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么不见你感谢我?

作品:《将军大人,不要再撸我尾巴了!

    这一晚,雁南飞黑着灯,用手撑着脑袋,倚靠在榻上一下一下地给福福顺着毛。


    “福福~


    福福?”


    窗外有人小声唤着福福。


    福福耳朵竖起来,继而站起身。


    又心虚地看向雁南飞,狐狸眼睛贱兮兮地眯起来。


    耳朵都背到了脑袋后面,尾巴也不自觉地摇晃着。


    这是福福在撒娇。


    雁南飞下巴朝着窗子一点,福福眼前一亮,“咻”的一声,从窗户缝隙挤了出去,大狐狸尾巴瞬间消失在窗缝之间。


    接着就听到窗外,“已经睡下的”沈星渡的声音说:


    “福福,今天给你带了酒酿羊羔肉,还有鹌子羹!快吃吧~”


    然后是福福贱兮兮的哼唧声。


    雁南飞在黑暗中从床上坐起来,扶额自我反省。


    他这些日子到底是睡得有多沉?


    接着又听到,窗外沈星渡问福福:


    “你主人有没有好好喂你啊?


    怎么总像吃不饱似的?


    你慢点吃~


    明天我还给你带好吃的!


    酒酿羊羔肉你还吃吗?


    要不要换换烤羊腿?


    你别舔我呀~”


    雁南飞在黑暗中,将随手扔在枕头边的纱布拿起来,三两下缠在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手上。


    打开窗户的时候,正看到满嘴油光的福福正在沈星渡怀里撒欢打滚。


    一见他,摇晃的大狐狸尾巴一下子就收起来,夹在裆下。


    耳朵也收了起来,眼神里带着些尴尬。


    咂了咂嘴,小舌头还不自觉地伸出来舔了舔鼻头。


    雁南飞故意用绑着纱布的那只手托着下巴,倚靠在窗边,好整以暇地问:


    “你不是已经服了药,睡下了?


    故意躲着我,夜里来偷偷喂我的狐狸?


    打的什么主意?”


    沈星渡被雁南飞抓个正着,纤手搂着胖成球的福福。


    蹲在地上睁大眼睛与窗子里的雁南飞对视。


    梗着脖子,不承认,振振有词的说:


    “我可没有躲着将军。


    白天太忙了,宫里总来人。


    大婚当天主菜上什么,前菜上什么,甜点上什么,头上簪什么颜色的钗,什么都要问我。


    我又没成过亲,又没有娘亲教我这些。


    我白天被他们烦的头都大了,哪有时间特意躲着你?”


    雁南飞不去拆穿她的外强中干,用包着纱布的手,指了指福福。


    “那你这是做什么?”


    沈星渡一脸理所当然。


    “福福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我原想着给福福找个玄色的母狐狸作伴。


    奈何玄色狐狸实在罕见,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只好每日带些好吃的来感谢他。


    打扰将军睡觉了,实在抱歉,我先回去了。”


    沈星渡抱着福福起来,将福福举起来,隔着窗户递给雁南飞。


    雁南飞却不接,顾左右而言他。


    “怎么不见你感谢我?”


    “我……”


    沈星渡心想,军粮的问题给你解决了,但是又不能说,心里好苦。


    “那将军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星渡愿意为将军效劳!”


    雁南飞像是正等着她这句,勾了勾唇角。


    “首先……其实狐狸是不吃熟食的。”


    “昂?”


    月光下,沈星渡眼睛亮亮的,惊讶于刚刚听到的常识。


    “不对呀……我吃过啊……不是你喂我吃的吗?酒蒸羊羔,还有蜜金桃,还有……”


    “因为你不吃生肉。”


    “昂?”


    沈星渡的表情因为震惊,显得有点呆呆的,像林子里被吓得愣在原地的鹿。


    “你不觉得福福都快胖成球了吗?


    狐狸是吃野兔,野鸡,田鼠的。


    吃生肉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每天吃这些油腻的饭菜,尤其还是夜里偷吃。


    你摸摸他肚子上,还有肌肉吗?


    再这样吃下去,等你真找到了母狐狸,人家能看上他?”


    福福像是听懂了,在沈星渡怀里狐假虎威地发出“呜呜”的抗议声,像是在和雁南飞吵嘴。


    沈星渡揉了揉福福的头,耷拉着脑袋跟雁南飞认错:“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应该先问过你再来喂福福的,是我自作主张了。”


    雁南飞一摆手。


    “别急着道歉。


    道了歉,你下次还敢。


    先说说你是不是还欠着我什么?


    又忘了?”


    确实是欠着很多人情,一时有些计算不清。


    沈星渡想了想,试探着问:


    “你要听故事?”


    雁南飞摇摇头,嘲讽道:


    “你欠我的还挺多。


    故事先欠着。


    我说的不是故事。”


    沈星渡上下打量着雁南飞,看到他手上松松垮垮的绷带,突然想起来了,脸上瞬时泛起红浪。


    一手抱着黑毛球一样的福福,一手举到了雁南飞面前。


    “雁将军,你……咬吧!


    现在不是福福代我受过了。”


    沈星渡将脸撇向一边,眉头拧在一起。


    眼睛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停在花上随时要飞走的蝴蝶的翅膀。


    雁南飞伸出手,将沈星渡的手接过来,借着月色观瞧。


    每个指头上还裹着纱布,只是没有一开始那样裹得胖胖的,每根指头都像个小棒槌,现在已经换了轻薄的纱布包扎。


    手指纤细,握在手里小小的,柔软而冰凉。


    听郝太医说淤血已经散开,指甲还要些时日才能重新长出来。


    大婚的时候应该就可以拆掉纱布了。


    “还疼么?”


    没有等到雁南飞咬她,反倒等来这么一句。


    沈星渡睁开眼看向雁南飞,撞进他掩藏星光的眸,


    “将军,你不咬了吗?”


    雁南飞放开沈星渡的手,说了句:“先欠着吧,不差这一个。


    明日我会送你回沈家,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


    你这称呼得改改。


    这婚虽然是假的,戏却要做足。


    若是被人发现,你我可是欺君之罪。”


    “那我该叫你什么?”


    沈星渡想起杜若岚叫他“南飞”。


    这样两个字在杜若岚口中竟然叫得婉转抑扬,每次都像唤着情人的名字。


    “南飞……”


    沈星渡刚要反驳。


    雁南飞接着说:“……哥哥。”


    嗯?


    这多让人脸红?


    沈星渡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雁将军莫不是在拿我逗趣?


    这怎么叫的出口?”


    “邵哥哥你怎么就能叫得那么顺?


    你莫不是嫌我老?


    当不得你一声哥哥?”