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伍接过他，不做耽搁，化作一缕青烟钻进萧屿的灵台。


    紧接着一只木偶掉落，重新挂回萧屿的腰间。


    林伍再一次回到灵台，看着那些企图进来的金色魂魄，冷哼一声，面若寒冰，“今日就叫你们全部灰飞烟灭。”


    “且慢。”萧屿的魂体也出现在这里，“他们都是英灵，生前皆是有大功德的人，不能断了他们的轮回之路。”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轮回。”


    “为什么？书上说有。”


    “不可能。”林伍笃定道，“因为我没有经历过。”


    萧屿：“……”


    好吧，书上说得确实没有他这个魂体的经历更加真实。


    “但是……就是不要伤害他们。”


    “他们可是要夺舍你。”林伍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慈悲心肠了？”


    “我还有千年冥灯的灯芯。”萧屿说道，“我可以借助它打破他们的执妄。”


    现在的他们只是趋于本能寻找一个身体，并不是真心想伤害他。


    “你真是疯了，千年冥灯的灯芯只能唤醒失魂之人。”林伍神色复杂，“他们都是魂体，除非你……”


    林伍一下子闭嘴了。


    老马哒哒从远处跑来，补充他接下来的话，“除非你同时点燃五十年寿元，你之前为了林伍已经失去一百年寿元，现在只剩下一百年，现在又要拿出一半的寿元，万万不可啊！”


    “无碍，说不定我五十年内就能突破筑灵。”萧屿神色从容。


    “那要是突破不了呢！”林伍恶声恶气，“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天赋差到什么地步吗？还五十年，我一百年都嫌少！”


    萧屿：“我听到了他们内心的声音，我想帮他们。”


    林伍愤然：“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


    “自然是什么都听你的。”面对他的生气，萧屿从内心深处生出欢喜，因为他在意他。


    “我不单单是为了他们，还为了你。”萧屿不敢看他的眼神，偏过头，“这里有你的第二份灵钥。”


    林伍一愣。


    “我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了三纹松草的痕迹。传言，只有芥子空间的器灵死后会诞生三纹松草。先不说遇到芥子空间有多难，自十万年前大战后，三界中的灵器就再也没有诞生过器灵，这恐怕已经是最后一株三纹松草了。”


    这三纹松草就和仙源一样，可遇不可求，萧屿猜测这就是林伍的第二份灵钥。


    林伍继续沉默，萧屿便道：“如今这些英灵意识混沌，已经想不起来三纹松草在何处，我想冒险一试，用五十年寿元换一个答案。”


    林伍喉咙发干，顿了顿，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灭，双眸深深望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根本想不起来呢？如果根本就没有这株草呢？”


    “你说了这些都只是如果。”萧屿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你真的是……”


    “是个傻子，我早就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林伍眸光一暗，慢悠悠道：“我多希望是第一天认识你。”


    “嗯？”


    “没什么。”


    “动手吧。”林伍闭了闭眼，不再多说。


    老马顿时脸色一跨，大喊：“不行啊不行啊，萧屿你再考虑考虑啊。”


    萧屿全然没有听到老马的反抗，只要林伍答应，他就不会犹豫，立刻催动四周的碑林吸收自己的寿元，转而去净化那些英灵。


    林伍被他面上平淡刺了一下，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比我早死，我会替你收尸。”


    “没关系，不用劳烦你帮我收尸。”萧屿轻松道，“来时不带什么，去时我也不会留什么，弥留之际我便会羽化身躯，回归天地。”


    林伍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一次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数的白色光点从萧屿的身体中透出来，化作清风朝着英灵而去。


    随着寿元的消耗，他的魂体透明了几分，站在灵台中，背影平添了几分脆弱，仿若轻轻拍一下，就会散了。


    四周躁动的英灵被一一安抚，逐个浮现出生前的样貌，皆雄姿英发，为盖世之才。


    英灵意识苏醒后，便知道萧屿唤醒了他们，对着他行礼致谢。


    萧屿一个一个询问关于三纹松草的踪迹。


    大半部分或摇头，或疑惑，极少数有见过的印象，但描述起来的地方却十分模糊，且不是同一处。


    萧屿并不气馁，一直询问到最后一位。


    “十年前我曾见过，那时洛衡与欧青山强行破开封印进入这里，它曾出现过修复封印，随后就掉进了一个火红的池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火红的池子？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


    “里面有历代皇室的骨血。”


    “是引血池。”萧屿立刻道，“你们可以给我们引路吗？”


    英灵：“我们可以合力送你去。”


    “好。”


