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凡没看到后半段节目，从简红口中得出令人吃惊的消息。


    葛心燃……怎么会……？


    她想起一开始跟宁晓薇保证来着：“……只要不恶意剪辑，一定会被看到！”


    ……她这张开了光的嘴啊！


    乔若凡拿起手机搜索葛心燃的名字，没有奇迹发生，葛心燃最后一次排名三十六，以一名之差遗憾淘汰。


    这简直匪夷所思，要知道，创作组一共十二人，还有五人留下，而这其中竟然没有葛心燃！


    节目似乎把所有的宝都压到了压轴的rap组上，方圆圆的表现强势亮眼，直接将节目带到高潮，其后紧跟的创作组相形失色。


    如果乔若凡没有错过后半段，就会看到创作组虚拟偶像的登场十分潦草，MV和舞台的衔接相当生硬，摄像动不动就切远景，让舞台全景看上去杂乱无章。明明现场看着相当震撼的舞台，在正式舞台里像闹着玩似的。


    葛心燃在节目里呈现出来的形象也引人反感，她面对导师和热门选手活泼讨喜，对着普通队友则是一副高冷的模样，有拜高踩低的嫌疑。真实情况是，这两次根本不发生在同一天——葛心燃看起来高冷那天，正好遇上她身体不舒服——却被剪辑到一起，又放大了周围人的反应，于是共同造成现在的效果。


    而且，葛心燃被淘汰的事情，星慈内部事先竟然没有收到通知？


    简红看到乔若凡凝重的表情，还当她是生气自己有了别的pick，直接问了，乔若凡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么小气！”


    简红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觉得那小姑娘挺不错的，我之前在网上刷到过她，当时就挺喜欢看她跳舞的。节目刚开始的时候，看她势头也不错，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查无此人，现在好了，连半决赛都没进。”老秀粉简红唏嘘，“我还看了网上发的MV，她在里面的表演也让人印象深刻。突然就被淘汰了，我很有必要怀疑是节目做票黑幕！”


    简诚作为那个mv的导演，这时也加入两人的谈话：“葛心燃是还不错。我也觉得奇怪。就算创作组有人会淘汰，也没想到会是她。”


    简红道：“对啊。”


    《AI-ways’love》由于呈现方式和其他几个舞台不同，mv和其他舞台的官方直拍一同放到网上。如今播放量名列前茅，点赞比断层第一——就是不知道其中多少是因为简诚的原因。


    女主角在这个时候却被宣布淘汰了。


    三人围绕这件事情讨论了几句，乔若凡顺便问：“红姐，你觉得方圆圆怎么样？”


    单看剪辑，只能看到方圆圆的努力和聪慧，进步巨大，逆袭冲冠，仿佛一部爽文。简红却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她。”


    乔若凡又问：“为啥？”


    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般这种大热门我都不喜欢。”


    她顺便也看了眼现在网上的各种热搜，很快意识到。


    “我靠，这是在拉踩你吗？！”


    简红活动活动手指，抱来一旁的笔记本电脑，眼中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为了本命而战！


    简诚和乔若凡对视一眼，看这情况，时间也不早了。简诚站起来：“姐，我送若凡回家。”


    皮下为简红的Ruby大粉介入网络骂战，头也不抬，冲另外两人摆摆手。


    *


    不知是第几次了，乔若凡和简诚走在从锦绣名苑到豪洲花俶短短的一条路上。像是一场路程十分钟的约会。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乔若凡没有戴围巾，戴上简诚的鸭舌帽，简诚依旧拉起黑卫衣的风帽，仿佛一个夜行的刺客。两人气质出众，时而有人经过，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


    乔若凡早已经过了心慌意乱怕被发现的阶段，对上陌生人的目光，乃至藏在鸭舌帽下的阴影里朝着对方微笑，心里有种隐秘的被人发现的渴望，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她这样沉默地盯着路人，直到后者心虚地脚步凌乱，开始飞奔起来。


    乔若凡：“……”


    路灯还是那个路灯，在干净的砖石地上现出他们拉长的依偎的影子。


    “红姐好像还没发现咱们。”


    “怎么？你准备告诉她，那天那个gelato其实是给我的？”


    乔若凡难为情：“……她告诉你啦？”


    简诚只是笑。


    乔若凡自言自语：“那看来是真没发现呢……咱们藏的有那么好吗？”


    简诚道：“也可能她作为粉丝不愿意相信，故意忽略了。”


    乔若凡佯装生气：“怎么？我现在谈个恋爱还算塌房啊？”


