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世外奇境,三河之地
作品:《阿努特纳斯》 抵达北海边界的最后一个检查点,在随行军人的合法证明下,陈丹与陈立新顺利通过检查,彻底离开了北海。
等在她们面前的,是充满未知的、真正的无人区。
“我们接下来,是要出发去联合城邦了吗?”
陈立新一边穿防护服,一边朝门外陈丹等待的背影问。
“不,”陈丹倚靠着门框一侧站着,背影摇了摇头:“我们要先去三河区交接人手。”
“三河区?那是什么地方?”
“我真正的属地,也是一个和你们红派有合作的地方。”
陈立新猛地抬起头来,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看你这么面生,我还以为你是最近新加入奕川那边的人呢!”
陈丹背对着陈立新,嘴角轻带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扣紧腰间的皮带,陈立新站起身,试着踏了踏脚上穿的军靴,感到一种沉重的踏实感,新奇又神气,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透出明媚的笑意。
“走吧!”
没错,这才应该是她这趟无人区之旅的真正打开方式嘛!
……
漫漫荒原一望无际,眼下正值初春之际,新生的野草如陆地上的波涛汹涌的海,随阵阵刮过的大风哗啦啦地起伏涌动。
陈立新打开一侧的车窗,惬意地半躺在右座,干爽又略带些未消融残雪冷意的风灌进越野车内的驾驶舱,唤起心中最原始自由的畅快。陈丹也配合地打开音乐,二人笑着打着拍子唱着歌,越野车在音乐的喧闹声中一路前行。
行至将近傍晚时,夕阳西下,照耀大地万物覆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陈立新眯着眼睛,望见远方约两公里开外,一大片整整齐齐的人造田野块,一条长河蜿蜒曲折,穿越其中,直通向西边的群山,河岸两旁则是层层叠叠的乡下村落遗址,看起来是个有人的地方。
陈立新扯开嗓子,在音乐声中大声问道:“是哪边吗?!”
“是!”
陈丹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回应。
行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陈立新壮起胆子,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好奇地往三河区仔细望过去。
现在要看得更清晰一些了,几排铁丝网将方才她看见的区域前面拦住,隐隐约约可见一些人在其中的村落间走动。
她们前方约两百米处,铁丝网的外面有一个哨站,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持枪女人。
陈立新赶紧把身子缩回了车窗内,又把音乐声调大了一些。
陈丹在哨站前停住车,她摇下车窗,用乡音向哨站里的那个女人喊了一声。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哨站里的女人走了过来,陈丹回过头,向陈立新点头示意后下了车。
尽管听不懂,陈立新还是默不作声地竖直了耳朵。
越野车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攀谈声,听起来陈丹和那个女人似乎很熟络的样子,大致能听出来一些田地、安全、联合城邦之类的词汇。
过了不久,车门突然被打开,陈丹很快地钻进车辆,陈立新观察到后者脸上有着某种难以掩饰的喜悦。
心中的情感被引起共鸣,她忍不住衷心祝贺道:“恭喜你回家啦!”
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喜形于色,陈丹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谢谢。”
哨站的女人站到越野车外一侧的地方,冲她们点了点头,陈丹开始重新启动车辆。
陈立新坐在原位上,远远望见远处的铁丝网大门被打开,心知她们这是马上就要进入三河区了。
三河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行驶入三河区的村落,陈立新又好奇地探头往车窗外望,才发现这里要比她想象中更现代化。
四周的田野有飞来飞去的无人机打理,几个女人坐在大棚里面挑拣种子;较远处,红瓦白墙的楼房错落有致;房屋间蜿蜒曲折的道路边上,各种营业的商铺正在开张。
经过越野车旁的女人们时不时地跟她们打招呼,陈立新也连忙热情地招手回应。
就这样一路深入三河区,眼见着越野车已经开进了居民区,离前面那个俨然一副“村长办公处”的花园小阁楼越来越近,陈立新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怎么一路上,她连一个男人也没看见?
不知为何,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
她直接转头向陈丹问道:“这个地方是没有男的吗?”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陈丹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没有。”
陈立新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这里哪儿来的小孩?”
“三河区的人可以自由外出,她们怀孕后查出是女孩的话,就会通知我们接她们回来,我们也会定期从下邦的孤儿院里收养一些女孩。”
“怎么养孩子们呢?孕妇的话,恐怕不好工作养家吧?”
“整个三河区就是一个家,我们彼此照顾,这里也没有商品经济,不流通外面的货币。”
陈丹的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内容,陈立新听得有些微微的愣神。
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颤抖着手指指向远处的那几家商铺,“那么,前面那几家商店是?”
