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姒雅刚才纯钧那里学会了舞浪法，还没甩出几波又高又大的浪花来玩玩，就又被纯钧的拳脚和长棍找了上来。


    她是看明白了，纯钧教她的东西，她学没学会纯钧并不在乎，它只是在利用教学的时间让她休息会儿罢了。在高强度的对战中穿插低强度的教学，用教学代替休息时间，不得不说想出这个模式的设计师真是魔鬼啊。


    至于学生的进步问题，纯钧自有安排。


    姒雅问了它这个问题，它回答了。


    【挨打得多了，总会进步的】


    【根据我在既往教学经历中多种模式收集的数据对比】


    【这绝对是进步最快的一种方式】


    “你的教学理念也太野蛮了吧？”


    【这是科学，要怪只能怪人类的基因编码问题】


    一行行字幕投影布散在空间中，又渐渐消失。


    姒雅早就想问了。


    “为什么他们不给你加个发声模块？”


    【我有，但因为‘语言激励’程序的相关算法】


    【该功能因对学员的心理健康打击太大而被举报禁用了】


    姒雅频繁使用棍跳在梅花桩见游走、翻越，躲避着纯钧的围追堵截。


    “可是你还会打字，这有区别吗？”


    “区别就是，看文字的时候——”


    【你会更容易分心！】


    姒雅瞳孔一缩，那行字幕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的尾椎骨骤然蔓上一股寒意。


    她之前听到的半句话不是错觉，纯钧是会说话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演她！


    可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姒雅分神的空档，不知道第多少次，被纯钧抓住机会，捅下了水去。


    “今天教学的第四课，战斗的时候要专心，少聊七聊八的。”纯钧的嗓音清脆悦耳，音调略高，是一种更偏向于人类女性的音色。它的语态懒洋洋的，那种从容的傲慢被它演绎得很完美。


    姒雅长舒了一口闷气，耐心地劝诫着自己不要被纯钧的手段激怒。


    “受教了。”


    她是有屡败屡战的心态和毅力的。


    胜利并不重要，进步才是最重要的，就让那该死的积分见鬼去吧。


    再次翻身上岸的姒雅眼神平静无波。


    “再来。”


    【你的领悟力真的很不错】


    余光里又要字幕冒了出来，但姒雅没再分神去看，这个时候纯钧说了什么对她重要吗？完全不。


    姒雅冷哼一声，这次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上一轮她落水前，在和纯钧的战斗中坚持了三分钟，这一次，她有信心坚持到五分钟。


    她握着长棍的手紧了紧，这一次，她会更加专注。


    挡、格、踢、躲、跳，再挡，落桩，上桩，退，再挡，转，进。


    两人的出招越来越快，终于，一个利落的棍跳来到了纯钧身后的姒雅，找到了纯钧的破绽。


    纯钧背对着姒雅，空门大开，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姒雅正欲出手，孰料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在她耳边响起。


    纯钧右腿的膝盖倏地反转，背对着姒雅使出了一击力道惊人的膝顶攻击，正中姒雅的小腹。


    姒雅的身体倒飞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四仰八叉地落水，炸开一大片水花。


    现在，她回水池里就像回家一样老练。


    “反转关节。”姒雅的心此刻就如池水一样冰凉。


    对啊，她怎么把战斗AI的可反转关节设计给忘了。


    可以转360度的手臂和腿臂，可以向手臂内侧和外侧区肘的肘关节，可以前顶和后顶的膝盖，这些都是战斗AI的标配。平时为了公平对战在初级对抗模式时它们都会锁住这些机械关节的反转部分，保持着和人类一样的关节转动能力，但不代表战斗AI会永远都不用它的“超能力”。


    “哼哼。”


    纯钧用长棍姿态闲适地舞了一个棍花，无声地嘲笑着水里的姒雅。


    “好好好。”


    姒雅又从水里爬了上来。


    她的全身上下早就湿得透透的了，沾水的发丝凌乱地贴着头皮和脸颊，宛如水鬼。


    “阿嚏。”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回事，她一向体壮如牛，这才在水里泡了几个来回而已，这就感冒了？姒雅疑惑地想着。


    而此时方舱大厦的三楼兵击课训练室。


    一场比试结束，泽恩脱下头盔和手套，走到休息区喝水。


    他用手背轻擦过额头的一角，连汗都没怎么出。


    他不由得有些嘲弄地看向了他上一场比试的对手，这个弱鸡一样的家伙甚至现在还瘫倒在原地大口喘息着。


    真没劲。


    姒雅已经拥有了纯钧的对战资格，甚至还有战斗AI为她制定专属的训练计划，成长速度怕不是可以按天计算。而他只能在这里打些不入流的对手，这让他怎么能不焦虑，虐菜可不会让他有任何进步，他在这里待的每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每一刻，他和姒雅的差距都在被拉开。


