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重回晚湘村

作品:《我见明月

    将思绪收回,我望向桑瑱,“假死药怎么了?”


    桑瑱眸光微动:“服用假死药后,可以短暂的伪装成已经死去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心中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


    少年正了正神色:“只有那些人亲眼看到黑衣罗刹‘死去’,你才能真正解脱。否则即使有蛊灵散,也非长远之计。”


    我略微思索,假死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此事想要成功,难度极大。


    首先第一条,绿舟和众人绝不可能放任我的尸首不管。


    思及此,我揉了揉眉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桑瑱不置可否。


    夜风飒飒,长桌上烛火摇曳,照得他五官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良久,他勾唇一笑:“忘月,我给你一枚假死药以防万一,你不要怕,你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嗯。”我表面应了,心里想的却是——明晚就要前往苗疆,假死药暂时用不上了。


    一夜无事。


    服下新的蛊灵散后,那些阴魂不散的江湖人和绿舟杀手果然没有再追来,我们按照原本的计划,朝小木屋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经过几家大药铺,桑瑱又购入许多药材,这让他原本就鼓鼓囊囊的药箱,看起来更加沉重了。


    他解释说——新买的药材是用来配假死药的,但我瞥了一眼,好多材料我方子上并没有。


    虽然不解,但也并未深究,毕竟人家是名震天下的“灵医妙手”,医术一道上,肯定比我这个半吊子高明。


    下午,我们终于抵达了晚湘村村口。


    两人共骑,漫步在熟悉的小路上,我暗自松了口气:“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他也叹道。


    我握紧缰绳,试探地问:“回去看看老熟人们吗?”


    桑瑱扯了扯我衣袖,声音清澈坚定:“今日不去。”


    我暗自思忖,昨日解决完那三个大汉后,周围的杀气已经消散许多。


    且我一直在服用高剂量的灵蛊散,应当不会有人知晓黑衣罗刹来了晚湘村。


    再者桑瑱的真容几乎没人见过,此时将他留下,应该是安全的。


    正欲说服他进村,一道身影突然从路口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瘦削的、怀抱着婴儿的女人,她神情慌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小宝,坚持住,娘这就去给你找医师!”


    我和桑瑱对望一眼,都认出了这女子,这是晚湘村那场疫症中唯一幸存的孕妇,名唤阿彩。


    阿彩的男人和家人都在疫症中相继离世,只有她挺着大肚子熬了过来,犹记去年我们离开时,她尚未临盆。


    “小宝小宝……”女人紧紧搂着怀中婴儿,急匆匆地从我们身旁经过时,并未认出乔装易容后的我们。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娘便同你一起去……”


    怀抱婴孩的母亲神情焦急,边跑边哀嚎。


    许是速度太快,而她又太慌太难过,一不小心,便绊到了路边的石堆上。


    眼看着孩子就要从她手中甩飞出去,桑瑱赶忙下马。


    那自然是来不及的。


    我抢先一步,一个翻腾飞身,伸手接住了孱弱的婴儿。


    阿彩一骨碌爬起来,慌忙抢过孩子,长吁了一口气:“谢谢,谢谢。”


    桑瑱此时也走上前来,目光落在婴儿的脸上,犹豫片刻后,问道:“这孩子……怎么了?”


    听闻声音,女人瞪大双眼,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你……”她从上到下打量着桑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连医师!你是连医师对吗?”说罢,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桑瑱顿时手足无措,僵在原地。


    “连医师!”阿彩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扯住桑瑱的衣角,不住地磕头,“其他医师都说我家小宝活不过今晚,我不信,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救救他啊!”


    妇人哭得梨花带雨。


    桑瑱向来忌讳别人跪他,忙伸手去扶,“我不是连医师,姑娘先起来再说。”


    阿彩却匍匐在地,死死拽着他的裙角,泣不成声。


    桑瑱为难地站在原地,无助地看向我。


    我看了眼那个气息微弱的孩子,犹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桑瑱将孩子小心抱起,问:“为何说我是连医师?”


    今日他贴上了胡子,打扮成了中年人的模样,不仔细辨认,不会有人将他与那个温柔挺拔的少年医师联系在一起。


    阿彩抹了一把眼泪,满眼激动:“果然是您!”


