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仲夏梦

作品:《烈夏

    威尔逊山天文台距离LA市区约三十公里的路程,晚间交通较为通畅,半小时后左右就抵达了山下。


    沿着山路往上开,道路蜿蜒曲折,照明不是特别充足,付屿阔开得慢了些。


    车窗外倒退的是葱郁丛林,一闪而过的一团黑影吸引了黎听的注意力。


    她跟着闪过的黑影转头看过去,语气里满是惊喜,“是小鹿哎!”


    付屿阔专注路况,闻言微偏头看一眼,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嗯。”


    上山的弯道实在太多,驶至天文台花费了近二十分钟。


    抵达目的地,付屿阔沿路边停车,黎听趴在窗边仰头看夜空。


    星光算不得璀璨,但和陵州都市化过于严重的夜晚比起来,还是很清晰了。


    付屿阔探身去后座,拿来一件冲锋衣递给她,“山上有点冷,穿件外套再下车。”


    黎听回身,看眼他递来的衣服,有些犹豫。


    付屿阔看出了她不想穿,“前不久在LA新买的,我还没穿过。”


    他以为她是介意穿他穿过的衣服。


    黎听摇头,声音渐低道:“不是,我是——想拍照片来着……”


    女孩子出门三件套——


    完美的妆面、漂亮的穿搭,以及疯狂出片的相机。


    黎听也不例外。


    付屿阔笑了声,“这么黑,手机能拍出什么?”


    黎听还是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衣服,“你刚刚出门前不是去隔壁拿相机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付屿阔被气笑,故意逗她一般,开口道:“我拍星星,谁说要拍人了?”


    黎听穿上冲锋衣,低声谴责:“小气鬼。”


    他的衣服长身长臂,穿在她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整只手都被包进了衣袖里。


    一边嘀嘀咕咕抱怨某个小气吧啦的人,一边开门下车。


    山上的确要比市区冷一些,出门前付屿阔就提醒过一遍了,让她不要穿裙子。


    黎听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只是回屋换了条牛仔裤,上衣穿的却是件修身的一字肩针织衫。


    很正的枣红色,更衬肤白。


    但是这会儿,她的那些小心思被尽数扼杀,连出发前对星空的满腔期待,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恹恹的,提不起兴趣了。


    站上路边碎石铺的辅路,抬头看天,轻微叹了声,还是拿出手机,对着星空一遍遍调试参数,希望至少能拍出一张能看的照片来。


    在她按下快门的同一时刻,耳边传来一声相机快门的拍摄声。


    保持着手握手机对天的姿势,转头看过去。


    付屿阔站在几步之外,举着相机,大光圈的人像镜头瞄准她,在找角度。


    再又一声快门声响起时,黎听急忙伸出手,挡住镜头的方向,“你等一下,我都没准备好。”


    宽大的冲锋衣,毫无美感可言。


    这人故意的吧?


    付屿阔从取景器后抬起眼睛,依旧嘴欠,坏笑着开口,“我只是在试片,调参数。”


    黎听走过去,伸手要夺他手里的相机,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拍几张,人像大光圈怎么拍星星?”


    付屿阔将相机高高举过头顶,垂眸看向贴着自己,气呼呼地蹦蹦跳跳着要抢相机的人。


    挑眉道:“拜托人帮忙办事,你就这个态度?”


    黎听不蹦了,仰头看他,眨了眨大眼睛,“那——拜托你?ballballyou,求求啦?”


    大丈夫尚能屈能伸,何况她是女子,有何不可?


    付屿阔笑出声,“你倒挺能屈能伸。”


    说完,将举过头顶的相机放下,“站过去,我找找角度。”


    黎听很听话地小跑着离开,往身后看了看景致,确定好要拍的地点后,脱掉了外套,四下看了看。


    付屿阔在她做出决定的前一刻,先开了口,“你敢放到旁边的树上,照片就不给你拍了。”


    黎听收回手,转而朝他递过去,“那你帮我拿一下。”


    付屿阔走过去,接过外套搭在肩头,又退回了原位。


    指导她的站姿,“往左站一点。”


    黎听保持凹好的造型,往左边小碎步挪过去,害怕他又像刚才那样突然抓拍,唇边的笑容一刻都没落下来。


    从已经笑到僵硬的唇缝中挤出一句:“好了吗?”


