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长，人带到了。”负责引导的族人敲响族长宅。


    得到屋主人的允许，犬冢犬稚不待日向的人动作，便大大咧咧地推开房门，还没踏入屋内，打招呼的声音就先传到了屋子里。


    犬冢犬稚大笑：“好久不见了，日向千枝！”*1*3


    这位犬冢来人看着不到二十，在冬天着无袖皮袄，皮肤黝黑，一身厚疤，脸上带笑，眉头却紧皱着，在双眉之间挤出长长的皱纹。


    他的语气轻快，人长得却凶悍得很。


    土蜘蛛来人悄悄落在他身后。*2


    土蜘蛛的人叫美知，比犬冢略矮一丝，身着混合战斗装的族服，双臂乖巧地放置在身前，及腰长发贴身轻垂。*2*3


    她低眉垂眼，面白唇红，嘴角轻抿着笑意，安静温婉，一副最讨贵族欢心、也是最让人放松警惕的无害乖顺模样。


    但在犬冢犬稚踏入屋内，露出刻意躲在自己身后降低存在感的土蜘蛛美知时，日向正道的目光却瞬间锁定在后者身上。


    他莫名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寒意。


    下一刻，厚重杀气向土蜘蛛美知碾去。


    日向正道将杀气控制地很好，他的杀气完全针对这个不知敌我的家伙，没有向周围泄露半分。


    可是面对那颇有压迫力的杀气，土蜘蛛美知却只是脚步微顿，面色不变，顺滑更改计划，从犬冢犬稚身后绕出，走在了犬冢来人前面。


    犬冢犬稚丝毫未觉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邀请犬冢一同拜访日向，却一定要走在他后面的礼貌又腼腆的同行。


    日向千枝同时观察到众人的反应，面不改色地引导两位客人坐下。


    犬冢的人同入屋之前那般大大咧咧，随便客气两声就一屁股坐在桌前。


    土蜘蛛的人无声跪坐，气质与入屋之前完全不同。


    正道凝视着她。


    会面用的屋子不大，整个空房中只放了四个小矮桌和不起眼的装饰，四桌中有三桌空荡，唯有正道的面前放置了一炉熏香和拇指大小的木盒。


    屋内侍奉的族人为众人送上茶水和小食，点燃熏香，悄悄退下。


    客人和茶水都到了，但是在正式开始之前，日向千枝与犬冢犬稚先寒暄起来。


    “贵忍族的少族长身体恢复了吗？”


    犬冢犬稚也完全没有聊正事的态度，乐颠颠和千枝唠家常：“好呢好呢，身体回复差不多了，还是得谢谢你们之前的帮忙啊！”


    犬冢的忍族发展比较偏向普通小忍族，多是居于些小贵族之下，类似于门客给贵族打工，但是工钱和身份极低，没活跑腿的时候就在族内种地，或租一些地种地。


    犬冢一族的性格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非要说的话就是他们喜欢对外宣称自己是小型忍族，理由是家族里有二十多号成员（但是二十多个成员里有十多只忍犬）。


    日向和犬冢的关系不算密切，但是相对友好一些。


    双方的缘分起源于犬冢少族长重伤，犬冢派人花重金请来救命药草，中途遇到隐藏身份的忍者群攻击，是日向的商队帮了犬冢一把才没让犬冢少族长死掉。


    日向千枝和犬冢犬稚聊得开心，土蜘蛛的人在观察日向正道。


    日向正道早已换下之前的那身单衣。


    他凌乱的长发被削齐了边缘，身着日向宗家的精良族服，衣领缝制族徽，圈住劲腰的带子缀有特殊花纹。*4


    日向最不规矩的人此时直腰盘膝而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遵规矩的宗家少爷。


    土蜘蛛美知见过日向龙丸的模样，清楚此人并非负有盛名的天才小少爷，可她从未听说在日向一族，还有人能与日向龙丸同级。


    难道是那位神秘的日向正道？


    她将目光挪到额头处，被敲击细密的护额遮挡住了视线，无法辨识铁片下面的模样。


    也对。土蜘蛛的人腹诽道：日向正道的身份不配穿这身衣服。


    而且那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杀气，显然沾染了无数鲜血。


    传闻中的日向正道几乎从未离开日向族地，外界皆言他整日闭门不出，尽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虽然他年少时展现出惊人的实力，隐隐有成为日向族第二天才的潜力，但如今却没有磨练自己的杀气，即便是再优秀的人，如果自甘堕落，最终也会沦为废柴。


