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庄稼的谜底

作品:《从无到有

    “喔~”


    沈小花惊讶的站了起来。


    “石榴...还能这样剥?哥,你可真厉害。”


    沈青抓起一把石榴,倒进了嘴里。


    一嚼,膜壁破裂,汁水四溅,刺激味蕾更好感受酸、甜交映的美妙。


    石榴特有的浓香,在口腔内翻涌,带来别样的清新体验。


    待果汁被嗦干净,沈青吐出石榴籽。


    吃石榴,牙齿不能太用力,一旦咬碎种籽,其便会析出一些物质,令人局部牙龈发涩发麻。


    与沈青相比,沈小花的吃相,可就斯文多了。


    她捏起一粒石榴籽,轻轻咬破膜壁,嗦净汁水,细细感受那清凉酸甜的滋味,吐出籽后,再去吃下一粒。


    嗖---


    小狸跳上桌子,好奇的盯着红宝石。


    沈青捏一撮石榴籽,丢到小狸身边。


    它嗅了嗅,没有吃,却抬一只前爪拨弄,末了,拨落餐桌,进了大黄肚子。


    “喏~”沈青掏出一纸包。


    “这是啥?”


    “照片。今天,乔宇带人来了村子一趟,跟我一起砍高粱杆,还帮忙拉回家。


    乔宇,从我这买了点菜,他带来的那人,向我买了一些高粱。


    临走前,乔宇把上次拍的照片,塞给了我。”


    “大宇哥来啦?”


    沈小花先是一喜,后如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他又不是不来了~”沈青摇头一笑,“下次遇着了,喊他多拍几张,不就行了。”


    “也对~”


    沈小花拆开纸包,掏出一沓照片,凑到亲哥身边,和他一起看。


    照片,虽是黑白的,但拍的很逼真。


    前面几张,是陶洼的风景照。


    如,鱼鳞状的云朵、繁茂的菱角田,弯弧的高粱穗,张壳的河蚌,砖缝内的小野花等等。


    后面,全是小花的写真照。


    如!


    板着个脸,站在堂屋门框旁,身子也略显僵硬。


    像书里的插画,侧站着,两手皆握成拳头,左肘向内弯,平举在胸前,右臂向身后甩,眼神坚定无比。


    站在海棠树前,歪头浅笑。


    掰弯花杆,踮脚细嗅火红的美人蕉。


    ……


    越往后看,照片里的小花,表情越自然,姿势也越有美感。


    最后一张,她耳朵别一蔷薇,半蹲在桂花旁,笑得格外灿烂。


    显然,拍照时,旁边有人在教她摆姿势。


    哗---


    沈小花单独抽出‘耳别蔷薇’照。


    “哥,我最喜欢这张了,若是彩色的,那就更好了。


    欸,对了,前段时间,玉娟姐送给我一套彩笔,不如,把照片仿画在纸上,凭着记忆,给它涂色,不就得到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了嘛。


    可是...我画技有点拙劣。”


    说起绘画,沈青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走进东厢房,拿回一本书。


    “喏,给。


    前些天,我去大队办事,偶然得了两本书,其中一本,是教人怎么绘画的。


    晒了几天太阳,霉味散没了,拿去看吧。”


    “绘画书?”


    沈小花收起照片,接过书本,一边吃石榴,一边翻阅。


    沈青则抄起刀,又切了一个石榴,抓一大把石榴籽,跑到门口,抛起一粒粒红籽,张嘴接着吃。


    风,呼呼地刮过。


    弯月,洒下冷辉,令院内每一个高粱杆堆,一半银,一半黑,还在地上投出一团团影子,给人一种清幽、静谧的感觉。


    砰---


    忽的,东厢房传来异响。


    沈青将掌心内的石榴籽,一股脑全倒进嘴里,嚼吧几下,吐出籽,转身回了卧室。


    他在屋内转了一圈。


    蚊帐坚挺,没倾斜,也没有破洞;


    没有哪一个花盆,侧翻溅土;


    窗台上的东西,也都还健在;


    唯有搪瓷盆,不正常的倒扣在地上。


    沈青捡起搪瓷盆,放回凳子上,幸亏盆内没有水,不然就有的忙喽。


    此刻,罪魁祸首正蹲在花架顶上,惬意的舔爪子,仿佛...搪瓷盆长了脚,自己跳下了凳子般。


    “哥~”沈小花兴奋的冲进厢房,“是甘蔗,对不对?”


    “什么?”


