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尔回来的时候，黑衣组织刚被击溃不久。后续的清算还没结束，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得以以真实面目行走在阳光之下。


    只不过波洛咖啡厅的店长就因此不得不换人了。


    “所以你就这么没骨气地被包养了？”德洛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有点咬牙切齿。“能不能有点出息！”


    “只是接手了咖啡厅，怎么就成包养了！”法尔歌不服气，作势要撤回刚刚给他端上来的那杯香草拿铁。“其实本来我也没想答应来着……”


    毕竟他一个非人类生物，当服务员还行，当店长可真是有点难为他了。


    法尔歌本来是向诸伏景光推荐榎本梓的。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几个里面榎本梓才是在这时间最久的那个，甚至比诸伏景光这个后来的店长都要更熟悉波洛。不过榎本梓自己拒绝了。


    “但是他说他还是会帮忙的，而且其实就是多了个店长的职位，其他的还是和平时一样也没太大区别……大概？”法尔歌不确定地歪了歪头。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有在认真向诸伏景光学习如何经营一家咖啡厅的！


    “你就不想去尝试一些别的工作吗？”德洛尔重重地“啧”一声。虽说他们都已经接受了法尔歌选择一个人类作为灵魂伴侣这个事实，但是……不妨碍他再暗戳戳给对方下点绊子。


    更何况都来人类世界了，才刚出来就这么钉死在一个地方也太没意思了吧！


    “其他的我也不会做啊。”法尔歌特别无辜。“而且不想离景光太远。”


    德洛尔：“……”


    好烦，不想跟有对象的精灵说话了。


    不用说，诸伏景光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也不会把人留在波洛咖啡厅了。


    卧底回归正常工作前还要有一年的审查期，所以至少短期内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还是会留在咖啡厅继续帮忙的。


    精灵的学习能力很强，法尔歌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自信能在一年之内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店长来着。


    “……算了，你喜欢就好。”德洛尔无力地摆摆手，跟借酒消愁似的猛灌了一口拿铁。


    因为恢复了原本的身份，诸伏景光易容时所用的假身份——大和信介自然就不会再出现了。前任店长借口移居国外卸任换人，而诸伏景光则成了波洛咖啡厅的新人兼职店员正式上岗。


    唯一的一点小问题就是……


    “所以你们现在是‘地下恋’？”德洛尔笑得很幸灾乐祸。


    法尔歌满脸沉重地叹了口气。


    波洛咖啡厅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和前任店长是情侣，更别说榎本梓还亲眼见证了法尔歌从声称来报恩到成为店员再到和店长在一起的全过程。虽然说他们已经对外借口未来发展不同而和平分手了，但是……他总不可能立刻就无缝衔接上新来的店员吧？


    “感觉自己像个渣男。”法尔歌将下巴搭在冰凉的桌面上，可怜巴巴地说。


    德洛尔：“……清醒点。你又不是真的谈了两次恋爱。”


    其实德洛尔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指的是他们现在就从“地下恋”转为“地上恋”。总归恋爱都是自己谈的，没必要在意旁人的眼光。大不了……


    “你就说他去整容了。”德洛尔一本正经地给他出馊主意。


    法尔歌：“……你还是闭嘴吧。”


    “店长，你的黑森林蛋糕。”正说着，话题的主人公就微笑着给他们端上来两份新鲜出炉的蛋糕。法尔歌下意识偏头望去，虽然终于是灵魂伴侣原本的那张面孔，但现在看得他反而更想叹气了。


    伴侣就在眼前，但是不能亲亲抱抱，这个恋爱谈的还有什么意思！


    许是法尔歌的表情太过幽怨，诸伏景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勉强克制住了上扬的弧度。


    对面的德洛尔没忍住朝天花板小小地翻个白眼，又喝了一口咖啡，选择用杯子挡住视野眼不见为净。


    他没待太久，据说是后续还跟其他人有约。法尔歌猜测大概率是德洛尔的编辑，毕竟之前因为回家，对方请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假，编辑大概快哭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哈！”德洛尔的额角跳出一个十字。“我上一本书早就写完了！这次回来就是打算继续开下一本。大纲早就发过去了。”


    法尔歌坐直身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顺口问道：“那你还有谁能约的？”


    虽说德洛尔很早就来了人类世界，但他的社交圈跟法尔歌比起来简直半斤八两。许多人都是萍水相逢，德洛尔甚至不会主动给别人留联系方式。


    这次又换了个发色、变成蓝色脑袋的绿眼睛精灵轻哼一声，抬手用食指轻戳了一下法尔歌的额头。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法尔歌：？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不过还没来得及让他吃一口瓜，店里的客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法尔歌只能遗憾地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黑森林蛋糕，然后告别德洛尔赶紧过去帮忙。