    土蜘蛛美知对正道的印象与外人无异，甚至因为土蜘蛛针对日向收集过情报，他们内部的人对正道的评价就更加负面——


    在他们看来，日向正道已经数年未曾出手，早已废了。


    土蜘蛛美知的视线缓缓移向日向正道的脸，试图从他的特征中找出能判断其身份的线索，于是后者那双绿白混色的双眸便被她注意到。


    双色的眼睛？


    日向哪有双色的眼睛，莫非这人的血脉不纯？


    土蜘蛛美知瞬间联想到忍界混乱的人际关系——既然血脉不纯又身居高位，可能是日向族长的私生子，或者是被他们藏起来的第三个孩子，用于秘密训练，培养死士。


    土蜘蛛美知将日向正道的所有信息牢牢记在心中，准备返回后立即向族长报告。


    屋内香气袅袅，令人感到一丝宁静。


    然而土蜘蛛美知的内心却难以平静：也有可能外面的那个日向龙丸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用一个伪造的天才去吸引仇恨，保护真正要保护的人。


    她本不该多想，却禁不住脑内越想越多，纷乱的念头涌入脑海，根本不受控制。


    ——莫非这个人比龙丸更强，莫非日向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对面的日向少爷看过来的目光愈发深邃，土蜘蛛美知只觉得屋内阴森得很，心里越发慌张，竭力保持职业素质，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另一边，犬冢犬稚和日向千枝的聊天兴奋地直嗷嗷。


    他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半跪半起，双臂在空中舞动，边说边给千枝面前塞小食，不像是个不熟的客人，反而像在照顾家中小辈，就差带着他心爱的超大忍犬驮着小辈满屋子爬。


    面对眼前的半疯客人，日向千枝笑容不变。


    她趁犬冢犬稚唠完一波，停下来喝水休息的时候，给他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日向正道。


    千枝：“我旁边这位是——”


    犬冢犬稚插话道：“哈哈我知道！日向龙丸是吧！”


    他起身跨步上前对正道伸手：“久仰大名！”*5


    日向正道把目光从土蜘蛛的人身上挪开，盯着犬冢的手看了片刻，在犬冢犬稚笑容僵硬之前，终于施舍般抬起了右手。


    犬冢犬稚一把把手拽过来，握住连连晃荡。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今天可算见到本人了！”


    湿润黏稠的水汽沾满干燥的掌心、掌背和指缝，令他手指微僵，只觉得后颈头皮发麻。


    犬冢犬稚一屁股坐回去，想和正道聊聊天，却被千枝引导回去处理正事。


    日向正道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他的手指在桌下微微缩伸，几次试探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借助桌面的掩护，在裤腿上轻轻蹭了蹭。


    可是刚一动，正道再次僵住。


    他想起来这身衣服是谁的东西，于是两种嫌弃同时攻击他。


    日向正道努力转移注意力，回视土蜘蛛，发现土蜘蛛的人正盯着他的手的方向看。


    正道：……


    日向千枝忙完好犬冢那边的客人，主动与土蜘蛛搭话，化解了正道的困境。


    正道顺势收回目光，端坐敛眸。


    这一幕落在土蜘蛛美知的眼中，就成了这位神秘人物听从日向千枝的命令。


    屋内的香气愈发浓郁，她不由自主地反复思索，越发觉得日向绝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培养死士并不罕见，许多有条件的忍族，甚至贵族和大名，都热衷于培育属于自己的死士。尤其是日向一族还有笼中鸟这种东西存在，想要培育死士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身份特殊且实力强大的人，显然不可能定位死士，日向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日向正道突然抬手，土蜘蛛美知心中一惊。


    她紧紧盯着日向正道的动作，直到看到后者只是打开香炉，轻轻捻起木盒里的粉末扑灭香火，并未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这才松了口气。


    数个呼吸间，屋内的香味逐渐淡去，她感觉自己的心也逐渐平稳。


    不要想那么多，这些都是族长需要考虑的事情。土蜘蛛美知在心里告诫自己。你还有其他任务，不要走神！


    犬冢犬稚那边也冷静下来，框框喝水。


    日向千枝和善地笑着对土蜘蛛美知搭话：“贵族长身体还好吗？”


    土蜘蛛美知微弓身体，礼貌回应：“承蒙您关心，族长大人身体健康。我来此除了替族长探望您，主要还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哦？”千枝问道：“什么事？”


    土蜘蛛美知低眉顺眼答：“土蜘蛛想与日向做几笔交易。”


    她侧目看了看旁边疲惫的犬冢，与一副“与我无关”态度的正道。


    千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想单独谈的提议，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交易。”


    土蜘蛛美知随即提出了粮食和武器工具的建议。


    日向千枝摇了摇头：“这方面我们已经有合作对象了。”


    土蜘蛛美知微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千枝接着道：“土蜘蛛居于山中，定然是不缺药材的吧？”


    土蜘蛛美知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露出一抹笑容：“如果您有需求，请尽管提出。”


