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中，不只有魇气，还混杂了其他的东西。


    意外的是，他没有听到尘满霜的回音。


    随即转过头，他身后早就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尘满霜的身影。


    夜清辉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划过怒意，手中的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


    最终，他没有做什么，反手抓过身边的白衣人。


    “带我去找你师父。”


    尘满霜现在有自保的能力，他必须尽快搞清楚城里的情况，这样才好帮他。


    一味的自乱阵脚只会越来越让魇得意。


    他相信尘满霜会解决困境。


    反观白衣人，一开始他见夜清辉的脸色沉下来，被吓到了。


    幸好夜清辉没有迁怒于他，否则他真的会留下阴影。


    在夜清辉发火之前，果断选择带着夜清辉走进城中。


    夜清辉跟着他走进去，同时观察着城中的情况，这座城里面倒是没有那么多是魇气，除了有些荒废以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么想着，瞥了一眼给自己带路的人。暗暗搓了搓手，没做什么。


    约莫走了一会儿，夜清辉忽然叫了停。


    白衣人身形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而后回头，“夜少主，可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


    夜清辉很淡定的回答他。


    不等白衣人开口，夜清辉忽然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慢悠悠开口。


    “不是要找你师父吗？”


    “不快些，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听到他的话，白衣人好似才反应过来，胡乱点点头，“说的也是，有劳夜少主了。”


    夜清辉嘴角勾起一个笑，微微歪头示意他带自己走。


    不知他二人走了多久，竟又绕了回来。


    对此，夜清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倒是白衣人有些愧疚了。


    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干笑两声，含着歉意道：“抱歉，少主，这里雾气太浓，我迷路了。”


    顿了顿，空中传来夜清辉的一声轻笑，“没关系。”


    夜清辉一步步走近他，掌心慢慢汇聚灵力，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只要……”夜清辉故意停顿几秒，而后扯出一个渗人的笑：“杀了你，我就知道他在哪了。”


    话落，根本不给那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将灵力化作的符纸甩出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一转眼，白衣人身上被火焰缠绕，火焰灼烧着他，可他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面目逐渐扭曲起来，渐渐化作一张丑陋无比且苍白的脸。


    声音更是苍老无比，“夜少主不亏是夜少主，我这点小把戏果然逃不过少主的眼。”


    “过奖。”


    夜清辉玩味的笑笑，掌心化出长弓，声音冷下来，“毕竟比不上您。”


    他从走近这里的时候就怀疑这个人了，果然他的怀疑是对的，真正的那人早就在到达城门的时候被浓雾调换了。


    收好杂乱的思绪，随即话锋一转，讽刺的话随之而出。


    “堂堂魇，已经沦落到要幻化成别人的样子才敢现身，我要是你，我都不敢出门。”


    “太丢脸了。”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魇被他惹急了，整个人气得直发抖。


    “夜清辉……”


    夜清辉点头应道，“我还在，不用这么生气。”


    “你……”


    夜清辉懒得听他的废话，抬手射出一箭直接将这团人影集散在原地。


    “聒噪。”


    被他集散的黑影短暂的聚合，汇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挑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你杀不了我。”


    “尘满霜也杀不了我。”


    “你们谁也无法打败我。”


    夜清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隐隐白了他一眼，抬手将他打散。


    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好心绪，指尖汇聚出一只灵蝶，任灵蝶飞走后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城内走去。


    ……


    另一边，尘满霜的情况不是很好。


    他料到魇会将他单独再走，倒是没想到会将他带入这样一个幻境。


    只见他前方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的画面不是其他，正是当年他和魇大战的场景。


    尘满霜站在原地，手里的拳头不断攥紧，不知他是不甘还是生气。


    魇，当真还是如当年一般让他讨厌。


    尘满霜想抬手挥出灵力打碎面前的镜子，更意外的是，他的灵力发挥不出来了。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后，选择闭上眼睛不看。


    不就是将他的灵力封了吗？他不看就是了。


    魇作为他的老对手，怎么会猜不到尘满霜会选择闭上眼睛忽视，直接现身在尘满霜身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蛊惑。


    “为什么不敢看？是你害怕了吗？”


    尘满霜没有回答他。


    他倒是不介意，强迫尘满霜睁开眼看他是如何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的。


    尘满霜就这么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他打倒再站起来，直到最后和他两败俱伤。


    自始至终，尘满霜都只是平淡的面对这一切，仿佛那些已经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他早就忘了那种痛。


    魇却不打算放过他，不断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是不是想到被我打败的感觉了？”


    “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在想如何打败我？”


    他嘴上不要脸的说着，见尘满霜无动于衷，索性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永远，都别想打败我。”


