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你的全部？”


    章长月注视着安野的眼睛，嘴里重复着安野刚才说的话，思考着安野到底想要什么。


    安野可不打算一直等着他，“想好了吗？”


    “大概吧。”


    “开始吧。”


    “你额头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冷汗啊？”章长月忽然道。


    因为痛。


    安野从玻璃瓶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吞了进去，疼痛缓解非常有限，她又倒了一颗绿色的吃了进去。


    “你这是怎么了？”章长月担心地问道，他向着安野迈近了一步。


    安野直视着章长月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警告道：“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


    她真的很讨厌章长月，这个男人到底在自作多情些什么？他那些饱满的感情到底哪里来的？


    章长月眼底浮出一丝受伤的底色，极力克制自己道：“对不起。”


    安野不解地看着他。


    “当时你救了我们，我却必须要伤害你，可是当时的情况……”


    安野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她用力地踩在了金色怪物的伤口上。


    “吱”，金色怪物发出了痛苦地喊叫。


    章长月错愕地看向安野，他没想到安野会打断自己，她还在生我的气吗？所以不愿意听我的解释？


    看到章长月停了下来，安野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在墨迹，我就杀了它。”


    章长月咽下一大堆想说的话，深吸一口气。


    等到时机到了，安野总会听我说的。


    想到这里，他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的缓和，“第一，我能保护你不受雷电伤害；第二，我的血。”


    “没了？”


    章长月聚精会神地盯着安野的表情，想看出她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


    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安野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漏洞可钻。


    章长月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烦躁，到底是多么游刃有余，才总是这样一副表情，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


    他烦躁地指甲掐着手心的肉，“那你想要什么？”


    “你会飞，对吧？”


    “是的。”


    “跟上来。”


    安野向着沈希棠的位置飞去，章长月跟在后面，安野的飞翔靠的是后面的翅膀，而章长月就是那样凭空飞起来的。


    这就很奇怪啊。


    沈希棠焦躁地等待着安野，她看到了下面的情况，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看到安野的一瞬间，沈希棠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立马站了起来，窜到了安野的身边，抱住了安野的胳膊，担忧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


    沈希棠戒备地看着章长月，半躲在安野的背后，打量着章长月。


    “你好，我叫章长月。”


    “沈希棠。不过，你是人吗？”


    沈希棠注意到了章长月的胸前没有名牌。


    安野注意到章长月的表情瞬间浮现出了一点点迷茫和为难，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算是吧。”章长月勉强地回答。


    “可是你没有名牌啊。”


    沈希棠指着章长月的胸前，拉着安野后退了一步，与章长月保持距离。


    章长月苦笑道：“名牌有那么重要吗？”


    沈希棠扯住安野的手腕，“安野，我们不要跟他一起。”


    “没事的，我之前就认识他。”


    “可是我没办法相信他，他如果做伤害我们的事情怎么办？”


    “你不需要相信他，他只是对我们有用。”


    沈希棠错愕地看着安野，她不太明白安野的意思，不相信的人怎么放在身边，他万一捅刀子怎么办？


    如果在你出去做什么的时候，他反手杀了我怎么办？


    我可一点都打不过他啊。


    安野看着沈希棠的表情，只觉得很好笑。


    她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啊。”


    她拿过沈希棠手里的喇叭，“这个你能让它的声音变得更大吗？”


    “多大？”


    “即使在街上，楼里面也都能听到。”


    章长月接过那个一直循环播放“江海”的喇叭，喇叭不知道播放了多久，遭遇了什么，听着有点嘶哑。


    “不如用我的箭怎么样？”


    章长月边说边凝出了一只箭，他将箭举到了沈希棠的面前，“对着它说话。”


    沈希棠不安地看了一眼安野，她相信安野，她想要伸手接过箭。


    “你不要碰，我需要施加术法在上面，就这样说就可以了。”


    沈希棠抿起嘴唇，又看了一眼安野，安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吧，好吧，只能做了。


    她缓缓张口，吐出“江海”两个字。


    随着她的话音，箭身上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半身人像，与沈希棠长得一模一样。


    “江海。”半身人重播着刚才沈希棠的表情、动作和语气。


    “哇，这有点太、、、太炫了吧。”沈希棠惊讶地咽下一口吐沫才将话说完。


    安野看着箭身上的虚拟半身人像，她本以为最多是有一个存储声音的功能，没想到连相貌都有，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的箭可以通过我的操控在各处穿梭，这样应该更保险。你要找的人总能看到的。”


    沈希棠又看了一眼安野，章长月最起码到现在没有表现出恶意，安野也一直没有说什么，她会保护我的，安野会保护我的。


    “谢谢。”


    “没关系。”章长月转头看向安野，“所以你要杀掉它们吗？”


    “对，太碍事了。”


    “好吧。”章长月苦笑，安野总是这样让人看不懂，只是为了找个人，竟然直接和它们对抗。


    “别的呢，你还有想要的吗？我的血……你不想要吗？”


    “不要。”


    “越往里面越危险，你喝了我的血更有胜算。”


    “闭嘴。”


    章长月闭上了嘴，垂下的眸子里是遮不住的失落。


    这一来一往，沈希棠悬着的心放下了，她不瞎，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往，但可以确定的是，安野完全碾压章长月，这个章长月在安野的面前，完全就是一只只能装可怜的落水狗。


    他一定不会伤害安野，那他就不会伤害自己，反正跟他说话交流的也就只有安野，他能帮自己找江海，她只需要跟安野在一起就好。


    “走吧。”


