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每走到一条街道，章长月都控制箭在每一栋建筑的每一个角落穿梭。


    金色的闪电还在一道一道劈下来，章长月以箭做伞，可以阻挡雷电的攻击。


    一条又一条街道，始终没有找到江海。


    沈希棠眸子里的光在逐渐消散，从一开始的兴奋期待，到现在，越来越多的害怕和恐惧袭击着她。


    江海到底去哪里了？


    如果是她单枪匹马地找，就算翻遍这里没有找到，她也只会以为他们可能错过了或者她找的不够仔细。可是现在有了章长月的帮助，他们一条街道挨着一条街道的找，一栋建筑也没有放过，一个死角都没有。


    为什么还是找不到？


    难道死了吗？


    不对不对，安野分析的是对的，江海如果死了契约不可能生效。


    江海没死，江海没死，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


    “这里没有，我们去下一条吧。”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沈希棠。


    “没剩几条街道了，五点之前能够结束，你们会去做轻轨吗？”章长月问道。


    “会。”安野道。


    “哦。”章长月心虚地应了一声。


    安野看出了章长月的心虚，他故意接近我是为什么呢？一定是白房子让他来的，白房子注意到我了吗？难道认为我是个威胁，想要除掉我？


    这一路安野问过几个问题，章长月都是避重就轻地回答。


    来到新的街道，章长月操纵箭穿梭在建筑里，沈希棠无助地抓着安野的胳膊。


    “市中心的天阶，只要登上去就可以成神吗？”安野忽然道。


    “是的。”章长月没敢回头。


    “你上去过吗？”


    “什么？”


    章长月没想到安野会这么问，意外地回头看她。


    “你的皮肤和正常人的不一样，没有任何皮肤的纹理。”


    章长月没有想到安野竟然连这个也注意到了，他知道瞒不过。


    “嗯，上去过。”


    安野确信这就是梦说的机会，成为神，会塑造一个新的肉身。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通过试炼得到了机会吗？”


    既然直接问关于白房子的问题得不到回答，那不如旁敲侧击。安野想知道章长月到底能说到什么地步，她知道章长月一定是通过其它途径来到这里的，李舍和于自涵还是普通人，按照这两个人的德行，如果一起试炼不可能成神的会只有章长月。在游轮的时候章长月就已经成为了神，距离无妄森林的时间并不长，假设那个时候他们进入了这里，那么李舍和于自涵此刻就不会在这里。


    “不、、不是。”


    章长月瞳仁闪动，渐渐地将目光移向了右下方，避开了安野的眼睛。


    看来他只会选择不说，但不会骗我。


    “你为什么来了这里？”


    章长月没有开口。


    看来不能说。


    “为什么是你？”


    “因为我是弓箭手。”


    这个答案出乎安野的意料，她还以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就只是因为他拉弓射箭吗？


    选神的标准看来重在功能，而不是在乎其他的。


    不过也是，经过塑造的神能力会增强千万倍，也不必在乎之前是不是厉害。


    为什么是功能呢？


    章长月的心怦怦跳的厉害，是不是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说的很模糊，她不能猜出来吧。


    但她是安野啊，她真的猜不到吗？


    章长月慢慢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安野的身上，小心翼翼地与她对视。


    会不会露馅呢？


    不会的，不会的，安野知道的信息很少，猜不出来的。


    章长月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才能让他此刻还能站在安野的面前，可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看穿了。


    箭适时地飞了回来。


    “这里没有，我们走吧。”他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向下一个街道走。


    那双眼睛太可怕了，平静、广大，可以容纳一切的眼睛，澄澈、无澜，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


    “你说江海是不是死了？”


    沈希棠拉着安野的手，害怕地说道。


    “你知道没有。”


    沈希棠重重呼出一口气，撒娇道：“我就是想听你说。”


    走完最后几个街区，沈希棠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没有江海，甚至连个同名同姓的都没露过面。


    这不是完了吗？


    沈希棠几乎瘫在了安野的身上，找不到江海，但是他又没死，可是他们已经把能到过的地方都去过一遍了。


    人呢？


    人呢？


    沈希棠感觉她的灵魂已经出窍了，她的头顶一定在呼呼冒烟。


    四点十分了。


    章长月怕安野又问他问题，他赶忙说：“我们往车站那边走吧，顺便等一等。”