“那个啊,里面摆的零食和小吃是公开发放的,饿了可以直接去拿。”
陈丹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儿,继续说道:“喜欢做饭的人一般会去里面申请工作,吃不完浪费的人会被处罚一个下午左右的社区公共劳动服务。”
“这样啊……”
陈立新慢慢地点了点头,差不多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离村长家还有五分钟不到的距离,陈丹开车驶向附近的停车场,突然听见陈立新感叹道:“没想到无人区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
她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一个自豪的微笑。
“那是因为,我们会严格控制这里的出生率,人口不会因为男人们贪婪的个人欲望而过度泛滥,三河区的所有物资也因此得以合理周转。”
“听起来真不错!”
陈立新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话说,你们是怎么建立起这样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啊?”
陈丹眨了眨眼睛,声线里突然透出几分调皮。
“这种事,你还是去问村长吧。”
陈立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后靠在车座靠背上。
此刻,她的心中已经生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毕竟,她本就是大学城里传媒学院新闻系的尖子生嘛。
将车停到花园小院附近的停车场里,陈丹和陈立新背好背包,向村长家走去。
“叮铃——”
门铃声响起,陈立新挺直身板,安安静静地站在陈丹后面,过了约一分多钟左右,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
老实说,如果这是在联合城邦,陈立新会毫不犹豫地认为眼前的人是一位称职的女佣。
然而这是在三河区,所以她此刻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上身穿着米灰色针织毛衣,下身宽松黑色阔腿裤,一头银白花发的臃肿老妇人,正是这个区域真正的领头人。
陈丹上前一步,握住老妇人的手,亲切地问候道:“好久不见,吕妈妈。”
陈立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等等……吕妈……吕什么?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随意而亲密的吗?
那等会,她……也要这么叫吗?
在陈立新震惊的眼神中,吕妈妈和陈丹亲密地彼此拥抱了一下,像是一对真正的祖孙一样和谐。
“好了,进来吧,孩子们。”
吕妈妈慈祥地看向陈丹身后的陈立新。
“把你们这一路上的事情都跟我说说。”
进入屋内,室内光线十分明亮,不大的客厅肉眼可见收拾得十分整洁,进门的地方摆了小半面墙壁的绿植,客厅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壶花茶和一盘果盘,两只毛色相似的狸花猫正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一切都令人感到温馨而舒适。
吕妈妈拉开沙发后的窗帘,外面的夜景静谧而美丽,外面隐约传来不远处人们走动的声音。
陈立新和陈丹并排坐到沙发上,陈立新忍不住去抚摸身旁的猫,猫发出一阵阵可爱的呼噜声。
吕妈妈走进书房里不久,又拿着书房里的电脑出来,坐到她们对面。
陈立新抬起头,看见吕妈妈脸上的笑容。
“说起来,一路奔忙,你们还没吃晚饭吧?”
陈立新心底一个激灵。
这么晚了,还要这样一个老人给她们做饭,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她连忙摆了摆手:“不——”
“饿了的话,我们早点讲完,你们好早点去附近的晚餐店里吃饭。”
陈立新愣了一下,看见吕妈妈手中的电脑,顿时释然了许多。
……是啊,这里的人已经不需要每家每户丈夫们的妻子来为客人做饭了。
在三河区,任何劳动都是公共的,包括以往父权私有制下女人们为男性公民们提供的家庭内部无偿劳动。
在这里,例如做饭、育孩、亲属养育等等,都有专门的社会责任分工,家务则被规定为培养个人素质的公民个人义务,纳入了三河区的教育必修科目里面。
如果是那些没有人感兴趣,或者过于繁琐,又或者是过于高危的职业,人们就会制造出相应的机器人,用以辅助整个社区的合理运作。
比如眼前这个圆柱筒一样的、身上长着几只手的园艺机器人。
陈立新看着旁边那小半面墙壁的绿植,一个圆盘状的飞行小机器人正在为它们浇水。
而在她的身旁,陈丹正在跟吕妈妈讲述在研究所内部得到的情报,吕妈妈仔细地听着,在电脑上一一地录音记录。
她记得联合城邦里也有不少这种家居型的机器人,只不过它们一般是美女样式的,而且功能也更丰富和人性化。
最近几个月,其中的大品牌还推出了各种各样的帅哥样式,在整个上邦火爆一时,当时她的好多同学都在讨论要不要去买一个。
她清晰地记得,她当时在讨论的同学中间不屑地说道:“要是大半夜的起床上厕所,看见家里有几个人影在晃悠,那可不瘆人的慌?”
