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那形如魁星的独角怪身体消散，齐午阳已彻底从方才那种让人沉迷的“金榜题名”“五经魁首”的幻梦中挣脱出来，几步来到了杨越身旁。


    “这笔……？”


    望着杨越手中的那杆朱砂笔，齐午阳下意识的忍不住伸出手指，似想要触碰一下，只是才伸了一半，又一下缩了回去。


    抬头望向握着笔的杨越，齐午阳面露几分尴尬之色，“杨兄，我……我并无其他意思。”


    “无妨。”


    杨越轻轻把玩着这杆两尺长差不多快有鸡蛋粗细的朱砂笔，对于齐午阳的举动并无什么芥蒂。


    这朱砂笔握在手中，比他预想的要轻，且手指与笔的触感十分舒服，入手之后杨越就有一种强烈想要书写的冲动。


    似乎在这一瞬，脑海里涌现出了万千文思，只要一下笔，必定能写出一篇浩荡雄文。


    似乎这笔，仿佛就自有灵性，是活的一样。


    不过，杨越还是将那股提笔书写的冲动按捺了下去，反而细细打量起了手里朱砂笔的样式。


    此前，这笔被那独角怪握着还不显，可这笔落在他手中后，却会让人产生一股强烈的越看越欣喜的感受。


    “杨兄，这笔……”


    旁边的齐午阳见杨越望着手里的笔微微出神，不禁轻声询问道。


    他的目光也不时落在


    了朱砂笔上，尽管此刻这笔并未在他手中，可却依旧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他的双眸难以移开。


    “齐兄，若我所料不差……”


    杨越察觉到了齐午阳的眼神，随手将手里的朱砂笔朝对方递了过去，跟着说道，“方才我们所见那魁星，就是这笔所化。”


    “是……是这笔？”


    齐午阳面露惊愕，似有些不太敢相信。


    杨越轻轻点点头，却没有多作解释。


    所谓人老成精，物老为怪。


    这朱砂笔的来历杨越不可知，但他在抢夺到这支笔后，那独角怪立即消散，很显然已是说明了问题。


    齐午阳郑重从杨越手中接过那朱砂笔，在接过笔的那一瞬，他内心已做好了诸多准备，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与事情。


    但再度出乎齐午阳的预料，那朱砂笔落在他手上后，并未出现什么特别反常的情况，只是让他自以为多年未曾触碰书籍早已经枯竭的文思，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


    “……凡夫祸乱之萌、必先挟一近是之词以为煽惑人心之计、一二见微之士或能逆知其妄、耿耿自立而不陷其樊……”


    最先出现在齐午阳脑海的


    几句，就是昔日他参加乡试科考时，未能顺利破题答卷的文章。


    这时候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想了起来，抬手间脑海里就涌现出了好几句。


    “齐兄，如何？”


    杨越在齐午阳接过那朱砂笔后，愣愣发呆间，忽而也出声提醒。


    “这……这……”


    齐午阳倒退了两步，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朱砂笔，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情。


    “莫非这笔是昔年天上的魁星所用？”


    齐午阳看着手里的朱砂笔，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杨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对于齐午阳的说法，他不知是真是假。


    这笔其中蕴藏了不少秘密，若说与主掌文运的魁星有关，丝毫不牵强。


    不过，杨越在看着这朱砂笔的时候，脑海里所浮现的第一念头，反而是“镇魔图册”中显现出来的那个图案。


    “镇魔图册”之中这次显现的图案是一只嘴里钳着朱砂笔，脚下踩着白色绸带的鸭子。


    “若这是我要找的那支朱砂笔……”


    杨越心中思忖，不自觉的都朝周围扫了一眼，“那，很可能我此行找的……”


    “嘎——”


    就在杨越心念电转间，忽而黑沉的夜幕里一声古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距离似极远，几乎有些若有若无，可偏生杨越一下就听得很是真切。


    “杨兄，你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正摩挲着那根朱砂笔的齐午阳，在这个声音响起后，一下也是抬起了头，左右张望了起来。


    此刻的衢州城，全城街道上都挂着大红灯笼，看上去仿佛像是上元佳节的灯会夜市，周遭好不热闹。


    可实际上，这个时候已是五六月份的季节，不必说季节不对，就是最近些年的衢州城，这上元佳节也早没有灯会夜市。


    天下疾苦久已，百姓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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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生，即便是衢州府这样的府城，除了那些高门大户之外，其中能够果腹温饱的也不过是寥寥的几层人口而已。


    且世道一日难过一日，什么佳节喜庆的日子，早失去了氛围。


    但衢州城内的这些灯火，照亮全城，除了无人之外，倒真是一个映照繁华时节留存下的场景。


    也正是这样的灯火通明，使得两人观望起整个衢州城，也不显得费劲。


    杨越和齐午阳两人先后跳上了旁边的一栋酒肆的楼顶，远远眺望起了全城，寻找着


    那古怪的“嘎嘎”声传来的方向。


    这城内到处都透着诡异与怪诞，方才杨越气血激荡时更是惊出了一堆的鬼祟阴魂，使得杨越和齐午阳都知道此刻他们所在的衢州城，应该就属于“鬼市”或者说是与阳城对应的阴城。


    嘎——


    这时


    ，那古怪突兀的怪异鸭叫声又再度响起。


    这次的声音，比之先前要清晰了不少，声音似乎也大了几分。


    “呃……”


    很是突兀的，就在杨越听到这鸭叫声响起后，忽地一下，觉得肚子微微发胀了一下，下意识的打了个嗝。


    “杨兄，这声音有古怪！”


    而站在杨越旁边的齐午阳，这个时候却是惊呼了起来。


    杨越转而朝齐午阳望去，就见齐午阳已将自己的肚皮掀开，在他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那红色印子看上去像是被人拧出来的，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夹过，或者类似于某些皮肤病。


    嘎——


    突兀的，又是一声怪叫。


    “啊——”


    齐午阳这次不比先前那样轻呼，反而猛地一下抱住了肚子痛呼了起来。


    杨越在旁边站着，忽而也觉得肚皮微微抽动了一下。


    撕拉一声，齐午阳将肚子胸前的衣服直接拉开，这次露出来的红色印子比起先前更深，几乎快要渗出血来。


    “杨……杨兄……这……我这怕是中了……咒……”


    齐午阳看着肚子上的伤口，抬起头朝杨越，有些艰难地开口。


    “齐兄莫慌。”


    杨越侧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的齐午阳，忽而站起身遥遥朝着城中的某个方向望去。


    “我已找到这声音来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