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臻否认，梁因随即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那就好。”


    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就连个选修课她都上不安生——梁因缓缓叹了口气，在心里批评了一番当初被陆子恒装出来的表象蒙蔽的自己，幽幽得出一句感叹。


    “果然还是不能以貌取人，表面上千好万好的，剥了这层皮，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程臻微微一挑眉，转头看她。


    梁因跟他对视两秒，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不是在说你啊！你人帅心善，真的，你特别好，你是大好人！”


    程臻唇角微勾，他其实倒没这意思，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


    “你……肯定是吧？你就是！”梁因眨了眨眼睛，笑了，“我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现在的眼光肯定没问题。”


    程臻低笑一声，算是接受了梁因的这个答案，便没再搭腔，收回视线把iPad支了起来，准备趁着这个时间整理一下刚才专业课上的笔记。


    写了一会儿，只觉得旁边时不时飘过来一道视线，程臻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梁因——


    她面前放了本书，打开着，中间夹了一根水笔，这显然是用来做样子的，因为她一只手撑着脸颊，眼神正一下下往他这边瞟。


    梁因学的是语言，纯文科专业，实在是有点儿好奇程臻的课程内容，但也知道未经允许就凑过去看人家的iPad屏幕并不礼貌，于是只打算随意瞥两眼满足一下好奇心。


    然而没想到下一次偷看竟然被抓包，梁因猝不及防对上程臻的视线，有些心虚地放下手稍稍坐直了些：“……”


    只是课堂笔记和ppt而已，不是什么个人隐私内容，程臻勾了勾唇角，把iPad的角度调整了一下，稍微往梁因那边转了转。


    虽然只转了一点点，但实际上是向梁因释放了一个“可以看”的信号，于是梁因便凑过来了些，看屏幕上她刚才余光瞥见的花花绿绿的图表。


    她没开口，程臻便自顾自地整理，准备点下一页ppt，很随意地转头看了梁因一眼——然后看见女孩皱着脸盯着自己的iPad屏幕，神情宛如在阅读天书。


    他唇角溢出一声轻笑，被梁因捕捉到，略有些茫然地抬眸看向程臻。


    “哪里看不懂？”程臻小声问她。


    他的语气里毫无居高临下的意味，似乎只要梁因说出一处，他便会停下来给她仔细讲解。


    “……哪里都看不太懂。”梁因同样用气声回答，摇了摇头，俨然失去了对金融学课件的兴趣，“我高考之后就再也没碰过数学了。”


    梁因她没打算再打扰程臻，满足了好奇心后便从满屏的文字数字图表上收回目光，慢吞吞打了个哈欠。


    撑着脸颊听了会儿课，梁因开始有点儿犯困，趴在桌上玩了会儿手机，又坐直看了会儿书写了一页题，两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


    今天陆子恒倒算消停，下课之后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刚好撞见梁因和程臻，他并没说什么，只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从他们身边走过。


    梁因听见了陆子恒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没来得及皱眉，下一秒他走过身边时，只觉得肩膀被一股力道撞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什么东西才站稳。


    “诶——”


    “没事儿吧？”


    梁因再一回头，陆子恒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她收回目光才发现自己抓着的是程臻的手臂，连忙松了手。


    “我没事，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就行。”程臻点了点头，皱起的眉头松开，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走吧，不用搭理他。”


    -


    “所以，你找了这个假男朋友来对付陆子恒，效果还挺不错？”赵新艺趴在椅背上啃着手里的苹果，下一秒又转头看向站在衣柜前犹豫的周静雨，替他她了选择，“穿左边这件吧，好看。”


    梁因只有在周一和周四的选修课才会见到陆子恒，其他时间他并没有再来宿舍找她，也都没有给她发微信消息，梁因乐得清净。


    “嗯，挺好的。”梁因弯着腰换运动鞋，“程臻挺靠谱的，给他五星好评。”