    土蜘蛛一族没有血继限界，多擅长土遁，家家户户都饲养着蜘蛛，与同样饲养忍兽的犬冢一族、油女一族关系融洽。他们依山而居，喜欢住在地下，从不事耕种，完全依赖山中的资源。


    整点药材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尤其现在日向内乱，药材的需求显得尤为合理，这并不出乎土蜘蛛一族的意料。


    日向千枝便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这下，反而轮到土蜘蛛美知闭嘴了。


    日向少族长提出来的需求，赶上他们对日向预测的整整一年的药材需求，如此巨大的数量，反而让掌握情报的土蜘蛛美知犹豫起来。


    “这……”她微微皱眉，面露为难之色：“这么大的量我无法自行决定，还请您允许我回报族长。”


    日向千枝当然应允，理解又大度。


    犬冢犬稚这时候休息完毕，坐起来，朝日向千枝说道：“如果日向冬季需要狩猎，随时可以找我们，助力众多，量大管饱！”


    当然，他的意思可不是白帮忙，酬金必不可少。


    ……


    会面结束后，犬冢与土蜘蛛的人离开。


    日向正道与日向千枝走在廊道中。


    正道问道：“土蜘蛛对我们有敌意，为何要与日向交易，你又为何同他们购入药材。”


    正道对类似的知识摄入渠道有限，胡茬大叔在空桑派懒得管这些，他便也不清楚。


    日向千枝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已经开始试着让正道代替龙丸的位置，便把这些内容一一掰碎，喂进正道嘴里，以满足正道的好奇心，并利用好奇心教导他。


    “土蜘蛛的人在用交易试探我们。”


    土蜘蛛提出的交易都是难以获取的情报，比如仓库存货工匠产出一类。而日向一族的人数并不难捉摸，只要根据日向所需物品的类型与数量，就可以推测出族内的情况。


    因此，千枝果断拒绝与土蜘蛛进行这方面的交易，用不存在的合作对象作为借口，巧妙地推辞了对方。


    ——不过这个“合作对象”也不算不存在，毕竟他们已经在与千手一族接触了不是吗。


    根据这方面原因，千枝反而利用过不了多久就会众人皆知的伤亡情况，诱导土蜘蛛怀疑他们情报的真实性。


    聪明人容易多想，这种招数对多疑的聪明人非常好用。


    而土蜘蛛生性多疑。


    日向千枝又告诉了正道另外的内容。


    “土蜘蛛与大名有关系，如果让他们趁虚而入，必然要签下长达数年的交易契约。即便想要中断交易，他们借助关系，别人也得掏出一笔不小的费用。”


    正道皱眉，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问他们药材。”


    “因为他们不是真心来赚钱的，我们所需的药材数量庞大，他们绝不会答应。况且就算同意，他们从不大张旗鼓的宣传与大名的关系，我不接他们的招便是。”


    “而且他们想要插手，也没多少机会了。”


    千枝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日向正道捕捉到大名两个关键字。


    “既然未宣，你如何知道关系？”


    “那当然是我的情报啦！说起来太复杂，下一次吧！”


    千枝背过手，大步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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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能不能借此操作一番，就看大名的人来得快还是慢。”


    闻言，日向正道往远处看去，向旁侧跨出一步，立即消失在原地。


    日向千枝对正道的离去并不意外。


    她心情愉悦地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白檀扇，但随即想起来龙丸，内心沉重起来。


    ……


    离开日向族地，犬冢犬稚将拇指食指搭在嘴边，深吸口气，吹响长哨，唤来在附近等待的忍犬。


    数只大小不一的忍犬落至眼前，最小的不到膝盖高度，最大比他高出一个头来。


    其中一只修长黑犬走出，居然口说人话：“怎么样？”


    犬冢犬稚把遇到的情况全部告诉它：“你先回去把消息告诉族长，就说日向还有人，一定要当日向龙丸没有失踪。”


    黑犬点点头，“碰”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犬冢犬稚跃到大狗狗背上，带着数只忍犬往族内赶去。


    *


    另一边，土蜘蛛美知正飞速逃离日向，不敢在日向附近逗留，匆匆离开。


    离开房间后，她的脑袋清醒许多。


    从神秘宗家少爷到对不上的日向情报，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


    ——犬冢的人似乎真心相信那人是日向龙丸，犬冢的人没那么傻，桌上的熏香绝对有问题。犬冢的人可能不会有事，但自己这个当场察觉不对的人绝对会死！


    可恶，不该选择忽悠傻子打前锋，真是傻人有傻福！


    逃出日向族地一段距离之后，土蜘蛛美知放松下来，停在一颗巨木旁，长呼一口气，拽着长袖轻轻蘸取额头上的汗珠。


    她的面部异样的红。


    蓦地，一股眩晕出现。


    土蜘蛛美知刚从那个眩晕中脱出，杀气便突然接上。


    这股杀气铺天盖地，比会面时更强大，比血液更粘稠，比雾气更潮湿，紧紧锁住了她的喉咙，令人难以呼吸，令她眼前幻视了尸山血海。


    土蜘蛛美知立马掏出苦无警惕着。


    “别动。”


