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语气平静，声音掷地有声。


    越嵩听完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心思单纯……谁？顾缈？


    开什么玩笑。


    心眼多的和藕片似的。


    这算什么，亲姐滤镜？


    “你能这样想……可以。”越嵩竖起拇指。


    黎嘉说：“你帮我传递一下。”


    “传递什么？”


    “我希望能和她相认，如果她有什么顾虑都可以和我聊。我会尽最大努力，排除所有阻碍和困难将她接到身边。”


    “帮你传这两句话还是可以的，只是我只能做到原话复述，不能劝她。”


    “你要是想找个中间人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建议你去找顾叙。”


    “就算你不想因为这件事找他，未来你真的和顾缈相认，也避不开顾叙。”


    “就算他们不是亲兄妹，在个人情感方面，顾缈也非常的依赖他。”


    “同样，你和顾叙工作上来往多次，也应该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他有知情权。”


    越嵩的话，提醒到了黎嘉。


    还有个难缠的顾叙。


    “当然，在那之前，你最好先稳住你家里那边。如果搞不定家里，根本不需要问顾缈本人的意愿，顾叙一定不会同意你们相认的。”


    “你想想，他都能为了顾缈和自己的父母决裂。一个黎家，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黎嘉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这个话题暂时跳过。”


    她问起另一件令她感到疑惑的事，“正值期末周，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港城？据我了解，她在这边已经快一周了。”


    “并且，她一直住在贺家。”


    “如果是来找顾叙的。那最近一周时间里，顾叙只回过一次半山。”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见面，也只见过一次。”


    “更何况，他们名义上还是兄妹，在老先生眼皮子底下……她为什么会留在那里？”


    越嵩没想到她这么细腻，会注意到这个。


    见他抿唇不语，黎嘉眉心下压：


    “很难回答吗？”


    “是。”越嵩耸肩，端起酒杯。


    “那换个问法，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这样你心理负担会小一些。可以？”


    越嵩挑眉，示意她问。


    “她出现在港城，出现在贺家，是她的本意？”


    “不是。”


    “被胁迫？”


    “是。”


    “老先生？”


    这次，越嵩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喝酒。


    黎嘉了然。


    她努力回忆查到的那些零碎的细节，努力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因为顾叙？”


    “是。”


    黎嘉沉默了。


    看不出来，还是个恋爱脑。


    果然年纪小，就是单纯，好骗。


    揉了揉眉心，她又问：“老先生要什么？顾叙结婚？”


    “是。”


    “难怪他最近一直在相亲。”


    “所以叫顾缈帮他相亲是什么意思？羞辱？”


    “是。”


    手中的酒杯被重重放下，黎嘉起身。


    见她要走，越嵩连忙叫住她。


    “你现在这么生气做什么？你真的就确定顾缈是你的妹妹？”


    “你先不要冲动。”


    “这个给你。”


    黎嘉转身看过去，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展开。


    里面是几根头发。


    “顾缈的。不用谢。”


    黎嘉没动，“她的意思？”


    唉。越嵩叹气，果然瞒不住。


    “是。虽然她有顾虑，但为了避免误会一场，让你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所以，她还是很愿意配合你做一次亲缘鉴定的。”


    “还有吗？”


    “你想为她打抱不平的前提是，你们真的是亲姐妹。”


    ——


    他们迟迟不下来，顾缈等的饿了，拉着阿生去一旁吃东西。


    只是吃了两块点心的时间，迟晏就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在她眼前晃荡了十几次。


    顾缈拼命给他使眼色，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结果，媚眼抛给瞎子看。


    这人在她眼前晃荡的更加放肆了。


    想自动屏蔽他都难。


    几乎一抬眼就能和他对视上。


    阿生也注意到了，悄悄问：“顾小姐，这就是你的未婚夫吧？”


    “前几天在订婚宴上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次近距离看，发现迟家少爷还挺活泼的。”


    能不活泼吗，你都认错人了。


    顾缈默默吐出一口气，也没解释什么。


    “他是特地来陪您过圣诞节的吗？”


    “算是吧。”顾缈继续吃东西。


    “你们感情真好。”阿生苦笑。


    唉，老板的竞争对手太多了。


    也不知道越嵩这辈子还能不能拿到爱的号码牌。


    说曹操曹操到。


    阿生立刻放下餐盘，提醒：“老板回来了。”


    顾缈抬头朝着楼梯口看过去。


    第一眼她并没有注意到越嵩，反而先看到了旁边的黎嘉。


    后者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紧接着，顾缈看到她和越嵩一起走过来了。


    “你不是有事要走？”看到迟晏还在，黎嘉蹙眉。


    迟晏也不尴尬，开口就是一句：“突然饿了，回来吃点东西再走。”


    “……”黎嘉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现在的重点不是他。


    而是顾缈。


    对面，越嵩已经走到顾缈身旁，两人挨在一起，在说着悄悄话。


    对面，顾缈在问越嵩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在楼上都说了些什么？


    越嵩反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对峙间，黎嘉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边有蛋糕，草莓味的，要不要尝尝？”


    “要是饿了，可以坐过去吃点正餐。”


    “今晚请的厨师就是内地来的，做了几道擅长的地方菜系。”


    顾缈看了看身侧，反应慢半拍的才意识到，黎嘉是在和她讲话。


    “不用了谢谢，我吃饱了。”


    黎嘉点头，没再说话。


    几人就这么傻站着，气氛一度坠入冰点。


    莫名压抑。


    迟晏站在黎嘉身后不远，因此也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听起来只是主人公的一句客套。


    倒也没什么。


    但据他对黎嘉的了解，她可不是这么有礼貌的人。


    迟晏蹙眉，陷入沉思。


    突然，肩上一重。有人从身后勾上他的肩膀，语气兴奋：“诶迟少？！好久不见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诶？”


    那人目光一转，瞥见了对面的顾缈，一脸惊喜，“哇，这就是你那位未婚妻顾小姐吧？本人真漂亮！”


    “……”


    黎嘉转头，目光紧紧锁住迟晏，“他说什么？你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