    等他再次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桌上只剩下空了的餐盘和咖啡杯。


    且没给钱。


    法尔歌：？！


    有人吃霸王餐啊！！！


    愤愤收拾桌子的法尔歌决定下次要向他讨要双倍的钱。


    “叮铃铃——”


    “欢迎光临——”


    法尔歌将一杯果汁送到一个小朋友面前，条件反射直起腰转过身笑着喊道。


    进来的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闹着。其中一位法尔歌很熟悉，正是楼上的毛利兰小姐。至于她身边那个……


    精灵下意识鼻翼微动。


    哦豁，看来那位不知道为什么灵魂与外表不符的小侦探终于变回原样了。


    “欢迎光临。”法尔歌微笑着迎过去。历时多日，他现在终于学会了很自然地装出一副面对陌生人的样子接近这位难缠的小侦探了。“毛利小姐，好久不见。这位是……？”


    “啊，法尔歌先生！这位是新一。”大抵是因为被人撞见自己和青梅竹马幼稚打闹的模样，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抬手将鬓角的碎发捋至耳后。


    “新一啊——”法尔歌故意拖长了语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男生，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


    让你之前老盯着我不放！


    后者被他盯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工藤新一的笑容有些僵硬，干巴巴地“哈哈”两声，和相识许久甚至还挺熟的前任店员新任店长勉强打了个招呼。“你、你好？”


    怎么有种被人看穿身份的错觉？？


    “你好呀，我是法尔歌。”逗小孩要适可而止。法尔歌重新端起平时营业的微笑揶揄道：“是这里的店长。你们很般配嘛。”


    最后一句话是对毛利兰说的。意料之内收获两张大红脸。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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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先坐？想好要吃什么再喊我或者透就好。”法尔歌将他们带到窗边的位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待对方走进后厨，工藤新一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欸？又有新品了哎。”毛利兰低头看着菜单，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工藤新一随口接过话，“啊，是那个表面是布丁体的蛋糕吗？”


    “对……等一下，新一你是怎么知道的！”毛利兰眼神一凌，瞬间抬头瞪着他。“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工藤新一一噎。他能怎么说？他难道能说是因为自己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刚好撞见过法尔歌向店长撒娇，说想吃这样的蛋糕的场景吗？


    哦，现在是前任店长现任员工了。


    他下意识微微抬眼瞥向吧台的位置。那位新来的店员先生正站在后面煮着咖啡。


    察觉到某处视线的诸伏景光面色不变，在高中生们青涩的爱情故事背景音里做好了一杯卡布奇诺，然后递给了刚走出来就钻进吧台里、装模作样找着什么东西的法尔歌。


    “店长辛苦了。”黑发蓝眸的男人温和地笑着，双眼一眨不眨注视着对方，眼里的柔情几乎能溺死个人。“给你的。”


    “……”


    那头好不容易和毛利兰解释清楚的工藤新一默默收回了视线。


    所以诸伏先生是打算走“新员工勇敢追求刚失恋店长”的剧本吗？


    同样没提前拿到剧本的法尔歌手一抖，差点没接稳。


    ……好怪。


    明明恋爱对象一直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法尔歌默默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直到夜幕降临，最后一批客人也离开了波洛咖啡厅，法尔歌大手一挥让榎本梓先下班，剩下的交给他和景光收拾。风铃声渐熄，大门重新闭合，将里外两边的空间分隔开来。头顶大片的白炽灯已经被法尔歌全部关掉，只留下墙上几盏小小的暖光灯。新人店长正拿着拖把认真清理着窗边的位置，精灵微微弓腰俯身，初来时堪堪过耳的金发已是及肩。有一捋调皮的发丝从他的耳后滑落，隐隐遮住了那双天蓝色的眸子。


    诸伏景光刚把最后一把椅子放回原位，抬眼便被不远处的伴侣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橘黄色的暖光披洒在法尔歌身上，本就乖顺的外表愈发柔和。他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对方终于有所觉察望了过来，表情带上些许困惑微微歪了歪头。诸伏景光一步步走近他，伸手轻轻捧起法尔歌的脸，缓缓俯身在那片柔软的唇上落下他念想了一整天的吻。


    法尔歌下意识闭上眼，又忽然没忍住笑出来。


    “怎么了？”诸伏景光轻声问。


    “真的好像地下恋哦。”法尔歌闷笑着说。“趁店里没人了才能偷偷亲一口。”


    诸伏景光也笑得无奈，“毕竟我不是大和店长呢。”


    法尔歌总觉得他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精灵的笑声更明显了，“怎么还有人吃自己的醋呀~”


    诸伏景光没接话，又啄了一下那张还在故意逗他的嘴。


    法尔歌吃吃笑着，又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外面夜空里的数点繁星。任由自己的手被诸伏景光反握住插入指缝间，十指紧扣，他轻快地对自己此生唯一的灵魂伴侣说：


    “我们回家吧。”


    诸伏景光微微一用力，将人拉入怀中。


    “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