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公很给面子，今日的天气非常的舒服，若是能有根碳素三米六手竿就更好了。


    当周牧枫打着哈欠来到试验场的时候，兴奋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的工匠们早就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昨日炒钢和灌钢后的试验品脱模。


    “二少，看看这儿。”


    昨天，周牧枫特地将一套特地制作的模具拿了出来。


    他兴致勃勃地招呼人开模。


    模具打开，是一块有弧度的铁片。


    嗯，不能说是铁片，因为这东西离“片”有那么一些差距。


    “这...这些铁块是干嘛的？”


    身旁的工匠满脸懵逼。


    周牧枫笑：“让你不会被一刀劈死的东西。”


    其实这也是他的随手实验。


    可工匠们却皱起了眉头。


    “甲胄？”


    他们看了看，然后拿了出来。


    他招呼身边的人，无师自通地拿出麻绳，三下两下地系了起来。


    然后找了一个小白鼠，往他身上一套。


    嗯哼，还算是合身。


    不过...


    工匠垮起个批脸。


    “县男，这东西...这东西实在是太丑了。”


    他实在无法直视这两块神似瓦片的甲胄。


    周牧枫呵呵一笑。


    “仓”


    他随手拔出佩刀，发了疯似的铆足劲儿连劈了三刀。


    “铛铛铛”


    三声脆响，火星四溅。


    周牧枫下手极狠，是用尽了全力


    那人猝不及防下被周牧枫劈退好几步，面色潮红，显然胸膛收到了一些冲击。


    众人吓了一跳，但缓过来后定睛一瞧。


    嘿你还别说。


    这一套铁甲胄上出现了三道浅浅的白印。


    而周牧枫手中这柄陪伴他好几年的佩刀，已然崩了口。


    周牧枫端详着自己的佩刀，苦笑一声，随手丢在地上。


    “算了，反正也打算要换了。”


    现在蒸汽机也造出来了，可以整点更好的武器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的防御力这么好？


    要知道，周牧枫手中的武器是用水力锻锤锻打出来的横刀，锋利、坚韧程度已经算是上佳，但算不上神兵利刃。


    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三道痕迹。


    钢！


    只有钢才会这样子。


    如果这套甲胄是生铁打制的话，这三刀会将它劈出细小的裂缝来。


    如果这套甲胄是熟铁打制的话，这三刀会砍入甲胄。因为熟铁是软的。


    而现在，在这一轮甲刃对抗里，明显是甲取得了胜利。


    工匠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东西太丑了，而且也粗糙至极。”


    “不仅如此，穿戴还有诸多不适。”他指了指这些边边角角，这些地方还是挺锋利的，需要打磨一段时间。


    大康甲胄的样式一般是链甲，要么是小块金属，编织在一起的板甲。


    少见有一整块的。


    听着工匠们褒贬不一的评价，周牧枫乐出了声。


    “哈哈…”


    “诸位恐怕是忘了，此物制造，不到一日，而且日产数千套不是问题。”


    铸造这种东西并不一定要让铁件在模具里完全冷却，只要定形，就可脱模取出。


    哪怕万分红热，只要放置一阵子，问题就不大。


    众工匠悚然一惊。


    他们都是打造过这种东西的老师傅了，对打造甲胄用的时间再心知肚明不过。


    最少五六天才能打造出一套比较精良的全身甲。


    而现在，日产千套？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虽然它又粗又笨边缘还很棘手；


    虽然它并不合身，穿上身去会有很多动作都完不成；


    虽然它是用麻绳明绑，走不出几步就得被人砍断麻绳而被迫卸甲。


    但，那又如何？


    规模若起，日产千套，这就够了。


    管他有诸多不便，光是能够大规模生产，就足以让人疯狂。


    你别看现在的大康军队似乎是兵强马壮，甲坚刃利。


    这都是他们之前攒下的家底。


    如果真的让他们这几十万大军的装备受到毁灭性重创，那么元康帝休想在活着的时候再次攒下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


    真要给周牧枫发了狠，那么就只有兵器甲胄比人多的情况出现。


    届时，越州这里将无惧伤亡，死得再多，他都能拉出几万装备精良的大军来。


    打光了没关系，我在拿出一支大军来。


    只要基础训练，就能拉上去填线。


    战场会让这些人变成老兵的。


    新兵？那也没关系。不多说，只要经过两场大战，新人也会变成老兵的。


    众人拜服。


    有人问。


    “县男，这就是您说的工业的力量么？”


    周牧枫含笑点头：“是的，这就是工业，这就是工业的力量。”


    工业二字，看似轻飘飘没有任何力量。


    但是却能够左右一个国家的兴衰。


    当周牧枫在工业新区挥汗如雨的时候，战争的阴云，悄然接近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