其中几个跟她交好的同学出声赞同。
然后她们开始讨论要不要半夜把机器人断电。
如今看来,或许这其中本质性的意义,实际上远远要比吓人与否,或者女男机器人与否,要更值得人去深思。
“好了,姑娘,我记得你叫陈立新,对吧?”
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陈立新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是的。”
吕妈妈合上电脑,脸上的笑容和蔼极了,“刚刚听陈丹说,你有一些问题要问我?”
“是的。”
陈立新郑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我想请问,您是怎么在无人区建立起这样一个,只有女人存在的区域的?”
陈丹起身去倒茶。
吕妈妈思考了片刻,说道:“不是我,是我们。”
陈立新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吕妈妈。
她知道,那些封存已旧的历史,将从这位岁月见证者的讲述下,重新被揭开。
果然,吕妈妈接过陈丹倒来的茶,开始述说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吕月英出生自战前北海附近的一个小国家,她在偏远地区的乡下长大,从小没有读过书,和家中其她的三个姐妹一起,一家人靠供养唯一的儿子度过。
在她活到十八岁时,人类历史上的最后一场战争打响了。
战争真正的导火索已经被AGPC在数据库中抹去,但其实人们知道,无论是什么原因,战争总是永无止境。
原本是大洋另一彼端的国家最先遭殃,但在国际争端的风云变幻中,另一个大国开始强行登入北海这片小国家的据地,以军事同盟的名义开始建立武器实验场地,广泛征兵。
吕月英家唯一的儿子就这样上了战场。
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里,噩耗从前线传来,吕月英的父母和姐妹哭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决定将战火下的日子将就过下去。
从那时起,吕月英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她要为弟弟报仇,冲到战争的前线去,为自己的国家夺得民族的荣耀。
这样的愿望一直维持到了她二十一岁,战争此时已经到了中期,北海小国的统治集团已经变成了任大国控制的空壳子。
社会动荡不断,人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吕月英一家躲到了更偏远的乡下,靠种土豆为生。
直到有一天,前线传来通报,男的都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女的上战场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吕月英激动极了,她一把扔掉地里的锄头,将消息告诉了其他三个姐妹。
除了顾全大局,决定要为父母养老送终的大女儿外,其他几个女儿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父母告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后,她们手牵着手,光荣地上了战场。
战争是残酷的。
最终活着回家的女儿只有吕月英一个。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后,才知道父母早已故去,唯一在世的亲姐姐早已经远嫁外国了。
或者说,是嫁到远方。
因为北海的小国已经解体了,战火纷飞,隔壁的BD两个大国正在争抢北海这片区域。
而她自己也已经面目全非,苦痛的战争使得她失去了生育功能,还患上了严重的哮喘和战争后遗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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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闻到硝烟和火药的味道,她就会开始神经质地发狂。
无处可去,也不忍去打扰姐姐平静的生活,她成为了一名飞行雇佣兵,开始在各国间流浪。
在她二十八岁战功赫赫的时候,A国认可了她的实力,给了她公民的身份,她欣喜若狂,拿出身上所有的积蓄,在街道上开了一个孤儿院,用以接纳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
战争的晚期阶段,无尽的战火已经连绵到了A国,一场人为的传染疾病在四处蔓延,病毒的投放方至今无人知晓,但人们都还记得,它令死者体现出来的恐怖惨状。
吕月英的孩子们也没能幸免,大半个孤儿院的孩子在死去,在上司的劝告声中,她带着深入骨髓的仇恨,毅然决然加入了XX计划,成为了其中的中心执行人。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核战争计划之一,它在短短三秒内,毁灭了一整个国家。
战争是残酷的。
她带着铺满胸襟的功勋和奖章,带回了A国人民的荣耀,也得到了A国政府承诺的,孤儿院里孩子们额外的疫苗和物资分配。
但更宏大的□□势不容她参与其中,A国成功撑到了与最后的三个大国进行决战,然而接下来的绝望并非人为,也并非人为可以控制。
那就是饥荒。
非常简单的答案,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将其解决——几乎所有的土地都被严重污染,海洋中充满辐射,田野里遍布地雷,水资源已经接近枯竭,连绵不绝降下的酸雨对现存的文明加以进一步的毁灭。
包括A国在内的四个大国,就在这样一致的困境中进行着最后的战争。
水和粮食的价格逼近了难以想象的高度,整个社会的经济彻底崩坏,各个家庭为了生存下去,对妇女儿童的流通贩卖成为了常态。
而吕月英面临的困境更为艰难——在应A国政府的要求将男孩们送上战场后,她被要求摘去勋章,辞去工作,将孤儿院里仅剩的女孩们和她一起带走,进入战时特设的“百合花之家”。
“那是什么?”
