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魔界之后，夜清辉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翻阅古籍，彼时书房已经被他弄得一团乱，地上铺着满地的书本，桌子上也摆着很多翻了一半的书。各种各样的书堆积在一起，衬得书房更加杂乱。


    彼时，已经过去三日。


    夜清辉坐在书堆之中，翻开一本又一本的书，奈何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再一次扔过手里这本书时，轻微的声响传来，书砸到了人。


    他抬起眼，正要开口道歉，看到进来的人是夜清枫，有些错愕。


    “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清枫捡起地上的书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转手放到桌子上，想过去却被地上的书拦住去路只好留在原地。


    “你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我总要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夜清辉眼底微沉，顿了顿，道：“我没事，就是来找些东西。”


    他来找什么夜清枫怎么可能猜不到，扫了一眼他黑青的眼底，叹了口气，只道：“阿辉，你知道有些东西急不来。”


    “你越是想要找到的东西反而找不到。”


    “不要心急，该解决的东西迟早会解决的。”


    夜清辉抿着唇不语，似是在顾忌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但我做不到这种情况还无动于衷。”


    “哥，你就当我任性固执吧。”


    说着，想到什么，恍惚了一下，后道：“至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万一这些书里有关于魇更多的记载呢？他就死忙当活马医，万一他碰巧找到办法呢……


    夜清枫盯了他一会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门外，是一直没敢进来的尘满霜。


    夜清枫和尘满霜对视一眼，后者跟他走远了一些，才开口，“尊主，我……”


    知道他要说什么，夜清枫打断他的话，摇头道：“尘仙尊不必如此，阿辉他什么性子，我很清楚。”


    尘满霜咽下剩下没出口的话，藏在广袖中的手暗暗攥紧。


    夜清枫只是摇摇头，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仿佛想到什么事情，忽而道：“我还记得，阿辉小时候闯了不少祸。”


    “被打了都不服输，倔得很。”


    下一秒，夜清枫转了话锋，“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做什么对做什么不对，就是在有些时候固执。”


    他将目光落在尘满霜身上，心里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弟弟，眼中蔓延上些许痛意，缓缓道：“就比如，他固执的找你找了百年。”


    眼中倒映出尘满霜僵住的身形，夜清枫收回目光落向远方，心中满是感慨，“以前的时候他找不到你我担心，如今找到你了，我以为可以不用担心了。”


    “终究还是我想错了……”


    夜清辉找不到尘满霜的时候，他怕自己的弟弟出事，现在找到了，才发现他心中的担忧反而只多不少。


    闻言，尘满霜咬了咬牙，纠结片刻，终是没说出来反驳的话。


    谁知，下一瞬，夜清枫又说，“可阿辉终究是阿辉，他一直都是他自己。”


    “我这个做哥哥的，明白干扰不了他的决定……”


    不等夜清枫继续说下去，尘满霜打断他的话，只听他道：“夜尊上，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夜清辉有事。”


    这次，夜清枫没有立刻回答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仙尊，我告诉你这个不是想要你跟我保证什么。”


    “我只是有些感慨我那个弟弟的变化罢了……”


    就算尘满霜能够向他保证，但夜清辉是他的弟弟，什么脾性他还不了解吗？


    尘满霜可以狠，夜清辉可以比他更狠，不过如此了。


    察觉自己再待下去就会误了魔界的事，便准备离开。


    “我还有事，仙尊自行决定做什么就好。”


    刚要抬脚离开，猛然想到些许事情，提醒道：“对了，如果后续有需要，告诉我就好，魔界会帮你。”


    尘满霜拧着眉道了一声，“谢谢”。


    夜清枫大方抬手示意不必如此。


    尘满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踏进屋子里。一走进去，就看到坐在地上翻书的夜清辉，他翻了一本又一本，奈何都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便不耐烦的将书扔出去。


    “啪”的一声，一本书落在自己脚边，尘满霜捡起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上面记载了一些神器。大致看了看，转手将书放在桌子上，弯腰收拾了一下地上乱七八糟的书给自己弄出来一条路。


    终于，夜清辉看完最后一本书，书上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将书放在地上，一道阴影笼罩住自己。


    抬眼对上尘满霜投过来的目光，眼中划过些许震惊旋即转瞬即逝，“阿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尘满霜一眼注意到他发青的眼底，伸手落在眼底心疼地摩挲了几下，轻叹了口气。


