能看清达米安脸上的嫌弃，却又快到他把瞬间把这表情忘记。


    男孩狠狠砸在集装箱上，噼里啪啦的货物落了一身。


    芬里尔委屈地竖起手指，“我没有偷吃小甜饼。”


    “TT.”


    达米安低声骂了句不知名的中东脏话，起身时面部表情又恢复平静，冰冷的目光上下审视。


    “主人。”


    芬里尔乖乖露出纯良的笑容。


    蝙蝠侠带走了他们。


    *


    蝙蝠洞内。


    蝙蝠侠心累捏着鼻梁，是的，他最近经常心累，其实也不是最近，只是二十四小时而已，达米安才来了一天。


    老天，时间可真慢啊。


    蝙蝠侠头疼地打招呼，“阿福，我们回来了——这是芬里尔。”


    他向老管家介绍新来的男孩。


    “嗯…欢迎回家。”


    老管家哭笑不得地看着芬里尔，不禁调侃，“老爷，连续两晚，希望你的兴趣没有变成给哥谭所有小男孩一个家。”


    “TT.”


    达米安冷声嗤笑，“潘尼沃斯，你需要注意你的礼仪。”


    “你也是，达米安，对阿福友善点，他是我们的家人。”蝙蝠侠先是教训了达米安，也只得到了更大声的冷笑。


    于是他扭头看向阿福，无奈解释，“一个已经够了。”


    威力够了。


    老父亲眼底浮现抗拒，这个家不会再出现第三个熊孩子。


    “哇……”


    被驱逐不准靠近的芬里尔立马发出大声惊呼，他双手猛地在胸前一拍，引起众人注意，聪明总结。


    “所以被蝙蝠侠带回蝙蝠窝里的小孩，都会变成蝙蝠侠的儿子？”


    “我现在和达米安是兄弟了吗？”


    不待大家反应，他就迫不及待地望向主人，眼含希冀，声音铿锵，“——弟弟？”


    轰。


    他又被扔出去了。


    达米安收回手，慢条斯理整理袖口，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眉眼挂着比霜雪更冷的寒意，眼底却燃烧着恼怒的火苗。


    他强势宣布，“父亲的继承人有我一个就够了。”


    蝙蝠侠：“……”


    为了那个不存在的男孩女孩，阿福，以后请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布鲁斯无声请求，起码在达米安独生子综合症好转前。


    ——好吧。


    阿福眼底流露无奈。


    被扔出去的芬里尔摸摸胸口，把落下来的蝙蝠装备放回去，是的，不太疼，尽管没有毛毛缓冲，但他依然很强。


    他不死心嘀咕，“我当哥哥也行…”


    达米安面无表情嘲讽，“芬里尔，需要我重新教你礼仪吗？”


    “呜……”


    小狼立马缩缩脖子，乖巧地喊，“不用啦，主人。”


    他摇摇尾巴，试图得到原谅。


    可惜没有尾巴。


    最受主人喜爱的皮毛和软肚皮也没有了，芬里尔崩溃地捏捏手指，爪爪也没了。


    他再次英勇无畏地扑向达米安。


    只是这次很乖地停在旁边，用一双圆圆的蓝眼睛无声恳求。


    “TT.”


    达米安容许他站在自己旁边，毕竟这不只是一个天真软弱的男孩，还是他的芬里尔。


    他会把自己的狼救回来。


    达米安冷静地想。


    他看向蝙蝠侠，严厉批评，“父亲，你还等什么？动起来。”


    “……？”


    蝙蝠侠隐隐觉得这话不对劲。


    他露出身后准备完毕的检测舱，“来，芬里尔，你需要做个检查。”


    达米安颔首示意粘人的小狼过去，并速度找到自己的任务，“我去解析样本。”


    不止克里夫顿爆炸后的血雾，空气毒素，还有他们在现场找到的药剂废料，这些都是关键，他会弄明白里面都有什么。


    蝙蝠侠拒绝，“便士一会负责这个。”


    达米安没时间呛声，立马说，“我去调查伯顿的下落。”


    就是那个研究狂化剂的教授，事情解决后他就消失不见，身上的监控也在二十分钟前失去信号，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但蝙蝠侠还是拒绝。


    他把芬里尔送进检测舱，一边敲击按钮一边平静地说，“我不想现在和你争论这次糟糕的行动，罗宾，你完全不停指挥。”


    达米安冷笑，“比如？”


    蝙蝠侠训斥，“你下手太重了。”