    “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您如菩萨般降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您那些温柔鼓励的话一直萦绕在我耳边。”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即使到了八十岁,我也不会忘记您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忘记您那时的声音。”


    竟……是这个原因。


    我和桑瑱对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阿彩缓缓起身,紧紧盯着自己的孩子,满脸悲痛:“连医师,我就这么一个娃儿,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求您一定要救他啊!”


    小小的婴儿此刻正安静沉睡,五官虽清秀可爱,然而皮肤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桑瑱仔细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搏,沉声道:“有救。”


    得到肯定答复,妇人脸上的沉痛瞬间一扫而光:“太好了!”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的目光转向我,试探地问:“忘月姑娘?”


    我不想多生事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忘月姑娘吗?”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问桑瑱:“你们没在一起?”


    桑瑱垂眸,亦未作答。


    见无人回应,阿彩识趣地闭上了嘴,但目光仍在我和桑瑱之间来回移动。


    “阿彩姑娘。”桑瑱催她,“先回去,我来给小宝开个方子。”


    “好!好的!”阿彩这才回神,忙走在前面引路,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前行。


    我悄悄牵起缰绳,准备偷偷离开。


    桑瑱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猛地转身,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你、你跟上!”


    在他的逼视下,我最终妥协,牵着马匹踏进了熟悉的村庄。


    阿彩在最前方带路,桑瑱担心我牵马不方便,十分强硬地让我走在中间,他则抱着小宝垫后。


    “等小宝喝完药,确认无碍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会耽搁太久的,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去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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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点头答应了。


    很快,阿彩便带我们到了她的家——一间简陋的黄泥墙茅草屋。


    桑瑱将小宝放在榻上,从药箱中取出笔墨,开始提笔写药方。


    阿彩拿到药方,满心欢喜地去街上药铺抓药。


    屋内只剩下我和桑瑱,以及奄奄一息的婴孩。


    桑瑱环视四周破败的墙壁和简陋的家具,叹道:“阿彩姑娘的日子不容易啊,还好有这个孩子,不至于太过孤苦。”


    我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落回小宝脸上,嘴角微微翘起:“忘月,你说,如果我们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这话若放在平时,我定会十分羞恼,恨不得找根针把他嘴缝上,然而如今这个情况,我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只是平静地应道:“会有的。”


    他闻言,帮孩子捻被角的动作一顿,眼中似闪过一丝苦涩。


    再抬头时,少年唇角一勾,双眸熠熠生辉:“忘月以后……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这话我一时没法接。


    恰巧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彩回来了。


    阿彩拎着药包,气喘吁吁地奔至门口,兴奋地喊道:“连医师,张里正让你们等下去他家吃饭哩!”


    “什么?”


    我和桑瑱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上前一步。


    桑瑱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张里正怎会知晓我回来了?”


    许是我们神情有异,阿彩低下头,讪讪道:


    “是我说漏嘴的,方才我去药铺抓药,那伙计居然说这药方有问题,我一听就急了,与他争辩起来。后来吵得有些难看,我只好说这药方是连医师开的,不可能错。正巧,被路过的张里正听见了。”


    “出了药铺,张里正一个劲儿地问我您在哪儿,还问忘月姑娘有没有回来,我就把遇到你们的事都告诉了他……”


    她看了看我,迟疑地说:“我觉得您这位同伴,就是忘月姑娘啊……”


    我和桑瑱对望一眼,心底一沉。


    阿彩瞥了瞥我们,一脸天真:“是我说错话了吗?两位恩人不想见晚湘村的人吗?”


    桑瑱扶额:“并非不想见,只是今天不是时候。阿彩姑娘你把药给我,烦请回一下张里正,我们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


    “哦。”阿彩放下药包,又急匆匆跑去传话。


    桑瑱拿起药包,走向厨房,开始煎药。


    我跟在他身后,心中隐隐担忧:“桑瑱,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会不会……给她们带来麻烦?我怕万一,那些人追来……”


    虽然蛊灵散暂时起了作用。


    桑瑱搅动着砂锅里的药材,有些犹豫:“我想亲眼看着小宝喝下药再走,若这药方没有效果,还得另寻它法,否则这孩子熬不过今晚。”


    我无言,屋内又陷入了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药汁煮开后“咕噜咕噜”的声响。


    沉思片刻,我试探地开口:“要不,我先去小木屋等你?”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一阵嘈哗。


    “救命啊!救我!”


    女子凄厉哀婉的呼救声响起。


    我和桑瑱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朝门口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