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午阳望着跪在地上的纸妇人，砸吧一下嘴，手上一枚铜钱流转，啧啧说道：“我还当那些个纸人都是鼠妖施展的妖术，不想你竟还是个阴鬼。”


    说着，齐午阳又看向旁边的杨越，赞道，“杨兄好眼力。”


    方才齐午阳心神被那鼠妖所夺，对于这些纸人确实全然没有注意，不想他没留心到，杨越却是已看出了端倪。


    “既然秀才你有手段，那还请你再审审这个鬼魅？”


    杨越对于齐午阳的称赞，没有太多自得，以他的气血和精气神，一个阴魂鬼魅不论是想暗中窥探他，还是离得近了，几乎都是很难逃脱他感知。


    对于阴魂鬼魅之流，杨越有了一些认知，但很多都来自于他昔日爷爷所讲的一些内容。


    其中有真有假，很多也是道听途说，无从考证。


    这次遇上了齐午阳这位读过书又学了术法的异人，自然想从对方那里能够多了解一些。


    “好说。”


    齐午阳轻笑一声，目光再度落到了跪在地上的纸妇人身上。


    “奴是被逼的，奴是被逼的。”


    只是不等齐午阳发问，跪在地上的纸妇人已抢先呼喊了起来，“奴本是一个枉死的妇人，死后魂魄无依，不知为何被老爷们


    用术法禁锢在这……这身子里，只得供老爷们驱使。”


    “老爷们？”杨越敏锐地捕捉到了纸妇人说话里的一个重点词。


    “就是，就是……”


    纸妇人说到这突然一下顿住，她似乎悄然抬了下头，脸上的五官已经和画上去的差不多，偏偏又诡异地挤出了人类的惶恐表情。


    “嗡——”


    而这时，突然一枚铜钱飘在了纸妇人面前。


    “我这铜钱受过道家香火供奉，破法诛邪，无往不利。只需一下，洞穿你这纸人躯体，破了上面的术法，嘿嘿……”


    齐午阳望着跪伏在地上的纸妇人，轻声笑道，语气却带着几分威胁，“那个……大……大婶吧，你老人家做鬼一趟可不容易，千万要想好了说话才行。”


    纸妇人早就被杨越给吓坏了，这个时候看到齐午阳飞到她面前的那枚铜钱，更是吓得不行。仿佛图画上去的五官扭曲变幻着。


    忽然，纸妇人侧头看了一眼旁边不远的鼠妖尸身，低声说道，“那……那就是三老爷……三老爷前些时日被大老爷责骂，心中不忿，这次是想要赶在大老爷成亲前先娶妻，气气大老爷。所以……所以，才想着去陈家娶……娶……”


    “三老爷、大


    老爷？”


    杨越在旁边听得有了点兴趣，他感觉似乎摸到了这次他来此间世界的一点线索。


    旁边的齐午阳脸上也露出了思忖之色，看着纸妇人道：“继续说。”


    当下纸妇人将所知晓的一股脑倒了出来。


    纸妇人对于自己身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关于自己的姓名和家人都不记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醒来后就成了一具纸人，在夜间纸妇人能够借助着这具纸人身躯，如寻常人一般行动。在鼠妖手底下帮它打杂做饭，管理那些傀儡的纸人。


    鼠妖自称三爷，上下还有五个把兄弟。


    这一次是因为鼠妖和几个兄弟里的老大闹了别扭，然后就想先一步娶妻。至于为何要如此，纸妇人也不知晓。


    那鼠妖有一项神通，就是吞食了人在夜间剪下来的指甲，便可化成那人的模样。


    这与齐午阳所说的差不多。


    那虞定国之前一次夜间剪下的指甲，为鼠妖所得。在等到虞定国离了衢州府后，鼠妖立刻就化成了虞定国的模样，代替了对方几次三番去陈良吉府上提亲。


    “那你们的巢穴在何处？”


    杨越在齐午阳询问了一番之后，插话朝那纸妇人问道。


    纸妇人对于齐午阳已是


    恐惧非常，面对杨越这气血如海，能够生生将鼠妖脑袋打成肉泥的武道高手，更是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所知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鼠妖的老巢是一处叫做小孤山的地方，今夜大摆宴席，就等将新娘子接回去闹上一场。


    在这纸妇人说完之后，杨越没再多问，反而目光瞥向一旁的齐午阳。


    齐午阳似也读懂杨越眼里的意思，伸手轻轻一弹，那枚流转着的铜钱，突然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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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掠，洞穿了纸妇人的身体。


    只是刹那间，纸妇人的身体就无火自燃起来，扭曲的纸人身体还发出痛苦的哀嚎。


    杨越对此并无什么恻隐之心，这纸妇人嘴上说着都是被逼的，但他方才这一路已是见过了对方的嘴脸。


    不敢说一定是首恶，但助纣为虐之事，做得定然不少。


    且既已是鬼魅妖邪，四下害人，即便身不由己，也不用同情，直接除去便是。


    倒是杨越在看着齐午阳又一次出手后，看清了齐午阳那铜钱的具体模样。


    外圆内方，边角薄而锋锐，钱上隐约刻有符篆，不少寻常钱币，而是特定祭炼而成的。


    “这应当是一门术法。”


    杨越推测齐午阳使用的铜钱，会是某些祭炼之法


    。


    从先前对付那些纸人傀儡，还有后来


    的纸妇人，随意一击就能将其销毁，不容小觑。


    至于面对鼠妖，那不能一概而论。


    那妖魔道行高是一方面，另外身穿甲胄也是原因之一。


    “既已知晓那鼠妖老巢……”


    杨越在齐午阳出手将纸妇人解决后，又望向对方出声问道，“秀才，可敢与我一同去哪妖魔巢穴走上一遭？”


    这鼠妖害人，其身后又有其他妖魔，杨越自认为既然撞见了，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齐午阳笑着掉了一句书袋，脸上露出了欣然之色。


    “好！”


    杨越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这位齐秀才，虽是读书人，但却能去习练异术道法，在这妖孽丛生的世道，于世人百姓尽一份力，这等人物，在杨越看来真算得是值得一交的大好男儿。


    “那秀才可知那小孤山所在？”


    杨越接着又朝齐午阳问道。


    他是初入此间，与地理之上完全茫然，哪怕知晓地名，想要一时半会找到也不容易。


    齐午阳微微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衢州府东面十七里，有一孤山，常听人说夜间有怪异事，我原本也就想去看看，嗯，距此也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