    沈小花把书摊开到某一页,页上绘有‘甘蔗’简笔画,她边指边说道:


    “哥,你瞧,甘蔗头...是簇状的,叶子又长又向下弯,像不像鸡雉毛。


    甘蔗杆,嫩时,是绿色的,老时,是紫色的,还包着一些绿叶,符不符合‘身披紫绿袍’?


    还有,谜语最后一句,不就是指...铁刀削掉硬皮,露出白瓤吗?”


    沈小花昂起下巴,双眼泛着星光。


    她笃定‘头顶鸡雉毛,身披紫绿袍,一遇铁将军,旧袍换新袍’,谜底就是---甘蔗。


    “对,是甘蔗。明个翻完地,后天就去买甘蔗种。”


    啪---


    沈小花把书合上,甜甜一笑,“上哪买啊?”


    “哦,之前买麦种时,粮站员工曾说过,兴平村有一对老夫妻,专门种植甘蔗。我去找他们买,明年开春,估计就有甘蔗吃了。”


    甘蔗,甜得很,储存得当的话,能放三个月不坏。


    “哥,我决定了,今晚先学怎么画甘蔗。”


    想把照片仿画在纸上,得有一定的绘画功底,她没有功底,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学。


    沈小花跑进西厢房,点燃煤油灯,掏出文具盒,握着铅笔,照着书上内容,在纸上画画。


    画两条平行线,线条中间位置,稍微弯折一下。


    朝同一方向画弧,封住两条线的首和尾,中间弯折处,也画两道弧,顺带画个竹笋样的嫩芽。


    两线尾部,反向画个弧,形成一个扁椭圆,从视觉上看,像一个甘蔗横截面。


    斜着铅笔尖,在两线之间,画数条平形与它俩的细线,充当高光使。


    甘蔗,瓤是白色,芽是绿色,皮是紫色+白色。


    涂完颜色,困意渐袭。


    沈小花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


    另一边,东厢房一片黑暗,小狸团缩在主人颈旁,睡得正香。


    ……


    10月6日,晴!


    杏香镇中学旁边,有一条南北向的土路,路两侧各栽有一长溜杨树。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金色的光斑。


    此刻,沈青正踩着这些光斑,朝北边走去。


    昨天,他忙了一整天。


    上午,他挥动抓钩,连根带土,从地里扒出高粱茬。


    高粱根系蓬大,扎地较深,还很硬,不扒,没法子犁地。


    不过,沈青挥抓钩时,取了个巧。


    他先动用异能,吸走地下的绿团,令高粱根干枯、萎缩。


    再稍微一用力,就将其扒离地面,接着,塞进麻袋,装车拉回家。


    其实,像之前给水洼地除草那样,双手同时开动,边吸边薅高粱根,效率会更快。


    沈青没有那样做,概因...用手薅,地,仍是平平的,但多了无数个大拇指粗的小洞。


    届时,怎么向李茂秋解释,蓬大的高粱根,是如何通过


    小洞,脱离了大地?


    下午!