她当时这样问她的上司。
“那是国家最后的底线,是民族的根基保证,是一个女人实现她崇高荣耀的地方。”
上司挺着胸膛,庄严深沉地这样对她答道。
真相是,那是女人们完全付出身体自愿的地方,是将个人献给民族和国家的地方。
人的生命,为了光荣的牺牲而被创造,为了正义的杀戮而被创造。
抽象的宏达叙事已经深植入每个人的脑髓,除此之外,个人的、具体的毫无意义。
站在上司面前,吕月英想到自己军人的身份,想到A国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己和孤儿院的扶持,想到自己A国公民的身份,再想到A国社会上民不聊生的惨状……
她服从了。
但她的女儿没有。
枪声是一瞬间响起的,明亮的火花倒映在她眼中,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上司的身影重重倒下,像是一个畸形肥胖的东西,砰一声炸裂开来,惊醒了浑浊昏睡的眼。
那个右腿残疾的女孩站在孩子们中间,手持一杆自造的“筒子枪”,脸上的神情有着一种这个年龄的女孩特有的那种,最为骄傲果敢的冰冷。
上司模糊不清地呻吟了几声,慢慢地就不动了。
她看见血从他胸前的大洞里汩汩流出,她就这样茫然地看了一会儿,视线转移看向那个女孩。
她看见女孩放下枪,平静地看着她,她看见女孩的嘴巴在轻轻地动,好像一首安魂曲的旋律,一直流淌到她心底深处。
“妈妈,我不想当人了。”
“妈妈,再见。”
下一秒,女孩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太阳穴举起枪。
于是,耳鸣和晕眩的呕吐感,就瞬间填充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在战争后遗症带来的精神错乱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的身体已经冰冷,女孩们的哭声在孤儿院里回荡。
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她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好像身体的血液突然换了一轮。
好像,蜕了皮一般。
直到三十五岁的今天,她才真正看到自己,才真正从一个女人的身体里看待整个世界。
过往的一切苦痛此时无比清晰,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着,排山倒海的罪恶感向她涌来,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血液喷到身上的感觉,想起自己参与过的计划,想起被敌人捅进下腹时自己的惨叫……想起很多很多。
她突然又想起来,在北海军营的那段时间,她看到战友们冲进异国的一个村庄,在将那里的男人杀死后,他们又强碱了那里的女人,在离开的时候,将子弹射入她们的□□。
“这是为了惩罚她们生下那些XX国杂种!”
他们一脸憎恶地这样对她解释道。
那些异国的女人死去了,她的女儿也死去了,而她现在,终于血淋淋地苏醒来,幼小的躯壳破壳而出,用生而为女的目光,重新审视整个世界。
她终于明白,同样的历史将无止境地循环发生,以各种借口制造的阶级和民族差异在每个人心中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带着人们无止境地冲锋陷阵。
在因为人们喰食彼此的纷争中得以建立起来的,庞大的国家机器中,女人永远是最底层的劳动力制造养成工厂,并将因这个致命的身份,被永永远远困在纷争的最底层。
吃女人的历史该结束了。
孩子们不想做人,她就带着她们离开这片人的地方。
她们将以创造者,以公民的身份,去创造一个新的文明。
吕月英带着剩下的女孩们,离开了A国,离开了一切可以看到人的地方,抵达了现在的地方——三河区。
三条干涸的河床是她们建立新文明的基础,一开始只是一个茅草小屋,后来又多个院子,再后来又多了许多许多,附近流浪的女人们口口相传,投奔这里,于是这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
吕妈妈口中的故事结束了,而陈立新已经听得泪流满面。
接过陈丹递来的纸巾,陈立新用力地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带着鼻音的声音问道:“吕妈妈,创造了这样的奇迹,您真的很伟大。”
吕妈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谢谢你,这样赞扬我的母亲。”
陈立新恍然大悟,原来吕妈妈是吕月英的女儿!
感到胸中的情感前所未有地激荡,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坚定地对吕妈妈说道:“我能去看看吕月英女士的墓碑吗?这样的历史不应该被人类遗忘,我想记录下它,带到联合城邦去。”
吕妈妈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她活泼又坚定的样子,像极了自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人们。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