    “等什么？”沈希棠心不在焉地搭话。


    沈希棠垂头丧气地好似江海已经死了。


    “目前这么搜罗一顿也不代表就没有死角，虽然搜索的很密集、快速，但是难保就恰好和江海错过了。”章长月解释道，他要多说话堵住安野的嘴。


    “嗯？”沈希棠迷茫地看向他。


    “箭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我的术法，如果江海出现的话，我能感知到。”


    沈希棠大梦初醒！对！还有这个功能来着！


    她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变成了一个只能行动的“丧尸”。


    车站距离他们的位置很远，安野想飞过去，但是沈希棠不愿意，她嘴上说着要吐了，但安野知道，她还在期盼，能在某一条街道上，看到也在找她的江海。


    街道人的多了起来，他们大都靠着街道旁边的遮蔽物移动，有完好无损的人、有浑身沾满鲜血的人、有缺胳膊少腿的人，他们关注着天上的雷电，艳羡地看着有伞肆无忌惮走在大街的三个人。


    进入三十分钟倒计时，街道上不管有没有损害的电子屏全都进入了红色倒计时。


    车站入口的前方是一个有顶的巨大广场，广场中间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屏幕，来到车站的人都在大屏幕前方停了下来。


    “滴滴滴”，倒计时平缓的声音在广场上格外的突兀。


    五分钟。


    三分钟。


    越来越多的人聚向屏幕的下方。


    一分钟。


    58秒。


    倒计时在快速归向零，这么隆重的仪式，沈希棠的心跳都跟着怦怦了起来。


    她激动紧张地问道：“你们说第一会是谁啊？”


    3——2——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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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问出这个问题她就觉得很可笑，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认识的少之又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是我。”


    1——


    红色的倒计时变成了零，放出了巨大的烟花。


    在那巨大的屏幕上，安野占据了半张屏幕的大小，剩余的半块屏幕上下各分成五个等份，装着其他九个人的人头。


    “安野！”


    沈希棠震惊地看向安野，又转向屏幕，这是真的吗！怎么会啊！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安野？”


    “这第一是谁啊！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分啊！”


    “我去，这第一跟后面的简直不是一个层次啊。”


    “真的假的啊？这分数是可能的吗？”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议论传进了沈希棠的耳朵，她刚才只顾着看安野的脸了，她有目的地看向安野下面的分数，眼珠子差点崩出来。


    53760分。


    而剩余的分数分别是32、18、17、16、15、15、15、14、12


    后边还小字标注着：按照最先达到分数的名字进行排序。


    最后一块小屏幕显示着当前奖金池的剩余分数：7316


    随后小屏幕里的分数以递减动画的方式减少，而安野底下的分数以递增的方式增加，直至小屏幕分数变为0，安野的分数变为61076。


    新的分数出现后，广场再次陷入了沉默。


    沈希棠揉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反复确认安野的分数，她当时获得的分数是10分，规则里说过第一次的分数是平均分，那就是说明每个人都是10分，杀掉一个人至少可以获得1分，如果这么算，安野杀了五万多人。


    怎么可能呢？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对了，她对付怪物的时候有几幢楼倒了，估计里面很多人没逃出来死掉了，这个分数算到安野的头上了？


    不不不，就算是算到了，那里面哪能有五万人！


    她们有一段时间是没在一起的，可是也就一个夜晚，一个夜晚她能杀五万人？


    沈希棠惊慌失措地看着安野，可是安野一如既往的平静。


    53760分是安野初始获得的分数，她大概猜到了为什么她会得到这么多分数，轮船上滞留在她身上的人、银火，他们都被算了进去。


    “这个安野是不是当时对付怪物的那个人？”


    “你也看到了吗？”


    “很多人都看到了吧！那么大动静！”


    “当时就看她很猛，没想到这人如此心狠手辣，五万个人说杀就杀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没看到吗？我跟你说……”


    沈希棠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你什么时候杀了这么多人？”章长月震惊地问道。


    沈希棠拉住了安野的手，拉着她躲到了临近的一个街道拐角处，她伸出一颗头查探广场的情况。


    想要进入车站就一定要经过广场。


    继续留在那里，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安野，天知道这群人会做什么。


    她扭头小声对安野道：“轻轨开了，我们在这里等等，等他们都走了，我们在去，只要在五点半之前上去就行。”


    街道上的每一块屏幕上都有一个大大的安野，大街小巷，全是安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