    沈青用板车拉着肥料和两个犁,李茂秋牵着牛,二人一同来到淘洼,先撒一层肥料,把高粱地犁了两遍。


    第一遍,用老式的曲辕犁,来深翻土壤。


    曲辕犁,别名江东犁,由犁铧+木头制成,因犁辕是弯的,而得名曲辕犁。


    李茂秋家的犁铧,由三个铁片交叠构成,如此,犁时,会犁得更深,也更广。


    第二遍,用铁钩+横木做的直犁,来浅翻土壤。


    犁完,天已经黑了,沈青想整一桌好菜,留李茂秋吃饭,以表感谢。


    李茂秋摆手称不用,说牵着牛走点路而已,犯不着破费,真想感谢,就送几捆高粱杆,家里的织壳子,被虫蛀了,正打算重新编几个。


    沈青点头称行,回到小院,戴上手套,哐哐一顿搬,装了一车高粱杆,给人送到家里去。


    ……


    兴平村,位于杏香镇的西北角,离安宁村比较远,7点钟出发的,现在...估摸快8点了,还没走到呢。


    忽的,前方出现一个‘+’字路口。


    垂直于板车的土路,是东西向的。


    宽约3米,两侧没有栽种树木,却各有一条宽1米的长渠,地,仿佛被压路机碾过一般,又平又瓷实。


    临出门前,沈青搜罗一遍原身记忆,得知了兴平村的大概方位,但...具体位置,中途拐了一趟粮站,向站员寻问一番,才弄清怎么走。


    【沿着粮站旁边的路,一直向北走,瞧见3米宽、两侧无树的土路,往西走个4里地就到了。】


    沈青往西一拐,靠右向前走。


    这一路走来,也不算太无聊,概因,板车...可以当玩具玩。


    这不,沈青正走着呢,突然,握车把的双手,向下一压,再向前一推,接着,张开手掌,并往上抬。


    辘---


    板车,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快速向前挪动着,而且,车把在缓缓向上抬。


    当车速放缓、车把抵住掌心,沈青再次下压、前推,重复刚才的事。


    翘翘板+飞镖,糅合在一块的感觉,令他心里涌出一股愉悦。


    沈青一边玩,一边望向四周。


    与安宁村相比,这儿的土,颜色浅一些,呈红棕色。


    近点的地,是平的,应是刚种完小麦。


    远点的地,布着一列列土垄,不是红薯,垄上,没铺有绿叶,莫非...是泥砖坯。


    不一会儿,沈青走到了土垄旁,发现自己猜错了。


    土垄与土垄间,布有1.5米深的土坑,一些村户,正在地里忙活着。


    有的,站在坑内,持着特制的长刃铁锹,挖起一锹锹土,抛到垄上。


    有的,贴着坑壁,抠出块茎,向上一递。


    有的,接过块茎,码放在长方形的藤篮内。


    那块茎,呈圆柱形,长约一米,上细下粗,表皮呈黄褐色,还布有一些细须,正是李茂秋之前所赠的菜山药。


    “咦,菜山药,不都是霜降之后,才开始大面积挖吗?”


    山药,逆着时令,提前挖一点,尝个鲜,实属正常。


    面积挖,就有点古怪了。


    “谁啊?家住沙谷河嘛,管那么---”


    一满脸雀斑的胖妇人抬起头,本欲怼上几句,瞧见问话者样貌后,话锋一转,耐心解释道:


    “嗐,这一大片地,栽得是早熟品种的山药。挖的早,就比旁的山药,早上市,价格嘛...物以稀为贵,自然要高一点喽。”


    上次送的山药,熬汤脆嫩、油炒清爽,没几顿就吃完了,今天碰到了,不妨多买一点。


    “大婶,


    我想买点山药,你们这儿谁做主?”


    “我们呐,全是掏苦力,赚点小钱的,你去那儿---”妇人抬手往西一指,“看见联成一排的瓦房了吗?”


    沈青看向西边。


    远处,路北,有一个村庄,路南,有一户人家,后者,处于妇人所指方位上。


    “嗯,看见了。”


    “这一大片地,都是那户人家承包的,我们挖的山药,也会集中拉到那儿。你去了,一准能找到可以做主的人。”


    “行,谢喽。”


    咔嚓---


    土坑内,一瘦黑少年,没控制住手上力道,掰断了一根山药。


    “要死啊~”妇人跳上土垄,叉腰开骂,“老天爷欸,山药一断,可就卖不上价了。臭小子,花钱雇你来,中午还管顿饭,不是喊你过来捣乱的,再弄断一根,带着一身泥滚蛋。”


    那妇人,估摸是个小工头,山药断裂,担责...倒是不会,但断太多的话,会被主家训。


    少年弓背低着头,不敢反驳半句。


    这时,一留着‘三七分’发型的壮年,跳下土坑,猛拍少年后背。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弓啥背呐,把背挺直了。谁干活没犯过错,改了不就行了,来,我教你怎么抠山药。”


    说完,推着少年,往右挪了两步,来到一根山药前,一边抠,一边讲解着。


    “从山药最底部向上10厘米处下手,往上扒开山药两侧的泥。


    扒到中间停一下,左手按住山药,大拇指要朝下,力道要轻,能让山药不倒就行。


    接着,以左手小拇指为起点,往上扒土,一直扒到山药最顶端。


    然后,左手向下挪7厘米,右手扒开山药中间和底部的土,并握住山药底部。


    最后,双手合力,一摇一晃,轻轻抠出山药。”


    壮年举起山药,土垄处,伸出一只手,接过山药,将其放进藤篮内。


    少年听得很认真,全程都不带眨眼,“我...我试试。”


    嗓音弱如蚊吟,还发颤,似是心里没底,但实际行动时,却完成得很好,他平举着山药,嘴角忍不住上扬。


    “不赖嘛,有天赋,好好干。”


    “是您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