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鲁斯冷静地注视着天花板。


    一个相当可爱的男孩冒出来，双臂撑在他的脸侧，垂头露出纯良笑容。


    “太好了，布鲁斯，我就知道你醒啦！”


    芬里尔惊呼。


    布鲁斯：“……”


    小狼人继续叨叨，“我不变成狼了，你把耳朵给我吧，达米安最喜欢摸我脑袋了，你把毛绒绒耳朵变回来就成，拜托了，拜托了，帮帮我吧。”


    “……等。”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


    “别等啦，一秒钟都等不了！”


    芬里尔眨着漂亮的蓝眼睛，脸上挂着哀怨表情，“再等达米安就要把歌利亚接来哥谭啦！”


    “歌利亚？”布鲁斯记下新名词。


    “一只邪恶的蝙蝠龙。”芬里尔语气沉痛，“他三层楼那么高，眼睛比月亮还大，一顿饭要吃十头牛十头羊——最重要的是，他通体带刺，身上的毛毛比钢针还硬，狼都不爱咬。”


    布鲁斯很难不怀疑这是芬里尔对同行的诋毁。


    “信我，你不会想让他来哥谭的——他还不爱洗澡。”


    芬里尔竖起手指发誓，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是吗？”


    抛开其他，布鲁斯的确不希望这个家再多任何生物，不管是人，狼，还是龙，见鬼的，达米安竟然养了一头龙？


    布鲁斯无声叹气，这下彻底清醒了。


    他稳如泰山地说，“放心，庄园足够大，不管达米安养多少只宠物都放得下，但我会建议他养不会随便进房间的那种。”


    会进房间，还会爬床扰人清梦的小狼人中了一箭。


    “哇你这个背后告状的坏蛋！”


    芬里尔捂住他的嘴巴。


    布鲁斯坐起来靠在床头，扬眉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芬里尔，你该走了。”


    “耳朵。”


    芬里尔在头顶比划。


    布鲁斯摇头，“下周就会恢复，别做多余的事情。”


    芬里尔：“可是、”


    布鲁斯不容置疑，“没有可是！”


    芬里尔不甘心，“主人他、”


    布鲁斯不满道，“达米安没事，他砍了一天的树，你该和他好好聊聊。”


    “听我把话说完！”


    芬里尔大声反驳，“第一，可是我想让主人高兴点，第二，主人他是在训练不是砍树，第三——等等，你是不是想打架？！”


    “……？”


    没头没尾触发关键词，布鲁斯暗自拉高警惕，“我以为我们的谈话很愉快。”


    “当然当然，我很喜欢你嘛。”芬里尔勾起大大的笑容，“在岛上的时候，主人也会给我讲你的故事，他也很崇拜你。”


    “……”


    布鲁斯隐约知道了达米安不待见小狼人的原因。


    这家伙知道那么多秘密，竟然还能全须全尾满庄园跑，布鲁斯莫名对达米安的教育又充满了信心，好歹他对家人不是全然冷漠。


    “可是你刚才打断了我两次说话。”芬里尔竖起两根手指，脸上浮现蠢蠢的表情，天真道，“上次你这么做的时候，主人就和你打了一架，之后你们就关系更好了。”


    那是他们刚到蝙蝠洞的时候。


    达米安崇尚强者为尊，尽管不太明显，布鲁斯依然发现达米安对他态度尊敬了许多，但这不代表他要用拳头来联络感情，尤其是和两个小孩子。


    “哈哈，好玩！我们也来吧！！”


    芬里尔很快做下决定，抿紧唇线，抬起下巴，含蓄微笑逐渐变得矜持傲慢，蓝眼睛透露着天真又残忍的冷光，还未褪去奶音的稚嫩腔调大声道。


    “TT.”


