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品尝一下我们聚星环流馆的特色美味冰淇淋，等你吃完了，我这边差不多就结束了。哦，对了，记得找那个粉色涂装的打冰淇淋机，它的口味最棒了。然后你就可以一边吃一边看，想想都很惬意啊。”法岚琴找了个空档，续上了之前没说完的话。


    可恶！姒雅想道，他真的很了解我。


    她拒绝不了一点儿甜食，同时又非常喜欢在吃东西的时候看点儿什么。


    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但是冰淇淋又没做错什么啊！


    “好吧，看在冰淇淋的份儿上，我就再等你一会儿。”


    姒雅冲到自动打冰淇淋机那里，尽管还没吃到，她的脸上就忍不住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你好，冰淇淋机，要一份冰淇淋！”


    “好的，客人，请稍等。”


    只有一只机械手臂的冰淇淋机掏出了一个接近20cm的甜筒。


    姒雅瞪大了眼睛。


    机械臂用甜筒接着冰淇淋转啊转，转啊转，转啊转……


    一分钟后，手里拿着一个巨无敌长的冰淇淋的姒雅陷入了沉思，这时候她才看见这个粉色涂装的冰淇淋机侧身写着“超大份”。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本店冰淇淋采用特殊的凝固冷冻工艺，常温下一个小时都不会融化哦，客人可以放心大胆地享受这份海量的美味！”


    姒雅咬了一口冰淇淋尖尖，舒爽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回到了观众席。


    法岚琴真是个心机小人，他说的等她吃完了冰淇淋就结束了，结果居然是这么个冰淇淋！


    为了给他个教训，姒雅决定睁大眼睛看他的训练赛，不给他挑出百八十个毛病把他羞辱一顿她就不信姒！


    她掏出小本本，开始记仇……不是，开始记录。


    姒雅在聚星环流馆的官网找到了这场训练赛的实时直播，预定了结束录制后自动下载，并进入了编辑界面，开始对一些她认为他存在失误或者可以改进之处的时刻暂停，写上她的批注。


    姒雅唤出虚拟键盘，手指敲出残影。


    哼哼，少年，感受来自世界的恶意吧！


    毕竟她实在也不是什么好人。


    ……


    法岚琴结束了今天的训练赛，他往姒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家伙埋头一脸认真地是在干啥呢，不会是在写作业吧？


    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她发简讯，而是从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随身光屏，将其展开，略一思索，寥寥数笔就在上面勾勒出了一个锯齿形状的小王冠。


    金腰带短时间内做不下来，一个铁制的小王冠抓紧点儿时间还是能赶制出来的。


    当然，仅靠他自己是不行的，他可没那个手艺。


    法岚琴溜进了费尔斯·戴德曼的工作室，敲了敲门，问：“我亲爱的机械师大人，帮我个小忙好不好？”


    法岚琴递上了自己的设计稿，双手合十地请求道：“半小时之内帮我做出来，可以吗？”


    戴德曼有自己的事情，他的猫耳毛线帽再织个几百针就能织好了。


    “去那边的光脑上建个模，让3D打印机给你打出来，也一样的。”


    “那太慢了。”


    戴德曼问询了法岚琴做这个小玩意儿的意图后，不可思议地挑眉，“你送别人礼物，让我来做，这合适吗？”


    “合适。”


    戴德曼睨了他一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好吧。”法岚琴并没有全然放弃，他决定去找一个有力的外援。


    片刻后，莉莉丝叉着腰站到了戴德曼的面前，她仰着脖子，对着戴德曼颐指气使：“帮他做！”


    这可是事关她能不能有一个强力新搭档的大事！


    戴德曼认命地对着法岚琴叹了口气，“你找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人。”


    他拆卸掉了右手臂上五根手指根根分明的常规款机械义肢，换上了他工作状态更常用的工具“机械手”，这个义体模块甚至不能称之为传统意义上的手，它上面集成了电锯、电钻、切割机、电烙铁等各种微型的工具，戴德曼使用它们就像使用他的原生肢体一样如臂使指。


    电弧激起的火花四射飞溅，十分钟后，一顶画风粗犷的铁灰色锯齿形王冠就这样诞生了。


    “谢了，戴德曼。”


    法岚琴接过王冠，自己做上了收尾工作，他用戴德曼的工具在冠面会雕刻出了一个丑萌的小恶魔。


    “不喷金漆吗？”


    “不。”法岚琴端详着这顶王冠，“冷酷、硬朗、原始、粗犷，这样才更像是战利品而不是纯粹的装饰品。”