    “那就好。”丁玥捧着脸颊看梁因，顿了顿忽然笑了，“所以咱们就是说，这位长得也挺帅，听起来人也不错，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把假的变成真的呢？”


    “什么啊——”梁因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期待我还不如期待一下小雨，这不是都已经在准备去约会了吗？”


    “什么约会，明明是社团活动！”忽然被提到名字的周静雨连忙站直，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好啦好啦，是社团活动。”赵新艺笑眯眯的，“不过那位社长同学到底行不行啊，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小雨单独约出去一回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了一番，周静雨脸皮薄，红着脸挽着梁因的胳膊出了门，说什么再磨蹭就要迟到了，又收获了一阵起哄声。


    从梁因的视角看，要周静雨主动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而沈铭川又是很温和求稳的性子，两人倒是相配，只是发展进度推进得实在慢了些。


    两人聊着天很快到了场馆，出乎梁因的意料，一见她们便热情招手打招呼的人是……林砚。


    他似乎是冲着梁因来的，简单跟周静雨打了个招呼随即转向梁因：“不好意思啊，上周不小心拿错了你的眼镜。”


    “哦，没事儿。”梁因笑着摆了摆手，“就普通黑框，确认很容易拿错。”


    “所以，后来橙子拿给你了对吧？”


    梁因点了点头。


    林砚清了清嗓子看着梁因：“那个，你们俩……挺熟啊？”


    梁因眨眨眼睛，对上林砚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过来跟自己搭话了，勾唇笑起来：“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了。”


    林砚一挑眉，笑着重重点了点头：“爽快，也就是你这样的才能撬开橙子那种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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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因笑了笑，没接话，等着他的问题。


    “那我就真问啦？”


    梁因大大方方点点头：“嗯。”


    “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啦？”林砚仔细观察着梁因的表情，“要是我说错你就当我没说啊！我是听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但是想来想去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生，又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性格——”


    “林砚。”


    说曹操曹操到，程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正在说话的两人同时回头，见话题的另一位主人公站定在他们面前，微微一偏头：“聊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聊会儿天嘛。”林砚眨眨眼睛，瞥了梁因一眼。


    梁因不是很确定“默认是他女朋友”这件事的范围包不包括面对林砚的情况，于是把问题丢给了程臻：“他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程臻一挑眉。


    林砚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八卦，只是他不认识陆子恒，不像自己的室友那样知道陆子恒之前的那些破事，他又是爱刨根问底的性子，要是告诉他事实，那势必得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程臻又不好大肆宣扬跟梁因有关的事情，权衡一番，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她。


    梁因把他这一眼理解为需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于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程臻勾唇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林砚：“我们在一起还要先跟你报备是不是？”


    “你俩真的啊！”林砚没理会程臻这句玩笑，目光兴奋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可以啊橙子，真不容易，老铁树说开花就开花啊！”


    程臻：“……”


    梁因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清了清嗓子偏开头，看墙看地看鞋。


    而林砚则兴冲冲地开始了第二轮八卦：“快讲讲，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这话问的是程臻，梁因笑完了抬起头，却接收到了他看过来的目光，眼神里藏着话。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比较合适？


    ——啊？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就随便说了？


    ——行。


    几秒钟纯靠猜测的无声眼神交流结束，梁因抿唇垂下眼，听见程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多久，就前两周吧。”


    林砚还想继续追问，程臻忽然抬手招了招，见到了救星似的：“陶莹，快来把你的人领走。”


    一听见女朋友的名字，林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笑嘻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梁因听见身侧的人松了口气，随即开口了：“要去找你室友吗？”


    “嗯……”梁因伸长脖子张望了一番，看见周静雨在和沈铭川说话，并不想去当扫兴的电灯泡，于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向程臻，“先不了吧。”


    不过一个人待着没什么意思，梁因看着程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又道：“你要练吗？我能看会儿吗？”


    程臻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即还是点了点头，朝她微微偏头示意：“当然可以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