    他一拳轰穿床板，两拳直逼蝙蝠面门，招招惊险。


    布鲁斯截住拳头，熟悉的心累从心口蔓延，“停下，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完全可以——完全可以组织一些更友好的活动来联络感情，例如看电影？阿福很乐意为我们准备爆米花。”


    老父亲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和孩子联络感情的经验。


    芬里尔倒是很满意。


    他旋身躲开用做暗器的摆件，花瓶碎裂后水渍浸湿了苏格兰毛绒地毯，他蹲坐在衣柜上方，看准时机俯冲而下，绞紧布鲁斯脖子奋力缠斗。


    他就知道主人的办法最棒——这才两拳，布鲁斯就爆出爆米花啦！


    再来几下，他的狼耳朵一定能成功的！！


    小狼下手更狠啦。


    *


    最终，布鲁斯不得不给芬里尔弄了对毛绒耳朵来终止战斗，金属覆皮，内置神经传导，可随主人心意移动。


    可以说，这项栩栩如生的发明除了太过变态外，没有任何缺点。


    芬里尔高兴地接过，递出自己做的小甜饼，由衷感叹，“太好了，布鲁斯，你真是一个好父亲！”


    啊……


    望着他期待的眼睛，布鲁斯竟然有种诡异的欣慰，他提示自己这不是夸奖，这只是熊孩子无礼要求得到满足后的谄媚，方便他以后行事。


    布鲁斯捻起一块小甜饼——尽管没有前科，但他仍然仔细检查上面有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只是形状不太像阿福做的，他目露迟疑，芬里尔顿时挺胸抬头，“这是我做的。”


    布鲁斯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表情介于阿福竟然让你进厨房？和一只狼也能烤饼干吗？之间，他咬了口小甜饼，又重新对自己的厨艺充满信心。


    他目送芬里尔蹦蹦跳跳离开，忍不住忧心道，“你和达米安好好谈谈，会没事的。”


    “我知道！”


    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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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大声回答，身体轻盈地跳上楼，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举起左右两根手指放在脑侧，屈起指尖和白色耳朵。


    男孩笑嘻嘻地说，“布鲁斯，你应该把蝙蝠耳朵也弄成这样，这样可爱多啦！”


    电梯门关闭，布鲁斯莫名感到好笑。


    他咬了口甜滋滋的饼干，觉得养孩子也不全是心累。


    然后阿福就来了。


    “布鲁斯老爷，我想你记得楼上禁止武力。”


    靠谱稳重的黑漆漆顿时汗毛一竖，头皮发麻，“阿福，你听我解释…”


    “很好，您说吧。”


    阿福抖了抖眉毛，“芬里尔说你发了好大的起床气，我倒是想仔细听听，伟大的蝙蝠侠能有多大的起床气。”


    布鲁斯：？？？？


    ……不是，芬里尔你？


    达米安你管管他啊！


    *


    “你向父亲动手了？”


    达米安果然在管教芬里尔。


    小狼本来还在傻乐，闻言顿时心道不好，“一点点，我只是想请他帮我做这个。”


    他动了动头顶的毛绒耳朵。


    “TT.”


    达米安环胸嗤笑，抬起下巴视线犀利，芬里尔头垂得更低了。


    但他却听见主人说，“抬起头来，芬里尔，不要像个懦夫一样畏畏缩缩，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你做得很好。”


    “哇！”


    芬里尔顿时眼中光芒大震，昂首挺胸，骄傲非凡。


    达米安点点头，如寻常般平静吩咐，“把头上的东西扔了。”


    “这个不好看吗？”芬里尔摸着头发小声问。


    “愚不可及。”


    达米安言简意赅，他不会被这些虚假的东西愚弄，芬里尔也不该靠这些虚假的东西得到他的承认。


    “哦。”


    小狼乖乖把机械耳取下来揣进兜里，达米安挑剔地上下审视。


    这场堵上命运的面试最终得到认可，达米安颔首说，“我会重新训练你，直到你彻底掌控人类的身体。”


    “像以前一样？”芬里尔追问。


    达米安平静点头，“像以前一样。”


    芬里尔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衣角，却只得到了一个严厉视线警告，他抿唇克制情绪，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大。


    芬里尔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礼盒。


    达米安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他的所有物的祈愿。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根红色项圈。


    芬里尔恳求，“绿宝石项圈也消失了，我只找到这个，你说过，戴上项圈，我就是你的小狼啦。”


    他低下头，露出扫着黑色发尾的白皙后颈。


    “TT.”


    主人替他扣上锁链，理所当然道，“我会再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