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寻找王宝珍(一)

作品:《我见明月

    暗自叹了口气,我端起粥碗喝了起来。


    桑瑱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吃着小菜,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放下碗筷,喃喃道:“王宝珠?王宝珍?”


    “是啊,宝珍宝珠,又是宝又是珍珠,”我也不禁感叹,“想来王家父母极疼爱这对姐妹。”


    “珍珠?”桑瑱眼前一亮,倏地站起身来,“忘月,我知道了。”


    “什么?”我狐疑地看向他。


    他将椅子挪到我身旁,嘴角含笑:“也许找到了王宝珍,此事就容易解决多了。”


    对上那期盼的目光,我解释道:“寻人这事,早上我已安排下去了。”


    若是能找到王宝珍,手中便多了一个人质。届时想让王宝珠放人,并供出拐子名单,总会比现在容易许多,只是,人海茫茫,寻人并非易事。


    资料上说,王宝珍比王宝珠年长九岁,如今已是半百之人,是否还活着都未可知。就算侥幸找到了人,姐妹俩分别近四十年,用王宝珍威胁王宝珠放人,会有用吗?


    “若能帮她找到亲人,”少年眸光一闪,“届时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能让王宝珠幡然醒悟,放走那些被骗来的女子。”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同样是寻人,桑瑱的目的,果然良善许多。


    我别过脸,有些心虚。


    “不过,”他忽地拉起我的手,眼中得意一闪而过,“这次,或许我会比你先寻到人。”


    “什么?”


    少年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和桑桑曾救过一个孩子,那孩子的养母,极有可能就是王宝珍。”


    我心下一惊,脱口而出:“当真?此人在何处?”


    他捏了捏我的脸,无奈地笑了笑,温声道:“别急,听我说完。”


    他停顿片刻,似在努力组织语言,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也不能确定她一定就是王宝珍,因为她从未告诉过我们她的闺名。我们只知那妇人姓王,我和桑桑一直称她为王大娘,她闺名中应该有一个‘珍’字,我听小辈们都叫她‘阿珍婶’。至于容貌,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倒是和王宝珍的年龄对得上。”


    我刚想说这不能证明什么,这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同姓同音者更多,却听桑瑱继续道:“王大娘曾提过,她祖籍在江城。”


    准备说出的话顿时堵在喉头,我默默闭嘴,静待下文。


    他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又抛出两条证据:“她还说,她曾遭丈夫休弃,有个妹妹,幼时走丢了。”


    我嘴唇微动,几条重要的线索都对上了,难道,真是我们要找之人?


    只是,桑瑱是如何知晓得那般具体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忍不住问。


    许是我的表情过于诧异,他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王大娘家中有好几个女孩,但孩子们年龄和容貌相差甚远,且我和桑桑从未见过她的丈夫,于是好奇地问了一下。她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很爽快地告诉我,这些孩子都是养女,她没有丈夫,曾经有过一个,但因为她没生出孩子,被夫家嫌弃休妻了。”


    说到此处,他眸光微暗,声音也带了一丝暗哑:“王大娘家境并不富裕,按理说,是不应该养那么多小孩的。我问她为何要这样做,她是这样回答我的——‘老身有个小妹,幼时走丢了,每每看到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老身就会想起她。’”


    “她的原话是——‘老身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还在不在人世。但老身觉得,我把这些孩子带回家,或许老天看在我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份上,也能让我小妹遇上一个好心人,让她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厢房内,一时安静得出奇。


    许久,我听到自己问:“你可知,她住在何处?”


    “当然,”他拍了拍我的肩,重新扬起笑脸,“她小女儿的病情有些特殊,我和桑桑曾去看过,她们一家,都住在扬城城郊。”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我急于想确认此人是否就是王宝珍,起身便要往外走。


    “等等!”双手突然被人拉住。


    桑瑱满脸无奈:“吃完饭再说,不急这一时半刻。”


    我这才想起,桌上的食物只吃了一半,不由有些尴尬。


    早膳过后,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桑瑱出门,桑宅大门口,小厮石平早已备好马车,正等我们出来。


    走出府门,抬眼望去,冬日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为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光晕。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穿梭忙碌,好不热闹。


    不远处空地上,几个武夫正在卖力吆喝献艺,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这还是我双眼恢复后,第一次白天出门。


    “忘月,等一下。”正欲上马,桑瑱突然拉住我的袖子。


    我茫然转身。


    他俊眉微蹙:“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少,感染风寒了怎么办?”