    “你不在，我怎么好好休息。”


    说着，伸出手想把夜清辉拉起来，中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收回手，随即坐在地上靠近夜清辉，话有些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顿了顿，握住夜清辉的手，说，“去休息吧。”


    “我暂时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


    夜清辉看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感受着对方手上的凉意传来，下意识握紧，后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你会陪我吗？”


    尘满霜在他肩上拍拍，点头应道：“会的。”


    说完，便感觉夜清辉圈在自己腰上的手紧了些许。


    尘满霜心中清楚他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什么话，只好紧紧抱住这个人，埋在夜清辉肩上，小声说，“我会不让自己有事的，不要怕好不好？”


    他笨拙的说着，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安慰人的料，只他心里并不忍心看到这人难受的模样。


    只能，笨拙的说一些安慰的话。


    默了默，夜清辉说，“那阿尘答应我，不要再骗我好不好？”


    他只被这人骗了一次，迎接他的竟是让他难以接受的结果，他不敢再想，若是尘满霜再骗他或是再有什么事瞒着他会怎么样。


    尘满霜抿了抿唇，哑声说了一句，“好。”


    待尘满霜终于将这个人哄好睡去，盯着这乱糟糟的屋子，只觉得头大。


    无奈扶额过后，慢慢收拾着这个被夜清辉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半个时辰后，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总算收拾好了一半，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缓了缓。


    转头望向窗外越发暗沉的天色，窗外起了风，不知是不是要下雪。


    一阵风吹进来，吹乱他的头发，他只觉得刺骨的冷，抬手想关掉窗户，想起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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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没有灵力，便起身走到窗边。


    抬手落在窗户上，发现自己的手又隐隐呈现透明状，他假装没看到，关上窗户将一切冷意都隔绝道屋外，继续收拾屋子。


    等他收拾好屋子，已经满头大汗，正要喝口水休息休息，转身之际不知他撞到什么，“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书架掉了下来。


    低头看去，是个箱子，箱子侧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是一堆纸张，纸张下面还压着什么东西。


    尘满霜一皱眉，弯腰坐在地上拨开上面的纸张，看到下面的东西——是一条鞭子。


    这条鞭子已经有些旧了，除了覆盖的尘土之外，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血迹，那血迹发黑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伸手拿起地上的纸，上面居然写了内容，上面的字虽然有些乱但依旧行云流水，尘满霜直接猜到这是夜清辉写的。


    尽管他没看过夜清辉写的字，这些东西能出现在这里除了夜清辉也不会有别人。


    只见这张上面写着，“今日见到了修仙界那位战神，倒是个有意思的。”


    “不由有些好奇和这种人做朋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尘满霜觉得这种东西更像日录，不像信。


    简单看了几张以后，后面的内容越来越让他意想不到。


    “听闻他和魇战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能赢，得去帮他。”


    ……


    “没想到还是去晚了，没找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我最终还是做出了找他的决定，就算只剩下尸体也要找到。”


    “不料我哥会不同意，便只好让他罚自己几百鞭让他消气了。”


    ……


    尘满霜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一下子就被抓紧，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颤动往下看。


    “一百年过去，没找到他，反而还自己给自己多加了几百鞭的惩罚，想来除了我这种自讨苦吃的也没谁了。”


    “两百年过去，没找到……”


    “六百年过去，还是没找到，我有些怀疑自己要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


    “七百年过去，我哥不会罚我了，可我好像已经习惯用疼痛去麻痹自己。如此，只好自己动手罚自己了。”


    看到这里，尘满霜猛然想到之前在夜清辉背上看到的伤，那时他迷迷糊糊说那是对自己的惩罚。


    那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知道饶是没想到这背后会是如此痛意。


    他攥紧手里的纸，恨不得见他攥成碎片，咬着牙闭上眼强压下心中滚起的波涛。


    夜清辉，你还真是……惯会让人意外。


    为他这种人，值得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吗？


    尘满霜的身子慢慢颤抖起来，心中的酸意怎么也止不住的涌上，灌满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终于忍耐不住，随手扔下手里的纸，起身走了出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夜清辉。


    而被他扔下的那张纸的后面是另一段话。


    “今日我发现了一个说像他又不像他的人，很怀疑，可我太想他了。”


    “如此，便试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他吧。”


    这张纸的最后，有一串很小的字，像是夜清辉的祈祷。


    拜托，请让我知道是不是他吧。


    我将倾我将有去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