    两个人都笑起来。


    “4D重组，你之后会很忙吗？”


    乔若凡想了想，回答：“应该还好吧？最近我估计要忙我的新专辑，重组再怎么快，也得排到那之后去了。”


    “哦对，你的新专辑。”简诚被提醒了似的，“主打歌是不是叫《跳蛋》？”


    “……嗯。”


    从简诚口中吐出那两个字，语气还无比认真，不管乔若凡之前已经做过多少心理建设，还是狠狠震了一震。


    她的专辑预热已经开始，不久前公开了主打歌的名字，就如预想一样，在网上掀起波澜。


    #乔若凡跳蛋#这个词条果然出现，网友对此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大多数人嗤之以鼻，认定她在炒作——这已经算好的了，另一些人的恶意调侃，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这是乔若凡自己选好的路。


    她以为简诚或许会发表什么看法，但是并没有，他笑得温柔：“我已经预约了。”


    “嗯！”


    对上简诚的目光，乔若凡一阵心悸，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上方传来简诚的声音：“我下周也要进组了。”


    转眼，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豪洲花俶的檐下。


    “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乔若凡抬头看着简诚，笑容明丽，开玩笑道，“你再不开工，晓薇真的要抓狂了。”


    简诚笑道：“是吗？”


    “好久不进组了，你紧张吗？”


    “可能有一点。”简诚顺着她的话，道，“不过迟早有这一天的，早比晚好——而且只是客串。”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简诚但笑不语。


    眼看简红恢复得差不多了，简诚答应了认识的导演参演电影的邀请，作为初涉内地影坛的一次尝试。想到重回荧幕上闪闪发光的简诚，乔若凡也颇有几分神往。


    “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经常去看红姐的，你就放心吧！”乔若凡乖觉道，“等下次一起在家吃饭，希望是你的庆功宴啊！”


    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纠正道：“——是我们的庆功宴。”


    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他低下头，照例吻别，得到格外热情的回应。乔若凡抬起头，踮起脚，双手攀着他的脖颈，交换一个甜蜜的热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她的鸭舌帽太碍事了，于是掉到地上。


    *


    乔若凡回到家时，阮凌在客厅，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节目，周围有工人来来往往地搬着东西。


    “小乔姐，你回来啦？”


    在阮凌追问乔若凡刚刚去哪儿了之前，乔若凡先发制人：“下播这么早？”


    说着指指那些在家里穿梭的陌生人：“这又是在干什么？”


    阮凌笑道：“小乔姐，我要搬走了呀！这些天多谢收留我！”


    “哪里的话，”乔若凡恍然，道，“是官司有结果了？”


    “差不多了吧，”阮凌哈哈一笑，“林律真的给力！万家怂了，我刚刚收到万磊签字的离婚协议，东城郊区的大别墅归我了！我现在就要准备搬过去，把里面鸠占鹊巢那女的赶出来！”


    “恭喜恭喜！”


    “嗨，都要感谢小宁姐替我找的林律……当然，还有小乔姐的支持！”阮凌犹有几分醉意，“要感谢的人太多了，等我哪天写个颁奖词的……”


    “得啦，别贫嘴啦！”


    “那咋啦！我今后也是单身富婆一枚呀！不许我高兴？”


    乔若凡只有由着她。阮凌在乔若凡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她自己的行李倒没有多少，基本全是直播用的设备和成箱的货物。按照她的说法，搬走本不是必要，主要是为了去新家震慑一番，撑撑场面。


    阮凌盛情邀请：“小乔姐，也去我那儿住几天吗？趁着我家那俩小的还在我妈家，你来，我们接着开party！”说到“party”，她冲乔若凡暧昧地一眨眼，意义不言自明。


    自从那次之后，阮凌对于精彩的单身生活颇有点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乔若凡急摆手：“不了不了。”


    “好嘛，再议！”阮凌从善如流，“没事，那等我那边先安顿下来好啦。”


    乔若凡这时如何再好推脱，爽快道：“好！”


    阮凌急着去新家里一雪前耻，所以当晚就匆匆搬走了。房子里只剩下乔若凡一个人，她竟有点不太习惯。


    无聊的时候，她又刷起微博。网上仍是各种关于《我造星途》的讨论。


    方圆圆是毫无疑问的最大赢家，讨论度一骑绝尘。她前几期的表现也相当两眼，只是在这一期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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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爆”的程度。背后一定少不了节目组尝试“造神”的推波助澜。