    他又从戴德曼这里顺了一个盒子把王冠包了起来。


    *


    法岚琴将藏了一路的礼物盒往桌子前面一推。


    “你的战利品。”


    两人在食堂机器人那里点了一桌子好吃的，摆满了整个餐桌，而餐桌中间的黄金位置，现在正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物盒子。


    “真的有？”


    姒雅还以为法岚琴之前是开玩笑呢，她满怀期待地拆开了盒子，发现是一顶画风邪恶又威武的王冠。


    不是心心念念的金腰带，她也并不失望。


    ……因为金腰带才是她开玩笑随便乱说的。


    她很给面子地把王冠歪歪扭扭地戴在头顶，“很衬我的气质！这个战利品我非常喜欢！”


    “我们机动球社的社员都很喜欢你哦，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所以真的不考虑……”


    姒雅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阻止法岚琴再说下去。她的立场和思想一点儿也不坚定，她怕听多了法岚琴的糖衣炮弹，她就真的放弃她的亲亲多拉贡龙了。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姒雅咳嗽了一声，这是做坏事前的心虚表现。


    “嗯？”


    “发给你了。”


    “什么发给我了？”法岚琴一头雾水地点开了自己的终端。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份长达四千字的战斗点评，这评价里还没有一句好话。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深……


    忽然，他想通了。


    他给这份视频加文字批注笔记保存了下来，还改了名字——


    【法岚琴·温特10.14日训练赛复盘作业】


    他对着姒雅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好似一点儿都没被姒雅在战斗点评里写下的恶言恶语影响到。


    姒雅疑惑地歪了歪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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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姒雅，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所以是在阴阳怪气吗？唔……听起来其实还是蛮发自真心的呢，好像并没有在说反话欸。


    “呃……不客气？”


    法岚琴不生气，姒雅可就生气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多么深刻多么有水平的战斗点评啊，这份笔记对我很有用，我为什么要生气。”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坦率太自然了，姒雅找不到一点儿破绽……法岚琴居然是这么大度的人，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可能，大抵是她的战斗点评羞辱归羞辱他，但实在干货！


    这份一份能够提升他实力的战斗点评他确实应该感激！


    姒雅没成功整到法岚琴微微有些气恼，但她不是内耗的人，她转头就将她的身心都投入到消灭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食物这份伟大的事业中去了。


    等解决得差不多了，她摸了摸吃得圆鼓鼓的肚子，忽然想起来今天白天就记着要问起法岚琴的事：“你们系大后天是不是和人约了死亡弧光的比赛啊？”


    “你怎么知道？”


    “你打什么位置？”姒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追问了一句。


    “应该是指挥官。”法岚琴浅灰色的眸子里漾出笑意，有丝丝意外，“你不会也要参加吧？”


    姒雅点头。


    “他们机动步兵指挥系怎么还找外援啊……”


    姒雅刚准备得意的地夸耀自己傲人的战绩，给法岚琴上亿点儿压力，他就大喘气地把后半句续上了，装出恼怒的模样戏谑她：“还专门找个外行的，瞧不起谁啊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姒雅生气地朝他丢过去一块糕点，被法岚琴用筷子接住了。


    “你才不太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真的，他们找你干嘛呢？”


    姒雅把腰一插，神气十足：“我们的指挥官会给我部署一架朱雀歼击机！”


    法岚琴煞有其事地严肃点头，“嗯。”


    “你这什么意思，不信啊？虽然朱雀歼击机很贵，但是我值得！”姒雅拍起胸脯，撒谎时神色泰然自若，还带着点被瞧不起的义愤。


    绷不住的法岚琴彻底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这位神气的小姐，我以为你是来泄露情报的，结果你居然欺骗纯真无辜的我，我们系能出几个投明白点儿空地弹的人就不错了，谁会狗斗啊，就这么一点儿地方的战场超视距作战系统开发组根本就没做，对付几架对地攻击机，用防空炮就行了，朱雀歼击机在死亡弧光战场里性价比很低的，根本就没指挥官用。”


    “可恶！”


    现在她是一个小丑了。


    “还没开战就来搞情报欺骗，我的朋友你很不老实哦。”


    “战争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它存在于时间轴上的每一个点和每一根传输数据的光纤里。”姒雅为自己的行为狡辩道。


    “——所以时刻保持对信息的敏感和警惕，真正的将军要总能看见战争延伸到民众思想里的触须。”法岚琴接上了这段引用的后半句，“科琳娜·勒孔特上将阐述信息战的名言。”


    “很好，你足够敏锐，看来你有当将军的潜质。”


    “啊，我要谢谢你认可吗，这位狡猾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