    又将我身上的大衣拢了拢,他转头吩咐石平:“去我屋里,把那件墨绿色青莲纹狐皮大氅取来,再拿个手炉过来。”


    “是。”石平领命而去。


    我觉得此举着实有些小题大做,遂道:“没那么冷,没必要让他跑一趟。”


    桑瑱上了马车,伸手来拉我,“很有必要,你虽常年练武,底子不错,但也要爱惜身体。我们相识不过半载,你就说你受伤昏迷了几次?”


    知道他在关心我,且受伤昏迷这事无法反驳,我借力坐到他身侧,妥协道:“好,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石平取回东西,桑瑱将大氅套在我身上,又往我掌心塞了一个热乎乎的手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车厢缓慢晃动,道路两旁的景色逐渐变化,繁华热闹的街市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旷荒芜的郊外。


    天寒地冻,万物凋零,枯黄衰败的荒草随风摇曳。


    山道两旁,孤零零地耸立着几颗光秃秃的老树,枝桠被寒风吹得尖锐作响,几只寒鸦凌空飞过,留下数声粗糙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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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下意识靠在桑瑱肩头,任由思绪飘飞。


    还剩十来天,绿舟的刺杀任务就要截止了。


    虽未有人催促进展,但我却没有找出和桑瑱仇家有关的任何线索。


    不仅如此,距离上次服下抑制蛊虫苏醒的解药,也已过去了两个多月。


    我和他,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如果此次我未能完成任务,绿舟下一批杀手将会继续行刺,直到桑瑱身死。


    我能护他一时,但没有解药,一旦蛊虫苏醒,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届时,桑瑱又当如何?


    心中倏地一痛。


    抬头,几抹碎光从车窗外洒下,为身旁人清俊的侧颜渡上了一层细碎的光影。


    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少年,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微微侧身。


    他放下帷裳,伸手就来搂人,语气温柔地不像话:“忘月,你在偷看。”


    我垂下眼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别无二致:“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哦?”他俯身,唇角一勾,“那我离近一点?让你看个够。”


    他的脸忽然移近,眼底笑意璀璨,漆黑明澈的眸子似一汪春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沉溺其中。


    “桑瑱。”我制止了他继续向前的动作。


    白皙清俊的面颊停在了极近的地方。


    我伸手,认真地抚过面前眉眼,又将五官细细描摹一遍,这才觉得安心些。


    似是能窥探我的想法,少年握紧我的手,表情是十足的认真:“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嗯。”我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不会有事。


    桑瑱不会有事。


    如果血蚕蛊注定此生无解,那我要趁这最后的时间,为他斩出一条生路!


    马车缓缓驶过郊外颠簸崎岖的土路,由土砖砌筑的房屋,零零落落出现在眼前。


    这里的街道泥泞窄小,凋零的树木星星点点地矗立在土路两旁,不少土屋倾倒在地,断壁残垣间,蛛网随风摇摆。


    还有一些墙体斑驳、裂痕纵横的屋舍,虽有炊烟,看上去却破败不堪,简直不像是能住人。


    “公子,秦姑娘,我们到了。”石平一声呼喊,勒住了缰绳,“前面的路,咱们马车进不去。”


    马车停靠在路边的枯木下,桑瑱带上维帽,掀开车帘,拉着我下了车。


    因那晚刺杀之事,他原本决定以后在外做回真实的自己,我却觉得,有追杀令在身,展示真容并非明智之举。


    是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出门在外,维帽不离身。


    府中除了桑桑和他的几个心腹,其余人并不清楚“灵医妙手”桑瑱是何模样。


    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腥气,几条瘦弱的野狗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徘徊着,见到我们,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狂吠。


    桑瑱看了一眼地面,关切地提示:“当心脚下,这路不好走。”


    “嗯。”我掀起裙角,小心避开随处可见的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