    萧屿感觉身体一轻，再一次睁眼，面前是一个硕大的血红色池子，冉冉白骨沉浮，四周都是陈年血污，空中弥漫着殷红的灰尘。


    此时池子前，三方对立，毫不退让。


    这时候，所有人都戒备看向他。


    萧屿一头雾水。


    萧柘连忙走上来，见他已经恢复神智，松了一口气，想立刻握住他的手腕查探一番他的身体。


    萧屿却不着痕迹的撤开了，“兄长，我没事，是双木前辈救了我，他还留在那边，等我们打开封印一起出去。”


    萧柘眸光微闪，看了他一眼，说道：“好。”


    “现在是什么情况？”萧屿不由得看向萧毅。


    萧毅的长剑此刻正横在墨虔礼的脖子上，死死盯着火斐道：“把妖刀给我，否则我立刻杀了他，全部都别想出去。”


    火斐气炸了，好不容易妖刀到手，还要被别人威胁：“萧毅，你痴心妄想，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墨虔礼安抚着怀中应激的小狸，缓缓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应该还有其他办法，还有这位小兄弟，能否先放开我？”


    “不行。”萧毅油盐不进，“这里的封印是墨子威为你所留，只有你才能打开，一旦出去了，谁知道火斐会逃到哪里。”


    “是子威所留？”


    “嗯。”萧柘走上前，解释道：“二师兄知晓你已经苏醒，早在很多年前就托人设下了封印，想保护你不被天道发现，但同时也限制了你的自由。”


    “只要你完全重生，就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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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印，重新站在阳光下。”


    墨虔礼摸着小狸光秃秃地脑袋，摇了摇头，“子威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不能出去，一旦出去，天理不容，必会降下天灾。”


    萧柘超前一步：“他说他不在乎，就算是天灾降临，他也会设法保下武国子民。”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不能害了他。”墨虔礼看向身侧道，“他已经渡过了这引血池，早就与武国毫无关系，不必如此。”


    “萧毅，放开前辈。”萧柘命令道。


    “大哥，不可以。”萧毅抿唇，“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但事关妖刀，绝不可以松懈，你已经拥有第一块残片了，接下来的残片一块都不能少。”


    “萧毅，你们人族已经有一块残片，这块残片给我们妖族又如何？”火斐道，“难不成你还想要效仿浅野妖君，飞升不成反倒死在天劫之下？这就是污秽不祥之物，就合该给我们妖族摧毁。”


    “呸，想都别想，妖刀给我。”


    “不给！”


    “那我就杀了他！”


    铛！萧毅的长剑忽然被人削断，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后之人，“大哥……”


    “我说了，不要伤他。”萧柘面冷如寒冰。


    萧毅面色挣扎，眼中不甘，深呼吸几下，最终妥协，退至后方：“是。”


    萧柘对着火斐道：“你也先别急，还需在这里等上五十年……”


    咚！突然而来的震动打断了萧柘的话。


    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墨虔礼此刻脚下裂开了一条硕大的缝隙。


    引血池轰然炸开，数不尽的粘稠血液如同雨滴四溅。


    “这引血池，毁了也罢。”墨虔礼虚站在最上方，“自当年子威成功脱胎换骨踏上修行，武国再也没有一人可成功走出这池子，这么多年，我看到了多少惊艳绝尘的后辈死在这里，又有多少人同墨景渊一般，心魔难除，铸成大祸。”


    “这一场毫无希望的幻梦，今日便断在这里吧，日后再有后辈无缘修仙，大可以来恨我，也好过白白葬送性命。”


    墨虔礼看向下方众人：“只麻烦你们替我带一句话给墨景曦，武国，只会由她君临天下。”


    “前辈，快停下！”萧柘脸色微变，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立马冲向前。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墨虔礼身形一下子变淡，他以自己献祭，提前打开了封印。


    一个黝黑的出口浮现出来。


    墨虔礼将离他最近的萧柘推了进去。


    接着是萧毅，然后是火斐，甚至是魔十一，他全部都送了出去。


    最后轮到萧屿的时候，他却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墨虔礼诧异，他现在手握封印力量，就连萧柘都无法移动，萧屿却行动如常，这不可能。


    墨虔礼不信邪，伸手再次抓向他。


    萧屿这一次，没再动，仍由他抓住。


    就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从他身上发出耀眼的金光。


    墨虔礼大惊失色：“先辈英灵！”


    英灵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钻进墨虔礼的身体，不断修补着他流失的魂力，中断了他的献祭。


    “这这这……”墨虔礼瞠目结舌。


    萧屿朝他伸出手：“英灵们愿意帮你，我们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