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臻皱起眉，按了个问号发出去。


    本尊出现，群里于是更热闹了几分——李彦航直接引用了程臻发的那个问号，继续他的控诉。


    李彦航：你还不承认？


    李彦航：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了啊！


    李彦航：可都有人看到了啊，你赶紧老实交代！


    看到？看到什么了？


    程臻打字的手忽然一顿，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李彦航发了个表情包，问程臻周四下午说“有事儿出去一下”是不是就是陪女朋友去上选修课了。


    其余两人乐乐呵呵地看热闹，闫旭和夏思扬一人跟了一个好奇“哇哦”的表情包。


    李彦航：人拐弯抹角找我来确认，说在选修课上看到你跟一个女生一块儿，问我那是不是你女朋友！


    李彦航：解释吧。


    他们寝室四人关系还不错，但并不至于谁出了门都要刨根问底去哪儿，所以其余三人并不知道程臻周四出门是去陪梁因上课。


    闫旭：谁啊？


    李彦航说了个名字，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


    程臻随即把输入框里的字删了，重新打字：你怎么说的？


    李彦航：我没回呢，我啥也不知道啊回什么！


    李彦航：你别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赶紧如实招来。


    程臻一挑眉，艾特了一下闫旭。


    闫旭：？


    程臻：你记不记得我陪你去交资料那天，在女生宿舍那里看到陆子恒缠着一个女生？


    闫旭：想起来了


    闫旭：所以她就是你女朋友啊？？？


    闫旭：我靠，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剧本啊！！！


    程臻：……


    他的“不是”和“没有”被淹没在了消息里，这件事情除了闫旭之外，其他两个室友并不知道，于是群里进入了科普时间，闫旭作为主讲人，干脆放弃了打字，连着发了好几条语音。


    程臻有点儿无奈，见缝插针地发了条消息，随即便去洗澡了。


    等他从浴室出来之后，群里白热化的八卦讨论暂时告一段落，终于有人想起来问程臻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臻：陆子恒缠着她，我顺手帮她解了个围，刚好她找我帮忙，我就答应了，就这么回事儿。


    闫旭：帮忙？


    程臻：陪她上选修课，在陆子恒面前演一下她男朋友，让他别烦


    群里沉默了几秒。


    李彦航：……就这样？这也行？


    夏思扬：听起来很离谱，但发生在我们程哥身上又很合理


    闫旭：也是


    闫旭：毕竟脸在江山在［/咬牙］


    程臻：你们听过就忘了，别出去乱说，统一一下口径


    闫旭：统一成啥呀？


    李彦航：@程臻是啊，所以这消息我怎么回啊？


    李彦航：就说你有女朋友了？


    李彦航：我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想知道还是替别人问的，不过问这个估计是喜欢你吧？


    夏思扬：羡慕


    夏思扬：咱们班里院里喜欢程哥的女生可不少呢


    闫旭：羡慕+1


    李彦航：+2


    程臻：……


    程臻：@李彦航你先等会儿，我去问她一声


    李彦航：哦哟


    闫旭：哦哟


    夏思扬：哦哟


    程臻无视了三人的八卦，退出群聊找了找梁因的对话框，点开给她发了条消息：在吗？


    收到消息时，梁因正在寝室刚吃完外卖，准备下午去何诗瑶家给她上课。


    梁因：怎么啦？


    程臻：有个事儿可能要麻烦你帮个忙，先问一下你的意思


    梁因咬着筷子尖，脑中警铃大作——他什么意思？他会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


    好吧，虽然是她自己说过，程臻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她帮忙，但这也来得太快了吧？梁因一阵心虚，他的校园跑她还一次都没帮他跑过呢……


    思绪拐了好几个弯，梁因谨慎地发送了回复：你说


    程臻：有人误会你是我女朋友


    程臻：你介不介意默认一下？


    两条消息来得很快，梁因眨了眨眼睛，很快反应了过来。


    梁因：哦


    梁因：帮你挡桃花是吗？


    程臻：……差不多


    梁因：没问题，包在我身上［/OK］


    这个忙对梁因来说合情合理，和她最开始找上程臻的目的异曲同工，她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程臻很官方地回了句“好，谢谢”，对话便就此告一段落。


    于是梁因便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继续在电脑上打字。


    今天是梁因给何诗瑶上的最后一节课，她从前几天就开始一点点给小姑娘整理自己觉得有用的学习、复习和做题技巧，又列了何诗瑶现在还容易犯的错误，以及相应地，以后如何可以改正提高。


    好不容易卡着快出发之前的时间点全部写完，梁因又通读检查了一遍，把文档发给了何诗瑶，说一会儿要给她讲一下这个。


    何诗瑶显然没想到梁因会给她准备这些，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和各种各样感动捧心哭泣表情包，把梁因逗笑了。


    梁因选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发送，又跟了句“一会儿见”。


    梁因跟何诗瑶相处了一共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们的关系很不错，忘了从哪天开始，何诗瑶对她的称呼就从老师变成了姐姐，平时小姑娘也偶尔会问她学习之外的问题，也偶尔会找她聊天。