    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泽恩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钢制的杯体竟然有了些轻微的变形。


    科伦紧张地捏着水杯。


    说实在的，自从上次被泽恩在《单兵作战装备与武器发展史》课上羞辱了一番，科伦就有些抗拒对上泽恩，平时路上远远遇上了他也要绕道走不说，连在兵击课上选择对手的时候对泽恩也是能避则避。


    但是现在却是避无可避了，他的兵击课成绩太差，大家都不愿意和他对练，能试过的人他都试过了，也就剩泽恩他还没找过。


    他死马当活马医，准备来泽恩这里试试。


    “有事？”


    科伦半天不开口，泽恩率先打破了沉默。


    “等下，你能不能、能不能……”科伦鼓起勇气，一鼓作气道，“能不能和我对练一场？”


    他低着头，有点儿不敢和泽恩对视。


    泽恩翻看着光脑里公示的格斗课成绩排名，滑到了最底下，才看见了比尔·科伦的名字。


    “倒数第一？”


    “嗯。”科伦承认的声音细如蚊呐。


    “呵。”泽恩本来就因为姒雅的事够烦的了，直接了当地拒绝了科伦，“走开，我没心情虐菜。”


    科伦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虽然已经被拒绝了很多次，但不是谁说话都像泽恩这么难听的，顾忌着同学的面子，其他人多多少少会找些委婉的借口来拒绝。饶是科伦以为自己习惯了被拒绝，此刻也不禁心里难受了起来。


    “抱歉，打扰你了……”科伦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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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着结束了这场对话。


    泽恩穿上夹克外套，将重剑往兵器架上一插，径直走向了训练室大门。


    “泽恩·雪琼，还没下课呢，你去哪儿？”兵击课教官喊住他。


    “不上了，在你这儿上课就是浪费生命。”


    “你平时分不要了？”教官有些恼怒泽恩一点都不给他面子，但这毕竟是将军家的公子，他也不敢说什么硬气的话，黔驴技穷地拿出了成绩做要挟。


    “想扣就扣。”


    转身出门的泽恩并未走远，倚在墙上给秋繁霜发去了信息。


    【秋教官，我也想进入纯钧对战训练室，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秋繁霜正好有空，瞥见了信息，答复得很快。


    【机会？上次你要是赢了姒雅，纯钧训练室的推荐名额就是你的了，机会不是已经给过你了？】


    【一个新的机会。】


    秋繁霜已经有点儿不爽了，这小子还挺执着。


    不过那么想要AI对战干嘛，质疑她的能力？她又不是教不了学生了，对于这些没那么妖孽的学生来说，她的人教版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真以为那是什么好事儿啊，没看姒雅都不是很情愿去嘛。


    不过学生有上进心总是好的，秋繁霜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击学生的，于是她给泽恩指了一条明路。


    【那也简单得很，去申请挑战任何一个有纯钧对战资格的学员，赢了，他的资格就转移到你身上了。】


    陵光军校鼓励竞争，自然有着一系列有利于这种氛围的规定和条款。


    【明白了，谢谢教官】


    泽恩下了楼，准备在方舱大厦一楼的公示名单上搜寻目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那个滚动屏幕上，还会显示学员们的成绩和排名。


    他是稍逊姒雅一筹，但是他就不信了，赢不了姒雅还赢不了别人吗，这么多人里总有几个软柿子好捏。


    泽恩很清楚自己的目标，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他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将屏幕上的成绩排名往下一滑，滑到最后。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姒雅·圣丹，飞行学院航军飞行系，一年级。格斗课优秀学员，‘纯钧’战斗AI对练资格拥有者。当前训练成绩：-250000，排名47】


    一共也就47个人！


    泽恩并不清楚纯钧对战的积分规则，但是他长眼睛了，第46名，也就是倒数第二，才负30000分而已，和姒雅差了整整一个数量级。


    她在搞什么啊？


    “你在搞什么啊？才一课时的训练而已，怎么负了这么多积分？”结束了训练，和姒雅几乎是前后脚被丢回四楼大厅的陆敛震惊地说道。


    两个人都没什么体力走路了，两条腿筛糠式地打着颤，要不是命运拳台里的机械臂抓住他们的领子丢了一手，他们现在应该还瘫在电梯里呢。


    “你分到哪个场景了？”陆敛问。


    “8号训练室。”姒雅搞不懂陆敛干嘛这么惊讶，她不信别人能在纯钧的手下少负几个回合，肯定大把人和她成绩接近。


    这么想着她这才去看了眼自己的排名，和倒数第二，也就是陆敛的成绩，天都塌了。


    不是，她怎么比陆敛还差啊？还差这么多？原来大家都是天才吗？


    陵光军校里果然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