    余下热门选手也就跟预想中的差不太多。郑夏紧随其后，Miku因为舞蹈直拍弯道超车，排名超过了李洛依，她的社恐和反差萌属性被发掘出来，酷酷的外表私下热爱宅舞和cosplay，收获了一大批二次元粉丝。


    李洛依恐成最大血包，被Miku超过之后，名次下滑，和于瑶平分秋色，两人还要争抢一个“门面ACE”的称号。


    但论惨，谁也比不过已被淘汰的葛心燃了。网上零星有关她的讨论，也大多都是负面的居多，连带着她的社交账号也跟着掉粉。


    “早该淘汰她了！这个关种！”


    “就一跳手势舞的，被其他舞担爆杀，怎么选进来的？怀疑有黑幕！”


    “mv里就看出来了，唱跳不行，最好的是演技，结果镜头前面还是露馅了吧！”


    “之前传闻有人训练营里谈恋爱的，是不是她？节目里就看到她和其他男练习生眉来眼去的，看着就不安分！”……


    看到后面，乔若凡都有点为葛心燃难过起来，愈发想要拉着宁晓薇问个究竟。


    看完了女练习生这边，乔若凡顺便看了一眼男练习生的情况。延续了第一季的传统，男团整体质量依旧比不过女团。进入出道排名里的四个有三个人的名字，乔若凡都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第一名竟是苏时耀……


    难以相信是何惨状……


    乔若凡忍不住转头把那条微博发给宁晓薇，很快得到宁晓薇的回复。


    宁晓薇：“苏时耀就是很火啊！”


    宁晓薇：“手握几大爆曲，姐姐粉师奶粉可多了，可别小看她们，都是打投的一大主力！”


    乔若凡：“你激动什么？”


    一句话就让宁晓薇没了声音。


    苏时耀不算爆火，小火一把，就像宁晓薇说的那样，也很少是因为节目表现，多是之前积累的粉丝基础。换了偶像妆造的苏时耀，头发染回黑色，穿着学院风的制服，一眼看起来也算是五官端正，笑起来有种人畜无害的人夫感，很能理解他为什么深受姐姐师奶的喜欢。


    因为他在节目里时而流露的警世恒言，也有不少人现在管他叫作节目里的第五位导师。


    乔若凡盯着他的定妆照又看了看，给宁晓薇发消息问：“他究竟有多高啊？”


    宁晓薇隔了一会回复：“不知道……你自己百科下呗！”语气颇有点没好气。


    乔若凡无辜：“百科说他一米八二！”


    “你不是他的老板吗？手下的兵什么规格，你不知道？”


    宁晓薇：“……一米七六，穿鞋一米七八的吧。”


    没过一米八，苏时耀心中永远的痛。


    乔若凡久违地对苏时耀燃起一点好奇心，正要多问一句，像是上天冥冥之中感受到她的意图，热搜榜上一个新词条正在肉眼可见的上升，很快挤进了前排。


    #苏时耀葛心燃#


    两个人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准没好事。乔若凡倒吸一口气，先丝滑地将这词条转发给宁晓薇，这才点进去看。


    因为不久前知晓了节目内练习生恋爱的传闻，带着这样的心理暗示，乔若凡的心情很有几分复杂，相信不少人看到这条词条时的反应就和她一样。


    ……苏时耀不会真的老牛吃嫩草了吧？


    ……难道创作组的氛围就是如此？已然诞生了第二对情侣？


    ……不仅是吃嫩草，而且还是窝边草！这俩可都是星慈的艺人呢！


    宁晓薇估计要头疼了……


    乔若凡心中闪念无数，不知道的是，宁晓薇确实会头疼，却不是因为这个。


    谜底揭晓，喜报——不是绯闻，至少暂时不是。


    事情的起因是葛心燃被淘汰，为此，苏时耀发了一条微博。


    苏时耀：我的好战友小葛@葛心燃_Gaby，很遗憾你最后被淘汰，祝愿未来都是坦途！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节目结束，一起做音乐啊！


    光看内容没有任何暧昧成分，不过在这个时候，无疑会引起轩然大波。


    有坚持这两人谈恋爱的，有苏时耀粉丝澄清的，有骂葛心燃的，有期待苏时耀音乐的……也有在不起眼的角落，有人痛骂节目黑幕，心疼葛心燃，支持苏时耀仗义执言的。


    乔若凡此时心里只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还是私聊问宁晓薇。


    乔若凡：“苏时耀不是在训练营里吗，他哪来的手机？”


    宁晓薇那边正好一条消息传来：“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苏时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