    “最后，你会死在我手中。”话到一半，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镜中出现夜清辉的影子。“自然，也包括他。”


    他捻起尘满霜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转了转，不屑道：“你不会以为这条小龙真的能帮你打败我吧？”


    “哈哈哈哈”大笑几声后，语气更加放肆，“简直异想天开。”


    “最后，你和这条小龙都会……”


    这次，尘满霜没有放任他说下去，抬手抓住他直接给了他一个狠厉的过肩摔。


    魇被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可想而知换做平常人会有多痛。


    尘满霜顺势踹了他一脚，已经不耐烦了，“闭上你的嘴。”


    “不过一团阴沟里的垃圾，也配威胁我。”


    话语间，接连踹了魇好几脚，口中的话更嫌弃，“你这团垃圾，迟早会消失。”


    “是吗？”


    魇勾起一个邪魅的笑，伸手把尘满霜拉下来，翻身坐在他腿上掌心化出一把匕首，贴近尘满霜的脸。


    他拿着匕首在尘满霜的脸上来回上下滑动，话里都是看不起他。


    “尘仙尊，你现在在我的地盘，连灵力都没有，谈何杀我？”


    “你怕不是，太过于高看你自己了？”


    尘满霜瞥了他一眼，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轻哼一声，淡声反问他。


    “是吗？”


    魇还没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尘满霜直接一脚踹开他，随后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只觉得他整个人瞬间都在燃烧，那种骨子里都被灼烧的感觉他很熟悉。


    目光落在尘满霜的手中，果然看见他将自己的手心割出血。


    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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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魇被怒意围绕，面目更是扭曲起来，任谁看到都会忍不住作恶。


    竟是忘了这茬了，不知为何，他对尘满霜的血很敏感，只要碰上他的血，他的骨子里就会传来蚀骨的灼烧感。


    尘满霜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慢条斯理的开口，“谁说我没有灵力就拿你没办法了，对付你这种垃圾，何须灵力。”


    他这话一出，对于原本在气头上的魇无疑是火上浇油。


    “尘、满、霜。”


    魇近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


    尘满霜点点头，“嗯，我还在。”


    话落，飞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空中画符。


    很快，一张符纸自空中画出，尘满霜抬手一挥，直接落在魇身上。


    紧接着，二人开始了拉锯战。


    魇因为大意被他用符纸击中，后面自然会警惕起来，尘满霜表面和他拉扯，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身体就会慢慢的支撑不住。


    魇的目的就是这个，只要尘满霜的体力耗尽，他自然能控制尘满霜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尘满霜被他惹的大汗淋漓，站在原地大喘着气，好长时间没缓过来。


    见他这样，魇笑了。


    “曾经大名鼎鼎的战神，如今沦为这副模样，真是可惜。”


    尘满霜喘了几口气，擦掉自己嘴角溢出的血，不在乎道：“我如何，与你无关。”


    “至于你……”尘满霜微微恍惚了一下身形，后站稳身子，冷声道：“自该回到你的坟墓。”


    魇短时间没说话。


    他不得不承认，尘满霜这个人的傲骨是他比不上的。


    就像他一开始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受伤还是会拿起剑和他对战，而现在，他还是无法共情尘满霜的某些作为。


    明明，只要不去做，有些东西根本就不会发生，为什么会好这么执着。


    他不懂。


    他也不需要懂，他做这些，从来都是为了他自己。


    和人一样，他也有自己的欲望。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打击着尘满霜，可他今日才发现，他的傲骨，是他永远都无法打败的。


    可又如何？


    妨碍他的人，杀了就好。


    这么想着，掌心开始慢慢汇聚灵力。


    尘满霜看着他掌心汇聚的越来越大的灵团，微微后退一步，攥紧指尖的琴弦，面色复杂下来。


    说实话，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了，魇的这一击怕是撑不住了。


    在他袖子里的黑蛇察觉他的困境，就要出来帮他，哪知直接被尘满霜按了回去。


    尘满霜有些生气，“不许出来。”


    这一击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竹影若是出来，怕是会死在这，绝对不可以。


    竹影被他训斥，整条蛇畏畏缩缩的，“阿霜。”


    尘满霜什么都没说，只道：“你若是敢出来，我就把你扔给夜清辉，不要你了。”


    竹影不说话了。


    尘满霜的眉头越来越皱，强大的灵能带起周围的狂风吹动他的头发。


    魇勾唇一笑，依旧是看不清尘满霜的姿态。


    “尘满霜，这次，你还能躲开吗？”


    “你还有能依靠的人吗？”


    尘满霜忍着跳动的眉心，准备甩出琴弦抗下他这一击，猛然地，有什么东西从他耳边飞过，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


    紧接着，他看到魇的那团灵能被击散，他身后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夜清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身后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