    付屿阔不自觉扬唇,低声应:“嗯。”


    付屿阔的摄影技术黎听还是信得过的,念书那会儿,学校里的各类宣传片都是他拍的,每次的成片都被别的学校疯狂转发,说是堪称大片。


    后来他也经常帮她拍照,那些因拍不到满意的照片而在旅途中吵架散伙的场面,从未在他们之间发生过。


    凡是出自他之手,发到朋友圈里都会被女同学追问,是在哪找的影楼和摄影师。


    一连拍了好几组,中途还换了广角镜头,连同人和星空一起拍了下来。


    裸露的肩头终于感知山间凉意。


    付屿阔垂首查看相机里的成片,删掉几张光线不太好的废片,提醒她,“外套穿起来。”


    黎听心满意足,走过去拿起外套穿上。


    付屿阔将所有照片阅览一遍,关掉了相机,视线扫过她的脸,像是随口一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骤然转变话题,黎听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只有两个礼拜的假期,在这边待一个礼拜就要走了。”


    还剩五天。


    付屿阔将相机装进相机包,“回国前应该能修好给你。”


    说的是照片。


    黎听低低回了声:“好。”


    过了许久,想做最后一次争取,“能不能,先修几张?”


    付屿阔偏头看她,“嗯?”


    她抿唇一笑,“我今晚想发朋友圈。”


    他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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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嘴角,点点头,“行。”


    付屿阔将相机装进相机包放进车里,黎听已经先行一步在道牙外的草地坐了下来。


    光线昏暗,她托腮看着山下的城市流光。


    付屿阔关上车门折返。


    私下静谧,只余呼呼风声,黎听想起另一桩她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


    “你毕业后回国吗?还是留在LA?”


    付屿阔站在她身旁,闻声垂首看过来,夜色中漆润的眼眸定定看她几秒,才抬首看向山下夜景。


    “不知道,也许回国,也许留在LA,也许去别的地方。”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像是呼应了他这般对未来毫无预知能力的猜测,轻到能随波逐流去到任何地方。


    黎听的视线在他侧脸停留片刻,也转头看向山下。


    “也挺好的。”


    过了很久,风吹得丛林“莎莎”作响。


    “你觉得呢?”


    冷不丁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让黎听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偏头看过去,“我觉得什么?”


    姑娘明亮的眼眸满是疑惑,付屿阔看着她,问到:“觉得我该去哪?”


    黎听滞怔许久,这是第一次,她无法读懂他隐藏在话语下的情绪,看不懂他眼神中其他含义。


    她动了动唇,晚风拂过眼球,带起一阵涩痛,而后忽然笑起来,“当然是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心目中的付屿阔就该是这样的。


    不受任何约束,坦荡自在,永远做自己觉得对且喜欢的事情。


    付屿阔没再说话,无声看她片刻,低低应了声:“嗯。”


    -


    回到亨廷顿时,已经临近半夜,付屿阔回隔壁取了电脑,很守信用地给黎听连夜修片。


    黎听回房间洗了澡,出来时手机里有文馨发来的未读消息——


    问她什么时候回陵州,她的普吉岛之旅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还给她带了许多纪念品。


    黎听躺到床上,给她回信,说自己还有五天回去。


    两人又东扯西扯聊了些有的没的。


    文馨忽然想起听台里同事说于楠最近也休假了,「你在加州有没有碰到于楠,他们说她好像也打算去加州玩。」


    黎听如实回答:「没有。」


    文馨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八卦的可信度,「他们说她是去找那个男朋友了。」


    说的是付屿阔。


    黎听看着这条消息迟疑了片刻,「那个,好像不是她男朋友。」


    文馨纳罕,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寻了个听起来可信度较高的说辞,「我听一个认识他们的朋友说的,好像是表亲。」


    文馨立刻发来回复:「我就说,他们一群人天天揣测这个揣测那个的,于楠自身背景本来就不简单。」


    黎听回了个表情包。


    文馨算了算时差,料她该要休息了,便主动结束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