    阴冷深沉又古怪扭曲的声音出现在耳旁，土蜘蛛的人一个冷颤，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肩膀向上蔓延。


    “不要动。”


    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土蜘蛛美知控制住自己的右手，缓缓转移眼珠子，往声音传来方向看。


    她看到漆黑顺滑的长发，看到精美的护额，但是看不到脸。


    成年版的那位神秘少爷警告她：


    “你是聪明人，不要说不该说的东西，否则会发生什么，你自己清楚。”


    土蜘蛛美知猛地向后刺去！


    那位少爷如同阴暗的鬼魅般轻轻飘动，眨眼间消失在密密巨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目睹这种诡异场景，土蜘蛛美知心中一阵寒意袭来，脊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逃离的脚步更加急促。


    树上。


    日向正道还是孩童模样，用三指轻捻着一颗毒丸。


    待土蜘蛛的人离开，毒丸碎作粉尘，被风轻轻一吹，消失在风中。


    日向正道站起，也消失在原地。


    ……


    土蜘蛛族地与日向较近，不到一个时辰，土蜘蛛美知就回到族中，跪在族长面前。


    “照你这么说，说日向在培养邪士？”土蜘蛛族长问道。


    “是。”美知回答道：“那种移动方式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方法。”


    土蜘蛛族长沉默不语。


    美知：“我们是否要继续将日向的事告知主公大人？”


    “在那之前有件事你得知道。”


    土蜘蛛族长对她摆摆手：“主公大人要见日向少族长，没有等任何人的情报。”


    土蜘蛛美知突然呆住，继而面色大变。


    商议的声音嗡嗡，很快便从所谓的主公大人绕回神秘少爷身上，越琢磨越认为有问题。


    在屋内二人交谈的时候，日向正道光明正大地站在窗外，如入无人之地。


    他本来打算屠尽土蜘蛛一族，但是如今看来，或许留着土蜘蛛对他更有益。


    日向正道抬手拂去窗台上的毒灰，懒得再听后面的内容，转身离开。


    他缓缓踱步在土蜘蛛主道上，来来往往的土蜘蛛族人都无视了他。


    路旁的一户人家跑回来个孩子，高高举着一窝鸟蛋：“娘！娘！你看我和舅舅在外面找到了什么！”


    劈柴的女忍者接下鸟巢，用衣服擦擦手，给孩子从瓦罐壁上扣下来拇指甲盖大小的蜜糖。


    孩子欢呼一声，把糖塞到脸颊和牙齿的缝里藏着，时不时嘬点甜味儿。


    他往外看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娘，今天族长有客人吗？”


    他娘忙着劈柴，头都没回答道：“没有啊，最近哪来的客人。”


    孩子指着路上走过来的正道说：“哪没有，人不就在那里吗？”


    女忍者抬头看了眼，什么也没发现。


    “哪有人？”


    孩子跳着指越来越近的人：“在那啊，就在那！”


    “没事就劈柴，”娘白了他一眼，把斧头塞进孩子手里，自己往屋里走去：“娘去做饭了，你多劈点啊。”


    孩子看看娘，看看手中的斧头，又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人。


    孩子这才注意到那人的特殊。


    那个人双手背后，身影飘荡，足不沾地，一步迈出数米距离，犹如鬼魂妖怪。


    孩子哇得一声嗷嗷大哭。


    “你这倒霉孩子又怎么了。”


    娘又骂骂咧咧地擦着手，从屋子里走出来。


    日向正道自门前踱步而过。


    越离开族地中心，幻毒的毒性便越弱，一直到接近主道尽头的大门，终于有站岗的土蜘蛛发现了外来者的身影。


    站岗土蜘蛛抽出长刀指着他：“站住！什么人！”


    日向正道脚步不停，五指拂过身旁的枯黄灌木，抹下一片湿软枯叶。


    腕间以看起来十分柔和的力道轻轻甩动，那片枯叶便带着一截喉管与红白颈骨，插入土蜘蛛身后的土地中。


    大量的鲜血从后颈喷涌而出，土蜘蛛族人茫然地张口，一只手捂住脖间，挤出来的都是“嗬嗬”的粗劣声响，和止不住的血。


    土蜘蛛族人挣扎着跪地，很快就不动了。


    日向正道从尸体旁边走过。


    踏出土蜘蛛族地后，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