    安野走到率先走到窗户前，她的翅膀张开，阳光为她渡上金色的轮廓，只剩发顶未变红的红色长发随风飘动，好似杀人无数被怨念染红头发的天使。


    章长月盯着安野的背影出了神。


    “章长月，你需要引导安野走向灭亡，这样，她才能成为我们忠诚的狗。”


    沈希棠瞥见了章长月眼中倒映的安野的背影愈发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他的表情怪怪的，他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章长月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她跑到了安野的身边，“我们又要飞下去吗？”


    “这样不是很快吗？”


    “其实电梯也挺快的。”沈希棠抗拒道。


    “你害怕？”


    “嗯，我在飞一飞可能就要恐高了。”


    “你可以捂住眼睛。”


    沈希棠一时语塞，掌心合住，撒娇道：“求你了，让我坐坐电梯吧。”


    “好，我在下面等你。”


    安野对章长月道：“你和沈希棠一起，保护她。”


    沈希棠像被人踩住了脚，人窜了老高，全身都在抗拒：“啊？我不需要，就坐个电梯而已。”


    安野拉住了沈希棠，将她向前拉了一步，按住她的头让她看。


    “看到了吗？”


    在前面不远处的大厦里，硕大的落地窗里，几个人围攻一个人，将他杀死了。


    “围猎开始了。”


    沈希棠看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牙齿根部开始发冷。这栋大厦里，不止有她，在为安野喝彩的时候，她看到了很多人，这还只是她看到的。


    “跟我一起下去？还是和他一起下去？”


    沈希棠搂住了安野的脖子，脸埋在了安野的脖颈上，冰冷的皮肤通过接触的位置向她身体内部渗透。


    “跟你。”


    安野抱住她的腰，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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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后的几分钟内，沈希棠只觉得头重脚轻，跌跌撞撞没有办法走直线，很想吐，可是又没有东西能吐出来。


    她弯成九十度的折叠姿势向前慢悠悠地晃荡，就这样都不忘拉着安野的手。


    吐着舌头，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嗫嚅道：“我们这样找江海，会不会很危险？”


    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总觉得人不一定能找到，但是危险一定会来。


    “没关系。”


    沈希棠费力地看了一眼安野，又重新看向了地面，她总是不想错过安野任何的动作和表情，她很想知道，安野到底会不会害怕呢？安野到底怎么想的呢？怎么样才能像她一样呢？她的体温为什么这么低？


    太多太多的问题。


    安野左边的裤子已经没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半截大腿的高度，裸露出来的大腿皮肤也像她的脸一样，全部都是裂痕。


    那不是伤口、不是疤痕，就好像她是一个拼凑成的人偶。


    沈希棠此刻看得太分明。


    她忍不住问道：“你身上这些是什么啊？”


    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沈希棠眼睛瞪得像铜铃，傻子吗沈希棠！不是决定好了什么都不问的吗！


    “啊、、啊、、那个、、我就是、、就是看到、、、你腿上也有这样的痕迹，我没想问出来的！”


    “啊啊啊！不是！”


    沈希棠哗地一下直起了身子，崩溃地抓住了自己的发根，“不要理我！”


    “我快死了，这就是我快死的原因。”


    沈希棠和章长月震惊地看向她，沈希棠震惊安野原来真的要死了，章长月震惊安野竟然要死了。


    “为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长月几近疯狂地握住安野的手腕，眼睛里尽是偏执和无措，“你怎么这么凉？”


    安野依旧平淡，没有任何波澜，她抽出了自己的手，“与你无关。”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章长月情深意重地看着安野，激动地捂着自己的心脏，真切地仿佛要将心掏出来给她看。


    安野握住箭，将箭身上沈希棠的虚拟人像放到章长月的眼前，“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术法啊。”章长月在一瞬间心虚地躲开了安野的目光，磕磕巴巴道。


    安野难道发现了？不应该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看出破绽呢？我还什么都没做啊。再说我……


    安野松开了箭，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找人吧。”


    章长月还想拉住安野，电锯适时出现，章长月不甘心地收回了手，“刚说的快死了，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一下，你的箭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有备而来的吗？”


    章长月哑口无言，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能问沈希棠：“你身上有江海的物件吗？”


    经此一役，沈希棠已经看得大差不差了，这个章长月很看重安野，不是喜欢，是一种很偏执的感情。但安野丝毫不把他当回事。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全新舒爽。


    “有，怎么了？”


    沈希棠的声音都轻松了，还带着一点点小雀跃。


    章长月心情郁闷，没有注意到沈希棠的幸灾乐祸，恹恹道：“拿来我用一下。”


    沈希棠撸起衣袖，手腕上带着一个红绳，红绳上面有一个金如意。


    “这是江海给我的。”


    章长月心不在焉地伸出手。


    沈希棠一个极速后退，钻到了安野的身后，“喂，你为什么要摸我？”


    “什么？”章长月大梦初醒般地惊慌地看着沈希棠，“我没有啊。”


    “那你伸手干嘛？”


    “提取江海的气息，这样箭走过的地方会留下气息，如果江海的气息出现我就能感受到。”


    沈希棠尴尬地冻住了，缓了十秒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不好意思，但是你下次可以先说再做，不然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她老老实实地伸出手，章长月的食指在沈希棠的上方滑过，从手链上就钻出了一个亮亮的宛如星星一样的小圆球，小圆球跟着章长月的手指移动，滑出一条光线，钻进了箭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