    两个人都有点儿舍不得。


    今天梁因拖了会儿堂，何诗瑶不太好意思地给她塞了个信封，说是让她拿回去再看。


    信封很好看，是渐变色的，还用了火漆印章封口，梁因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认认真真收进了包里。


    虽然答应了何诗瑶，但梁因在回学校的车上就有些忍不住了，于是从包里拿出信封，又翻来覆去欣赏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撕开了火漆印章。


    信封里装了一张折起来的信纸，是和封面配套的漂亮渐变色，展开后，里面是何诗瑶娟秀的字迹。


    第一行是称谓，她写的是“To梁因姐姐”。


    “刚开始写的时候我纠结了半天到底应该写梁老师还是姐姐，最后还是选了姐姐，这样显得更加亲近一点，嘻嘻。


    “特别特别谢谢姐姐！虽然算了一下，原来才认识姐姐不到一年，但感觉已经有好久了……我真的学到了特别多，你说的做题技巧还有平时复习的方法都特别有用，而且我之前一直很害怕做完形填空，但是慢慢已经好多啦，成绩也在稳步提升中。


    “另外，也要特别谢谢姐姐愿意花时间解答我生活上的一些其他问题，也愿意听我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好看，也特别厉害，有的时候会忍不住羡慕你，会想，要是我长大之后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有点扯远啦！总之，虽然还是很舍不得姐姐，不过你上次说我可以在微信上找你，我记住了，你可不要嫌我很烦哦。最后，祝姐姐不论如何都可以开开心心的，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之后还可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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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署名是何诗瑶自己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一个简笔画笑脸，点缀着一颗用红笔涂满了的小爱心。


    梁因捧着手上薄薄的信纸，一边看一边勾起唇角笑着，眨了眨眼睛，只觉得鼻尖也隐隐有些泛酸。


    她转头，包上挂着的小星星挂件正面对着她，是何诗瑶送她的礼物——而付出能被看重，能被喜爱，并被报以同样的真心，本来就已经是一份足够珍贵的礼物。


    小心地把信叠好收起，梁因并不打算立刻回复，准备选个时间再认认真真地给何诗瑶写一封回信。


    周末的空闲时间梁因更愿意窝在寝室，于是她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舒舒服服地点了个外卖，在等待的时间里见缝插针地完成了一个周一要交的小作业。


    梁因周一有三节专业课，距离晚饭前的选修课有一节课的空余时间，她便没有回寝室再来回折腾，直接留在了教学楼的公共区域学习，提早到了选修课教室。


    程臻没给她发消息，梁因进门后张望了一番，教室里人还不多，陆子恒也还没来。


    非常好——梁因松了口气，选了个后排靠墙得天独厚的“摸鱼位”。


    梁因：［图片］


    梁因：倒数第二排靠墙


    程臻的回复直到前一节下课铃响才姗姗来迟，一个简洁的ok表情，而他本人则在梁因第三次被询问身侧放包的位置是否人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教室后门。


    他今天背了个包，梁因连忙把自己的包拿起来让他坐下，转头看他时，见程臻微微有些喘。


    “我刚有课。”他回视，似乎是猜到了梁因想说什么。


    “教室很远吗？”梁因睁大了眼睛，语气紧张起来，“你不会是从特别远的那几个楼跑过来的吧？”


    “没有，就在隔壁西楼。”程臻摇摇头，“刚才老师有点儿拖堂了。”


    梁因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臻把包放进桌板里，拉开拉链从里面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笔袋，笔记本，iPad。


    梁因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收回目光在教室里张望一番，随口道：“陆子恒今天好像没来啊？”


    程臻手一顿，看她一眼：“这么关心他啊？”


    梁因被他的话一噎：“我关心谁都不会关心他，没来最好，一直都别来更好！”


    程臻拉开笔袋，从里面拿出一支黑色水笔：“那你要失望了，我刚才是跟他前后脚上的楼梯。”


    “嘶——”梁因皱起眉，“他烦你了吗？”


    虽然说是她自己找程臻帮忙摆脱陆子恒的，但如果因此给他带来了麻烦和困扰，梁因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程臻捏着那根细细的黑色水笔，在手里转了两圈，转过头去看着梁因。


    刚才上楼梯的时候，其实程臻没看见陆子恒，是他先喊了他的名字，问他是不是来陪梁因上课的。


    程臻没给他好脸色，陆子恒轻哼一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那天你也看到了，梁因她到现在还跟我不清不楚的，转头就去跟你在一块儿了——你觉得，她就是什么好人吗？”


    陆子恒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表情神色看上去竟仿佛他是站在程臻这边的，是真的在替他着想。


    不知道陆子恒为什么调转了方向来从他这里下手，程臻并不在乎，也实在懒得多看一眼他这副虚伪的样子，理都没理一句，便从他身边径直走开。


    上课铃声忽然响起，拉回了程臻飘远的思绪。


    这种话要是转述给梁因听的话纯属多余，程臻于是对上她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