    达米安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蝙蝠侠的职责是友好协商，父亲，或许下次你可以在腰带里准备棒棒糖，草莓味的。”


    蝙蝠侠：“……”


    他还真有。


    此时达米安攻击爆表，见人就呛，芬里尔来到哥谭第一天就出事，这是他的责任。


    男孩抿紧唇线，精致眉眼写满风雨欲来却又平静异常的危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蝙蝠侠警告，“他们会被送进监狱，我们任务已经结束了。达米安，如果你实在停不下来，就去写任务报告。”


    “重点是你带着芬里尔擅自行动的部分。”老父亲强调。


    见鬼的服从命令，装聋作哑，隐瞒情报，扭曲语义，蝙蝠侠就知道一个人行动才是高效且完美的，没人会愚蠢到带上小男孩夜巡。


    Batman works alone.


    他凝重地想。


    一小时后，芬里尔体检结束，小狼的人类身体很健康，过分健康，不止各项各项指标没有出现明显病变，身体机能还远超正常人类。


    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他可是达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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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的狼。


    “你是说，他现在没有任何问题？”


    达米安放下检验报告，余光扫向芬里尔——正在眼馋餐车里夜宵的芬里尔顿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力求还原主人心中最乖巧的小狼模样。


    可惜他现在没毛。


    也不可爱。


    达米安很快移开视线，皱紧眉头看向蝙蝠，平静的视线总让老父亲感受到似有若无的嘲讽。


    男孩冷笑，“TT.”


    蝙蝠侠翻译了一下，大概是，蝙蝠侠，就这？


    达米安冷静决定，“这次让我来。”


    他三两下掌握蝙蝠检测舱使用方法，再招手让芬里尔躺进去。


    可怜的小狼肚子饿得隆隆作响，躺进舱室之前，用圆圆的蓝眼睛伤心又难过地望着达米安，小声恳求道。


    “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


    达米安顿了顿，粗粝的掌心放在芬里尔头顶，黑发柔软，蓝眼乖觉，男孩冲他露出忐忑不安的笑容。


    达米安勉强安慰，“放心，你会没事的。”


    他把芬里尔送进检测舱，和蝙蝠侠一起再次做了事无巨细的检查，而后父子俩双双拿着检测报告，大眼瞪小眼地原地罚站。


    “TT，你的仪器有问题，我拒绝继承垃圾。”


    达米安发了好大的脾气。


    阿尔弗雷德推来餐车，先生们在蝙蝠洞熬了一整夜——这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布鲁斯老爷又能吃上早餐了，连续两天，可喜可贺。


    阿福心平气和地递去蔬菜汁。


    蝙蝠侠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然后猛地呛出声，难以言喻的味道在接连几口黄瓜三明治后得到缓解，他顿悟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科技无法解释的东西。”


    例如阿福的蔬菜汁。


    例如魔法。


    他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神秘而优雅的魔法师出现在屏幕里，扎塔娜勾起侧发别在耳后，笑容逐渐放大，“嘿，布鲁斯，让你联系我一次可不容易，你遇见什么麻烦了。”


    布鲁斯淡定地接受调侃，并简单介绍情况，上传报告，扎塔娜说她有一个猜测，但需要看看那个男孩，隔着屏幕就行。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总算能贴着主人相互安慰的芬里尔自然不愿意，他冲蝙蝠侠龇牙威胁，如果有尾巴在，那将会超级危险地炸成狼牙棒。


    达米安看不过眼，“安静点，芬里尔。”


    于是小狼就耷拉着四肢，被蝙蝠侠捉住后衣领提走。


    不过达米安也起身，走在他的另一边。


    小狼立马挣脱蝙蝠侠的魔爪，黏糊糊地走在达米安身边。


    芬里尔自得地炫耀，凭借他一整晚又半个上午的努力，现在他终于得到主人的信任啦！


    ——他能捉住达米安的衣角。


    小狼骄傲地抬起下巴。


    芬里尔普一出现，扎塔娜就笑了，“你算是找对人了，布鲁斯，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个种族。”


    “这孩子是一只小狼人。”


    魔术师做下权威决断，“他很健康，只是血脉缺陷和毒素攻击下，提前化作人形，这实在是让人震惊的意志力。”


    芬里尔很想装作不在意地摇摇尾巴，但他没有尾巴。


    达米安忍无可忍发问，“所以从一开始芬里尔就是人？狼人？”


    “这个嘛…”扎塔娜迟疑，“也可以这么说……”


    芬里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